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华山六剑、两两相克

片刻后，脚步声又近了，只听那女子道：

“两个冤魂还在洞外守着，我赶不走，总之你不能出洞，方可保得平安。”

孙光义连连答应，那女子又道：“你方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洗剑岩？”

孙光义道：“对，我们华山创派祖师，曾在山上捡到根玄铁棍子，想用它造一把剑，便到这洞里来磨。

他坐在洞口，在石阶上磨一会儿，再去水瀑里洗一会儿，那石阶上的凹痕，都是他磨出来的。”

那女子笑道：“用棍子磨剑，怎么会有那么笨的人？”

孙光义道：“师父师伯们说，祖师磨的不是剑，是心。

他磨了十六年，才把那棍子磨成了一把剑，就是穆师伯用的那把。也参悟出了六套剑法，全都刻在这洞里。”

忽听“嗤”的一声轻响，隔着麻袋望见一片光亮，那女子不知点燃了什么东西照着。

过了一会儿，只听她问道：“什么叫做‘老君坤六斩，四象离中虚’？”

孙光义道：“这是老君剑法的口诀，师父教过我。坤六斩是出剑的方位，离中虚是脚下的步法，都是依着先天八卦。”

那女子道：“你师父会用？那我倒要仔细看看，你帮我解说一下。”

孙光义将这两句口诀详细讲解了一遍。那女子又问了六句，他一一解释。

过不多久，洞内响起轻微的风声。

他隔着麻袋望出去，但见一团朦朦胧胧的黑影晃来晃去，那女子似是在依着口诀试练。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风声忽的息了。那女子又问了他几句，接着再练。

待得解说完最后几句，洞外隐约传来几声鸟啼，孙光义心想：“一晚上就这么着过来啦。”

那女子练完最后几句，又问道：“你师父还会什么剑招？”

孙光义道：“本派十几套剑法，开天剑这些入门的功夫，师父自然都会。六大套中，他便只会老君剑这一套。”

那人问道：“什么叫六大套？”

孙光义道：“就是刻在这里的六套剑法，苍龙剑、长空剑、老君剑、百丈剑……”

那女子道：“这不是你六位师长的名号么？”

孙光义道：“是啊，我们六位师长，各自会用这六套剑法中的一套，便以剑法做了名号。

他们说这六套剑法，有的讲求凝重，有的讲求轻灵，有的要内力外铄，有的偏要锋芒内敛……”

那女子打断他，道：“嗯，这么一来，使惯了一套，便使不惯另一套。”

孙光义道：“对啊，除了开派祖师，千年来无一人能身兼六套剑法。

上上代掌门南宫师伯祖，精通长空、老君、千尺三套剑法，已是派中百年不遇的人物。

传到我师父这一辈，六个师兄弟不多不少，每人只能精通一种剑法。

到了眼下我们这辈，四十几个弟子中，倒无一人练会哪怕一套剑法，这可真叫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只听“噗嗤”一声，那女子笑出声来，又问道：

“长空炳明，浑行无穷，势乘疾风，三三资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孙光义道：“长空……那是长空剑诀了。这是二师伯的剑法，我可就不明白了。”

那女子忽然“啊”了一声，孙光义心里一揪，忙问道：

“老仙姑，怎么啦，冤魂又找来了吗？”

那女子却不再说话，似是在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声音微微颤着，似是十分激动。

接着眼前黑影晃动，那女子又试练起来。

这次一练便是好久，他在麻袋里面，已被闷得头晕脑胀，听着洞里的风声、洞外的水声，不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一亮，接着身子一滚，被人从麻袋里面倒了出来。

揉揉眼睛，往光亮处瞧去，但见一帘水瀑，洞外阳光刺眼，当是晌午时分。

那女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别出去，不然小命难保。”

呆了一会儿，只觉肚子里骨碌碌地叫唤，心想：“我不出去，难道被饿死么？”

大着胆子来到洞口，先接了几捧水喝了，又把一条腿试探着伸出水瀑外——没鬼来抓。

心想：“趁着晌午阳气重，好歹捉只鸟糊口。”

探头探脑的钻出水瀑，行了十几步，见山涧中一尾游鱼。

捡了根细枝，一招“苍鹰擒兔”，正中鱼腹，不枉多年勤修苦练。

又捡了几根柴禾，喜滋滋地举着回来，要在洞口生一堆火，烤着吃。

才到水瀑旁，蓦地里便是一惊——

洞外石壁上，印着十几枚血掌印。

低呼一声“鬼啊”，虾着身子钻进洞里，慌乱中连那条鱼也丢了。

挨着饿，没精打采地撑到天黑，忽听“呯呯”两声，什么东西落在洞口石阶上。

借着星月微光一瞧——两只馒头。

他心头大喜，才捡起来，忽觉眼前一黑，混元袋当头罩落。

好在这次前车之鉴、临危不乱，馒头仍紧紧握在手里，却也没丢了。

只听那女子说：“老老实实呆着，别搅了我练功！”

他口里含着馒头，“呜呜“两声，权作答应。

只听麻袋外风声又响了起来，自是那女子在练习剑法。

过不多久，那女子忽的说道：“喂，严二侠的长空剑，好似正巧克制你师父的老君剑，这你知道么？”

孙光义道：“老仙姑，您果然是神仙，这都瞧得出来！”

那女子道：“这也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你师父的老君剑迅捷轻灵，讲究步法方位。

比方说，他用这招‘风行无踪’斜刺使长空剑那人背后，脚下便要踏中方位才能用出来。

用长空剑那人使一招“弦断弓崩”回臂猛劈，叫他踏不准方位，然后再一招“狮岭横石”，你师父就要倒霉了。”

孙光义道：“我听师父他们说过，这石洞里的六套剑法，两两相克：苍龙克长空，长空克老君，老君克仰天，仰天克百丈，百丈克千尺，而千尺反而又克苍龙。”

那女子道一声“原来如此”，便又练起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