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成双。
虽然对补课什么的源琢月尤为抗拒,面对钟离依然是端正姿态,乖巧站好。
毕竟归根结底也是为了她。
最终目的是让源琢月没有那么容易能被嘎了。
但她理解归理解,感动归感动,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钟离见她态度端正,至少是愿意磨砻淬砺当这个学生的,心底的那丝不情愿究竟如何,那就暂且不提。
钟离温声询问:“我观家中的博古架上,放置了一些未开刃的兵器,有不少已经积了一层薄灰。只有剑器纤尘不染,你应当善唔……常用剑器?”
那可不是嘛。
出coS、穿汉服去拍照之类的,可没少拿她家里那柄剑做道具。
思及此处,源琢月面上表情未变,内里却极为心虚的点了点头:“……对。”
钟离也并未追根究底:“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从剑术开始。”
源琢月还能拒绝吗?
自然是不能的,于是她点头答应:“……好。”
钟离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手腕翻转之间,一柄三尺青锋便出现在他手中。
剑身通体莹莹如玉,宛若一块琅琅黄玉铸造而成,剑柄剑身处亦有异色玉石点缀,剑首处坠有同色玉石的剑穗。
这看上去并非是一件兵器,而是一件以玉雕琢而成巧夺天工,精美的艺术品。
钟离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托起如玉剑身。
源琢月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了目光。
无他这柄剑太符合她的审美了,她一看就觉得喜欢的不得了。
就是看着看着似乎觉得有点眼熟。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剑。
不应该啊?如果她现实生活中见过这相似的剑,不应该记不起来,毕竟只是看一眼便觉得惊艳绝绝印象深刻。
钟离将剑奉于源琢月。
源琢月见状立马双手接下,而入手的也的确是玉石般温润微凉的触感,更像是一件精美绝伦的玉雕,生怕微微一用力就将剑折损。
源琢月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
再一看剑上如黄玉带彩深浅不一的纹理,源琢月突然就想起了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剑。
是在游戏里。
只不过那个游戏因为内存过于庞大,她那个游戏本已经带不动了,她被迫A了游戏。
但她仍然记得有一柄这样的剑。
源琢月向来喜欢把网游玩成单机,也没有加帮会就是一个纯粹的风景党。而那一次她是主动联系游戏里的师父,请求他找人组队带自己下副本。
就是为了游戏中那一柄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剑。
源琢月看着手中如玉长剑,又看向钟离,有些不确定的道:“……蚀玉?”
钟离如金珀的眸子,眸光微闪,轻笑道:“的确是这个名字。”
源琢月有些讶异,又带着丝不解:“那这把剑……是提瓦特本地产的吗?”
“这柄剑是我所铸造,是我是在提瓦特铸造的第一件物品。”钟离提到这柄剑的时候并未说是兵器,他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道:“……我只隐隐约约记得是仿造一尊剑器而来,并且沿用了那个名字。蚀玉……你很喜欢吗?”
源琢月毫不犹豫道:“当然了,我当初在游戏里得到了这柄剑之后,可天天带着她到处去留影。不过,你为什么铸造这柄剑?”
钟离沉吟片刻,平静的道:“……算是一个立定契约的凭证,一个赠礼。”
“啊?你把蚀玉送人了?”源琢月是真的很讶异:“如果是我的话,我很可能会自己留着它。”
钟离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微微吐息,并不想让这边自己的负面反馈影响到源琢月。
只是瞬息,钟离再次语气平淡道:“也算是一件幸事……这柄剑终究是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源琢月却噤声了。
就莫名的,源琢月觉得钟离的心情似乎有些欠佳。
源琢月也不由得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那我会谨慎的使用这柄剑的。”
钟离回想起自己接过曾经给出的赠礼的场景。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冷风凛冽,寒流滚滚,夹杂着冰凉刺骨的细雨砸落在人的身上。
异变突生,惊闻噩耗。
羸弱的魔神以自戕,这种决然又极端的方式,庇佑下信仰自己的子民。
过于弱小,善良又心软的魔神,连所留下的残秽都不愿伤人。
悉数注入剑中的魔神之力,依旧庇护、治愈自己的臣民,直至姗姗迟来的摩拉克斯到来。
那位魔神所庇护的子民,其中一位走了出来,站在了摩拉克斯面前。
那是一个中年的人类男性,身上是密布细碎,仍在血流不止的伤口,雨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身上落下,融入泥土之中。他躬身跪下双手高举过头顶,手中奉着的剑正是,摩拉克斯曾经给出的赠礼。
是一柄名为蚀玉,作为赠礼诞生的剑。
是摩拉克斯在这世间铸造的第一柄剑器,是他来到这世间所立定的第一道契约的凭证,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赠与他人的礼物。
摩拉克斯俯身,双手接过跪在地上,脊背却挺的笔直的人类手中的剑器。
随着摩拉克斯的动作,剑穗上的玉石碰撞,发出清灵悦耳的玉磬之声。
中年男性身上细碎的伤口,随着这阵阵轻响,止住了潺潺不绝的血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愈合。
乐声不绝,但凡这玉罄之声所及之处,身上的病痛都在被缓慢的治愈。
人群中终于传出了压制不住的哭声。
细雨濯净剑上血迹,剑身依旧是一片美玉无瑕。
他当时是如何作想?
似乎是觉得这剑名起的不好。
蚀玉。
蚀,这一字不佳,太过晦暗不祥。
不该作为赠礼所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