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再也望不见那座长安

天光之中，李正感受到熟悉的驱物术波动，几秒之后，就移动到一块未知区域。随即光芒消散，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不过冥想之中，周明和朱子航、廖茜都在旁边，特别是朱子航，真元境的修为在冥想中闪闪发亮，就像黑夜中的一个大灯泡一样。

好在这时朱子航主动抛出了一个照明术，顿时照亮了周边的环境。这是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地下通道，但通道中充满了黄褐色的空气，李正用力吸了一口，和普通的空气似乎并无不同。

李正微微冥想一番，顿时有些诧异，说道：“这里好像同时处在已经开挖的通道和尚未开挖的岩土的二者叠加态。”

周明也冥想了一番，补充道：“通道的边界与岩土完美融合，内部又处在叠加态，若是从外界探索，哪怕是真元境大圆满都可能绕过这个地下通道。”

朱子航点了点头，跟着道：“还有芝诺的乌龟气息，即便从外界以法术强攻大地，除非把整个岩层轰碎，否则所有的攻击都会被削减为零速度，护住通道的完整。”

然后李正三人开始各自推演，并且尝试各种小法术，看能不能引起这条古时通道的反应，触发未知的配套法阵。

周明把现代法术的常用方法都试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无法引起回应，他也无法进行下一步推演。

李正同样按《法术导论》提到的法阵引导方法试了几个小法术，同样石沉大海。

朱子航还凭空凝聚演学式，推导了一个地下通道的演学模型，但同样无从下手。

十分钟后……

朱子航道：“可能这个地下通道就是个单纯的通道，我们依靠照明术，直接走进去看看吧。”

李正和周明都点了点头，放弃了试探。

廖茜看着三人一顿操作，不由道：“三位理工大佬，我觉得这里既然是古长安的地下通道，是不是思路需要文艺一些。我们已知的两次长安古道韵触发，一次是来自李云前辈的剑舞，一次是来自霓裳羽衣舞，都跟那个千载风流的盛世长安相关，你们要不要考虑下做个诗词曲赋？”

李正和周明一脸黑线，深觉廖茜说得在理，但是不敢发言。

朱子航却是笑了笑道：“茜茜，你来试试？”

廖茜点点头，开始轻哼起了霓裳羽衣曲，她的嗓音非常清婉，哼唱的曲调十分动听。

李正三人都是若有所感，廖茜的哼唱当真激起了通道中的某种道韵，通道的两侧顿时亮起了两排真气拟合的灯火。

李正当即道：“牛皮，廖茜同学无敌了。”

接下来朱子航当先向前走去，廖茜居中保持哼唱，李正和周明断后。由于古代修行止步于炼气期，四人中有已臻真元境的朱子航在，大家都没有太过担心危险。他们顺着灯火的指引，很快就走到了一个地宫之前，上面有一个空白的牌匾。

地宫的石门很厚，朱子航随手一推，磅礴的真元涌入，石门顿时缓缓开启。随着石门开启，一股道韵向着几人传来，没有任何声音，但却表达了含义：大夏后人，请滴血于碗中。

朱子航略一迟疑，还是轻轻划破指尖，按道韵的要求将指尖之血滴入了石门开始后的石碗之中。

石碗顿时发出一阵光亮，仿佛触发了一道阵法，很快就有道道流光浮现，向着石宫内飞去，点亮了整个地宫。但此时的地宫显得有些朦胧，明显是用法术遮掩了起来，必须要进入其中才可以得见真面目。

又是一道道韵传来，依然传递着古老的思绪：

大夏后人，终究还是有大夏后人来到了这里。

我们有太多事情想要知道，黑暗是否已经降临，大夏是否已经安然渡过黑暗，又或是已经被黑暗彻底奴役？

可惜此时的我们，已经逝去了不知道多少年。

后人们，这里是一个墓碑，记录了大唐最辉煌的灿烂岁月，也记录了最黑暗的破碎时分。

若黑暗依然未至，希望我们留下的一切，能给后世的你们留下一丝启发。

若黑暗已经降临，我们也只能留下最后的祝愿，孩子们，祝好运。

道韵消散，李正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都没有发言。

黑暗即将降临，是压在李正和周明心中的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更是大夏最高机密之一。

两人能接触到黑暗的秘密，完全是因为周明在修行尽头放出可控结丹法，再加上罗与非教授以身入局，引来古神教的同时也引来了神话现世。但黑暗究竟是真是假，何时降临，依然是两人目前无法接触的核心机密。

而对李正和周明而言，他们接触有限，包括罗教授在内的大夏修行人，都没有明确肯定或否定过黑暗的存在，很多事情都只能猜测。

李正不知道朱子航二人是否知晓黑暗的存在，但看两人此时的反应，多半是知道一些的。

李正当先打破沉默：“朱子航同学，你们知道古人所说的黑暗是什么吗？”

朱子航迟疑了一下道：“其实在帝都，一直有些流言蜚语，但都是捕风捉影。不论是什么，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罢朱子航已是当先走了进去，其他三人也不迟疑，紧随其后踏入了其中。

进入石宫后，四周的一切都清晰起来，这是一片近百平的石室，石室的四面墙壁，天花和地板，全部都雕刻着图案。

李正顺着雕刻的痕迹看去，这是一幅幅充满岁月气息的大唐江山图，图案之间彼此交融，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却有一种时光的流逝感。从贞观之治，一直到开元盛世，一颗又一颗璀璨一时的星辰点缀其上，还有大唐永远离不了诗句。

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有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也有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无数图案交融汇聚，最后来到了那个令人魂牵梦绕的长安。

长安城是两幅图拼接而成，一半繁华之极，群星闪耀，另一半却是破败凋残，一片灰暗。同时留下了石室内的最后一句诗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李正细细感悟，又有一股道韵流转其间，仿佛有一名古人在黯然诉说：从此以后，我再也望不见那座长安城，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