第18章 兄弟真猛
青木望城拿着纸，按在伤口下方，免得血乱流。
金田宇问为什么不直接按住伤口位置，他解释道血凝固止血是最方便的，如果一直把伤口处的血擦掉，反而容易感染和不易愈合。
赵升龙坐前排副驾，金田宇和黑泽空分别坐在青木望城两边。望城觉得手按累了，换手的时候，黑泽空就伸出手帮他按住了消毒纸巾。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黑泽空就认真地看着他的额头伤口，神情异常专注。
金田宇又问：“但你当时说了那么多话之后，为什么又那么做呢？”
青木望城回复：“换位思考，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回场子，十分在意面子。更何况当时几乎大家都看着他。
你想象一下，你是黑社会头目，你被其他人瓶子砸中了，一堆人气势汹汹走过去。这时对方说几句话你就转身走了，不管是说了什么，在其他人看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是，对方要是跟我道歉了，我为什么会没有面子呢？”金田宇还是不解。
青木望城觉得金田宇很可爱，真的是从骨子里面的善良，正准备说话，一旁的黑泽空语气不善地说：“金田同学，望城都在流血了，你能不能别问了。”
第一次被黑泽空“批评”的金田宇，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因为在其他人看来，带着一群人走上去，被丢瓶子的一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大家只会觉得你惹不起丢瓶子的这帮人。更进一步，还会觉得你们是可以被冒犯的。”
青木望城还是给金田宇做了解释，然后对着黑泽空咧咧嘴。
黑泽空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儿微微撅起，但没有再说话。车外的霓虹灯的光芒穿过车窗，印在黑泽空的脸上，青木望城突然感觉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闭上眼睛，他手入裤袋，趁着出租车轻微晃动之际，熟练地进行“压枪”。
“望城，”赵升龙转过头来，说：“今天起你就是我兄弟，不要觉得丢人，你是为大家着想，化解矛盾。真帅，真猛！
但一定要检查下有没有脑震荡，不要留下后遗症。要是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黑泽空听着没有说话，心中再次充满了愧疚，眼睛又红了几分。
西京第二医院。
大翔丸穿着一身运动服，拿着一份心理健康评价报告，边看边走，脸色平静。
加入ccU的成员，每季度要做一次心理沟通，预防出现压力过大，或心理异常等情况。作为ccU第二批优秀转正人员的他，自然对这种利大于弊的制度持拥护态度。
小节不羁，大错不犯。这就是他的行为准则。所以他能在知道这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后能快速接受，敢于应对。
就像是最近来到这片新的辖地，本来可以友好地和该局长沟通协调一个工位，但他知道组织已经提前和这局长沟通完毕后，便潇潇洒洒地挥挥手：“这办公室不错，我先用几天。”
留下面无表情的局长和几个一脸不忿的警员站在原地。
“心理得分这么高，我可真是天生的猛男。唉，专业课有这么高的分数，还转什么ccU，考上好大学，入职顶尖风投，天天下班去舒服放松一下多爽。”
大翔丸想着，顺手把报告卷成一个圆筒，左手张开，右手握着报告在左手掌上一拍接一拍。正是他高中老师最喜欢的动作，被他不知不觉学过来了。
正当大翔丸转过一个走廊，迎面看到一堆年轻人簇拥着一个额头流血的男生，跟他擦肩而过。他闻了闻，有明显的酒味。
“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大晚上去喝酒被开瓢了吧？”大翔丸扭过头，用对方恰好能听到的声音毒舌一句。
赵升龙转头，直接怼了句：“关你屁事。”
大翔丸也不恼，毕竟这几人看着倒也挺顺眼，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
医生拍完片，便让护士先给他安排一个床位。
六个人围着刚刚躺下的青木望城，陪了一会后，赤木十二拍拍手，吸引注意力，说：“咱们不用都聚集在这里，散了吧，我留下陪望城坐会，等医生结果出来后我通知大家。”
赵升龙听着有理，也让各位先回去。黑泽空率先摇摇头。
青木望城现在的感觉基本恢复，只有额头有时不时的痛感传来。他开口劝说各位先回去。
上原结衣突然掏出手机，说：“那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等结果出来了告诉我们。”互换联系方式后，她便拉着河内良子往门外走。
良子突然站住，抽出被抓住的手，从黑色单肩挎包里掏出一圈钱，递给刚刚在酒吧买单的赤木十二，“差点忘了我们两个说好酒钱自己付，先交给你，感谢你们带我们进去，今天和各位相处很开心。”
说完，没有等赤木十二拒绝，良子就快步走向门外的上原结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快速消失在医院走廊。
金田宇犹豫了一下，说：“我知道望城住哪儿，我就留下吧。你们都先回去，不用都待在这里。”
赤木十二很有责任感地说：“今天是我邀请各位出来的，望城这样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这个人情我必须认。”
青木望城笑了笑，因为躺在床上，声音略小，“好好了，你们不走这么多人围着我，心烦意乱的。这样，就金田宇留下，你们先回去，后面出结果了再给你们打电话。”
赤木十二和赵升龙显得有点犹豫，这么走了显得自己很不够义气。青木望城看着他们，手捂着额头，夸张地说：“看到你们就疼，疼疼疼。”
两位男生见状确实不好招架，于是慢吞吞地走出病房，一步一回头。
赵升龙刚消失在门口，又把头伸出来，对着屋内的人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兄弟，你真猛。”
然后青木望城转向黑泽空，而她直接低下头，用平静的语调说：“金田，折腾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你看附近便利店，买点粥这种可以喝的流食，或果汁过来吧。”
金田宇摸摸头，觉得黑泽空的语气有点怪，但他觉得确实该买点东西，免得一会儿青木望城饿了，于是他便应下。
金田宇走了一分钟，病房里没有人说话。这个房间一共有三张床，但另外两张床上都没有人。黑泽空站起身，走到门口，朝两边看了一下后，便关上门，坐到刚刚赵升龙的凳子上，离青木望城更近。
青木望城眨眨眼，然后对她说：“黑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待会金田宇来了，他先送你到家。我现在真的没问题。”
“还没问题，你额头还在渗血呢，”黑泽空指了指青木望城刚包扎的绷带，白色的纱布现在透出一点点红。
青木望城，想了想，正打算再劝两句，黑泽空抢先说道：“今晚上本来过得很开心，但因为我，因为我的原因才让那个瓶子掉下去，才让你变成这样。”
他立刻想解释，但黑泽又接口说：“酒瓶掉下去的时候，我快吓死了，看到没有砸到人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但那一桌子黑社会的人站起来的时候，我只感觉浑身没力气，我差点站都站不起来，我好害怕你知道吗，呜呜呜...”
看到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哭了出来，青木望城叹口气，安慰道：“没事哈，今天还是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大家都没事。我这点擦伤，说不等再等半个小时就止血了。”
“都怪我不小心，才让大家今天不欢而散，才让你这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一路上压抑着自己的黑泽空哭着向他道歉，感觉到眼泪的不受控，她俯下身子，脸靠在青木望城身上，让医院的被子将她的泪水吸走。
青木望城隔着被子感觉到对方靠在自己身上，同样紧张了起来，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女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着抽泣声减小，黑泽空起身，头依然垂着，即使青木望城躺在床上视线很低，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屋内变得安静。
黑泽空抬头正想说什么，视线扫过自己刚刚靠着的被子，发现两眼、鼻子和嘴巴对应的区域都有明显的水渍，这些痕迹印在被子上，如同一个丑陋的外星人造型。这让她觉得既羞恼，又想笑。
“我想和你交往，青木同学。”黑泽空说完，似乎还不够。她在青木望城的注视中附身，充满青春气息的小脸坚定地凑了上来，快速地把嘴唇印在青木望城的嘴上。
温温软软。
然后在他茫然的眼神中，小女生强作无事，走出房间。
他不知道，黑泽空从什么时候对他有好感。
他不知道，对方用了多大的勇气买了新的饭盒。
他不知道，今晚对黑泽空有多大的刺激。
他也不知道，此刻走出房间的黑泽空心跳有多快，脸有多红。
还在反思怎么被夺走初吻的青木望城，不一会就听到金田宇的声音，“黑泽空呢？”
“出去了，应该回去了吧。”青木望城不太确定地回答。
一位医生走进来，到床前对着他说：“初查没有明显问题，你现在是否还有耳鸣、头晕、恶心、反胃、视力模糊或其他的不适症状？”
“没有。”
医院外，黑泽空准备打车，看到旁边的男子，正是刚刚在医院过道见过的毒舌男，然后一脸嫌弃地朝远离他的方向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