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称雄太行

蚍蜉寨里。

顾铁川道：“冯寨主，盟主的位子，你怎么说？”

冯秃鹳道：“姓冯的可没脸再争啦。你老顾要当就当。”

顾铁川又朗声道：“诸位，那两个兔崽子没什么真能耐，我这米兄弟胜了他们，也显不得本事。若有哪一位想跟他切磋，便请上场。”

米入斗忙道：“顾大哥，方才那场我是帮你打的，做不得数。”

顾铁川笑道：“力是你出的，擂是你赢的。老顾岂能占你这个便宜！”

倪一羽道：“兄弟有一点顾虑，这个吗……要争这个盟主，首先便得是咱们自己人……”

顾铁川一瞪眼，道：“老顾我的兄弟，那不是自己人吗？”

石夫人道：“老顾的兄弟，就是老娘我的兄弟。”

倪一羽讪讪道：“你和老鲍师兄师妹一家人，你的兄弟，自然也是老鲍的兄弟。”

话里话外，仍不忘了挑拨。

石夫人道：“米兄弟，我向你讨教拳脚！”跃进圈子。

米入斗无心争这盟主，心想：“正好就势输给她，也就是了。”

二人交手不几招，石夫人忽的跳在一旁，气哼哼道：“你是瞧不起老娘吗，怎地总让着我？”米入斗只得全力相斗。

二人皆是直来直去，势大力沉的招式，一时间“嘭嘭”声大作。

米入斗破城诀练就的雄浑劲力挥洒出来，石夫人再难招架，纵出圈子，道：

“老娘输啦！”

顾铁川道：“还有哪位兄弟要上场？”

场上诸人之中，冯秃鹳无颜再争盟主。王飞鸿虽有意，但自忖武功同石夫人半斤八两，并非米入斗对手，上场只是自献其丑。

余人或武功不济，或身上带伤，顾铁川叫了两遍，见无人应声，迈步走入圈中。

米入斗道：“顾大哥，还请你手下留情。”

顾铁川却向场上众人作了个四方揖，道：

“众位，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老顾来的时候，把我起家的十八只金锥输给了他俩。”

众人一片诧异。

盖恶虎道：“姓盖的胆子小、本事又不济，才让那俩兔崽子夺了寨子。

你怎么也把吃饭的家伙给输了？是要和兄弟比惨吗？”

顾铁川接着道：“幸亏米兄弟是个不贪财、重义气的好汉子。见老顾急需兵刃，又还给了我。”

冯秃鹳道：“黄澄澄的金子过手不收，嘿嘿，这可难得得紧了。”

顾铁川道：“在鸡鸣寨活捉那个小牛鼻子，揭破林大业行凶之事的，也是这位米兄弟和黄姑娘。

若非如此，只怕咱们都还都蒙在鼓里，傻乎乎地替那姓林的卖命。我瞧冲着这一件大功，便当推米兄弟为咱们的盟主！”

石夫人道：“对，米兄弟本事高过咱们一等，他当这个盟主，最好不过。”

场中群豪，不少人之间素有过节。

便如倪一羽之于石氏夫妇、石公展之于鲍一枭，想法大多是“谁当盟主都行，就是不能让他当”，要推出一位让人信服的盟主原本就是件难事。

米入斗同众人素无瓜葛，顾、石此言一出，许多人便同声附和。

米入斗连连摆手，道：“众位，我大字不识几个，当盟主岂不让人笑话！”

石公展道：“那可再好不过，咱们这些人，大都不识字。那些识字的，往往一肚子坏水！”这话又在影射鲍一枭。

米入斗再要推辞，却哪里能够？被众人簇拥着架到大厅里坐正，受了群豪三拜。

盖恶虎想起当日在太湖荒岛上，得罪黄若不浅，心下惴惴，把她拉到一边，又是打躬、又是赔礼。

米入斗当了盟主，黄若如愿以偿，心情甚佳，便也不再和盖恶虎计较。

顾铁川道：“大伙儿既然结了盟，便得有个规矩，米盟主，你给大伙订下条文来，大伙儿一定遵行。”

米入斗道：“顾大哥，你见识多过我，还是你来定。”

顾铁川道：“鲍大官人，你识文断字，什么齐心协力、不能内讧啥的，不妨写上几条，再请盟主参详。”

石公展却道：“大伙儿闹了一整天，全都饿啦，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不如老鲍你留在这儿写，大伙儿酒足饭饱了，再回来看。”

鲍一枭情知他不愿自己当众出风头，这节骨眼儿，却也不愿同他争执，道：

“咱们一起去，吃饭喝酒自然要紧！”

盖恶虎道：“咱们寨子里酒肉都是现成的，就等着人去吃。”

众人一声欢呼，随着他又回到空地。

整理桌椅，推米、黄二人坐了首座，石夫人大喇喇地坐在米入斗身边，石公展道：“莽婆娘，这位子还得留给个要紧的人物。”

石夫人一瞪眼，道：“谁敢和老娘抢？冯秃子，是你么？”

冯秃鹳嘿嘿一笑，道：“不是我，这人物你可得罪不起。”抬手揪了揪自己的耳朵。

石夫人恍然大悟，道：“是甄大夫！这个座儿老娘得让。他老人家在哪儿？”

一个喽啰道：“他不愿意跟着凑热闹，已经走啦！”

石公展闻言变色，嗖的一下窜了出去，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杯觥交错，吃喝起来。冯秃鹳手端酒碗，遥敬米入斗。

米入斗端碗就嘴，忽的愣住，眉间隐有悲愤，“啪”的一声，将碗捏碎在掌心里，酒水淋漓一桌。

冯秃鹳愤愤道：“米盟主，你看不起我冯秃子贪财，也不用当众给我好看！”

米入斗忙道：“这可得罪了。冯寨主，我脑子里想着师父被害的事，一时失态。”

将林大业为夺关防图，杀害上官大侠的事当众说了。

这等弑师大罪，江湖上向来人人不齿。席上之人听了，既惊且怒，纷纷破口大骂。

顾铁川道：“咱们把他干的这些勾当宣扬出去，叫江湖中人瞧瞧，他这个堂堂两派掌门，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众人齐声称是。

米入斗心想：“我九华派本就人丁不旺，又出了这么件以徒弑师的大事，只怕自此以后名声全毁，沦落为江湖上的笑柄。”

怅然无语。

群雄酒意渐酣，忽听得寨外隐隐传来小喽啰的吆喝：

“两个狗东西探头探脑，干什么哪！”

顾铁川道：“莫非是那两个小兔崽子窜回来了？”‘

盖恶虎道：“对呀，他们落了一万两银子在这儿，哪能不回来拿！”

话音方落，早有数人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