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海上狼人杀(五)
葛业师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再继续套下去,估计也套不出什么话,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这一片和市区不同,到了晚上几乎没什么灯光,黑灯瞎火的,走个夜路都费劲。
葛业师说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留下吃个便饭,我们婉言谢绝了。
从临时行动所出来,殷洪春显得特别兴奋:“老蒋,天黑了,我们是不是该上船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们是盗墓的吗?非要等到天黑才干活,先回去吧,等明天白天让洪大师先看过船上的风水,确认没有异状我们再上船也不迟。”
说真的,要不是出了个插曲,我们可能这会儿都已经从船上下来了。
洪大师提议,这里距离市中心太远了,来来回回太折腾,不如今晚我们就近住一晚,明天也能起个赶早,早点把事情给它整了。
殷洪春没有异议,立刻给家里打电话去了,说请假跟俩朋友出来玩。
我也给沈玹柔去了个电话,把这里情况一讲,然后说今晚先不回去了,让她们忙完早点休息。
结果沈玹柔幽幽道:“公子不回来便罢,若是让小女子知晓公子与那薛家妹妹厮混,公子的第三条腿便不要回来了。”
不得已,我只能让殷洪春作证,殷洪春拍着胸脯对电话再三保证,绝对会看好我,这才把电话给挂了。
江边比市区内冷很多,我们仨随便找了个路边摊,点了份火锅,三个人在寒风中吃得是满嘴流油,好不痛快。
结果正吃着呢,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傍晚看我们介绍信的那个人。
他看到我,丝毫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热情地给我们打招呼:“呦,好巧啊,都在呢?”
殷洪春头都没抬,努力的嗦着面,洪大师从锅里捞出一根大棒骨,把脸转过去了。
我从牙缝间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巧好巧。”
他呢,招呼着其他人去旁边桌,自己往我边上一坐,叫老板拿了酒,自己倒满一杯,对我道:“白天的事儿,还请蒋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我也是因为最近前来刺探情况的人太多,烦不胜烦,索性一锅怼了,没想到您几位正儿八经是局里派来帮忙的,罪过罪过,我自罚三杯!”
这倒是个稍微有点用的情报。
我假笑着迎合起来,和他一杯接一杯的甩起来喝。
这人呢,还真就叫王法,平日里为人大大咧咧,熟悉的人都叫他王大法或者王德法(what fuck)。
洪大师和殷洪春见我俩似乎解了仇,这才把脸都转了回来。
酒过三巡,我随意道:“大法兄啊,你刚才说,你们这儿不停的有人来刺探消息,这一个命案,有什么好刺探的?”
王法抹了一把嘴,道:“蒋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个案件,牵连有些广,至于多广呢,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组里办事儿的。”
都牵连到某司令了,这能不广吗?
往小了说,上面死抓着这事情不放,某司令倒台,革职打进牢里自然不在话下。
往大了说,以某司令这个点去破面,一个派系就能连根拔除。
我又喊老板拿了点酒,给洪大师和殷洪春使了个脸色,二人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端着杯子就凑上来。
洪大师拉着王法的手,像是几十年没见的革命老战友,一把鼻涕一把泪:“大法兄弟受累了,今儿个是我们做得不周全,没打招呼就往船上冲,做哥哥的给你赔个不是,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此揭过!”
有了洪大师和殷洪春的帮助,王法的酒杯基本就没有放下来过。
趁着他们推杯换盏的空档,我跑到隔壁桌,拍出来五千块钱,对众人道:“各位,我法哥今天要喝个痛快,这一桌我这个做弟弟的请了!”
“各位兄弟这几天辛苦了,今个儿法哥发话了,让大家晚上找点乐子,好好享受!”
这些人本来还有些些迟疑,但看到王法和洪大师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俩人靠在一起抱头痛哭,纷纷也就接了钱,直呼兄弟敞亮,撇下王法浪去了。
又喝了将近一个小时,殷洪春已经趴到桌子底下晒太阳去了,洪大师满脸通红,抱着神智不清的王法,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已经灌到位了。
我搬起凳子,坐到了王法的身边,一口一个好哥哥,转着弯儿的聊,还真把事情给套出来了。
本来呢,轮船出了事儿,薛老头只要把下面的人推出去,自己躲到幕后,即便查到自己的是公司的实际拥有人,到时候来个一问三不知,这事情根本牵扯不到薛老头身上。
而问题,就出在薛老头公司的那个负责人身上,叫杨振宇。
这人呢,鸡贼的很,知道船虽然回来了,但是足足二十八条人命的官司他可顶不住,于是连夜跑路了。
你说跑路归跑路吧,你倒是找个好路再跑啊,他不知道这么些门门道道,竟然光明正大的坐地铁去买回老家的大巴车车票,结果还没下地铁就让人给抓了。
人呢,就这样被抓了,老虎凳子坐一坐,大记忆恢复术上一上,这杨振宇应该是寻思着横竖活不了了,于是就把薛老头给牵扯出来了,还把这个那个的违规操作全部推给了薛老头,说是他教他们这么干的。
其实吧,杨振宇罪不至死,最多就是个人员监管不力,用了没有海员证的员工,哪怕是锒铛入狱,要赔个百八十万的,薛老头要把他捞出来简直不要太简单,只要过了风头,他杨振宇又是一条好汉。
偏偏这小子怂得很,负责审问的警察一听他的供词,其中有一个警察跟一个领导有点关系,就把这事儿给上报给了领导。
这个领导呢,背后还有领导,但他们都不是薛老头这个派系的,有这么个机会,还不把屎盆子黄泥一股脑全往薛老头裤子里塞?
于是,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