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坟
鬼是什么?
相信这个问题一出来,很多人都能五花八门地说上几句对鬼的理解,这里我就不做多举例。
《礼记·祭义》中说:“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
这里很明确的指出了“鬼”来自哪里。
作为一个半吊子道士,我既信了道,那自然便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趋之若鹜。
随着我的欲望愈发的强烈,老天爷似乎是听到了,真的就给我打开了这么一扇大门。
第一次见到鬼,我非常的害怕,但在害怕之后,确定鬼对我没有恶意后,好奇心会变得非常的重。
那时候,我才上高中没多久,因为整天研究那些玄乎的东西,同学们给我取了个亲切的外号,叫“蒋门神”。
当然我也不在乎这些,毕竟只是一个外号而已,又不会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也就听听笑笑就过去了。
但是你要是在我掐诀念咒走罡步的时候扰乱我,我就一弹指弹你脑门上。
到了下半学期的时候,清明节眼瞅着就到了,记得那年清明没下雨,天气一片晴朗。
一大清早,我爹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是要带我去乡下祭祖。
说实话,我是不太愿意去的。
从我开始学习念咒画符,到现在也差不多快十年了。
要不是天生性子使然,加上没点别的兴趣爱好,还真坚持不下来。
但问题也就出在这儿。
都快十年了,我连一个鬼魂都没有见过,这让我开始质疑笔记的真实性。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鬼,那些咒语符箓,岂不是如同斩龙利刃一般?
这让我有点沮丧,自然对烧香拜佛,祭祀扫墓之类的事情提不起太大兴趣,甚至有些唾弃。
但我看着我老爹那足有我半张脸大的巴掌,还是跟着我老爹回到了乡下。
那块坟地呢,在一片田埂之间,由于天气好的原因,田路干燥,没有了印象中的泥泞,这让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我爷爷的坟,是用砖头红瓦堆砌起来的新坟,跟以前那种坟堆是不一样的。
这里除了最前面几排都是红瓦坟,后面都是那种直接用土堆堆起来,上面再做一个倒斗形状的老坟,有些年代近了,会在坟外头糊一层水泥,边上再糊一个圈。
记得以前来的时候,我爷爷他老人家落户在这片坟头的第一排,这次已经落到了第三排,看样子喜欢落叶归根的人还不少。
我爹,我奶奶带着我,还有我二叔家的弟弟,把准备好的贡品全部摆上,然后再插上清明吊,就跪在爷爷坟前烧些纸钱,金元宝之类的东西。
通常这个时候,我奶奶就会靠在墓碑前,伤心的给爷爷的照片擦擦灰,再擦擦旁边一块空白的凹槽。
我知道,那是当初立碑的时候,给我奶奶留的镶照片的地方。
给爷爷烧完了纸,通常都会在周边几座坟前也烧些纸钱,嘴里必然还要念叨些话,诸如“和谐相处”“邻里和睦”之类的话,总之就是一个人情世故。
当然,这还没有结束。
在这片坟地的最后面,是我们蒋家有迹可查的先祖老坟,以及一些家族中的长辈们的坟墓,那也是要去祭拜的。
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二爷爷的坟,那是整个坟地里头最最气派的一座坟。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的二爷爷,每逢问起家里人,都不太愿意告诉我。
后来我长大了,扫墓的次数多了,也就逐渐听明白了。
我二爷爷,是个烈士,为伟大的共产主义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我释然,难怪二爷爷的坟那么气派,还能葬在老祖宗的旁边。
随后又是一阵悲哀,我爷爷虽然得了癌症,但好歹也活到了六十多岁。
我爹和我奶奶在谈话,我寻思反正天气不错,脚下也不泥泞,就在老坟的附近转了转,很快就转到了老坟的后面。
这一转,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在老坟后面数十米处的河边,远远看过去,一片油菜花海之中,很突兀地冒着一个小土尖儿。
那是个什么东西?
要知道,清明节期间的油菜花,可是跟我差不多高的。
我天生对浓重的香味很排斥,好在油菜花的香气还能接受,再加上好奇心的驱使,我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进入了花海。
拨开了油菜花,我就看到,这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孤坟。
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土堆,上面长满了青草,一株油菜花都没有。
当时猜测,可能是田地主人觉得油菜花种在人家坟头不太好,万一触怒了老人家,触个霉头什么的也挺遭罪,所以撒种的时候就避开了土堆,久而久之就长满了青草。
我呢,虽然对这些东西已经不太信了,但是基本的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于是便拜了拜,口中念念叨叨,意思也就是有怪莫怪之类的话,然后又掏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放在土堆前,又拜了三拜,就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河道边上似乎滚落了一个斗状的小土块。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居然就跑过去捡了起来,往那个小土堆上面倒过来一放,嘿,正合适。
正当我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儿,正得意之际,无意中目光就扫到了土堆前面,顿时就疑惑了,随后就惊出一身冷汗。
我放在土堆前的几颗大白兔奶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剥开了。
里面的糖,不见了!
我看了看那堆糖纸,又看了看那个土堆,撒开了脚丫子就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还在试图找各种理由来搪塞自己。
肯定是附近有哪个顽皮的小孩,或者我弟弟跟了过来,看到糖就吃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决了,且不说我弟弟只比我小四岁,该懂的东西差不多都懂了,他肯定不会拿别人家坟前的东西。
可谁家小孩儿会闲的没事儿,往坟地上钻呢?
田鼠刺猬之类的动物?
如果是那样,糖纸肯定被咬烂了,可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糖纸分明是完好地剥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