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会

待封檀林离去后良久，封允随手扔下筷子，筷子撞击在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连清听着这声音，仿若是在自己心上敲击的一般，心都跟着颤了颤。

封允神色莫辨，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盯着前方大厅门口的天空，冷声下令：“都退下！”

下人们听出了封允话语中的怒意，纷纷加快脚步，鱼贯而出。

绿萝本是王爷贴身的丫鬟，如今被派给了连清做贴身丫鬟，离出门前，看着呆坐在桌前的连清，眸中有忧虑之色闪过，随即散去，离开了此间。

待屋中只剩下封允和连清两人，此时封允不动声色，屋中更是落针可闻。

连清闭上了双眼，已然知道方才的一切已经触怒了身边这位喜怒难言的掌权者，而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封允抬起连清的下巴，托向自己面前。

“不吃藕？”封允冷然问道。

连清被他掌控在掌中，动弹不得，只觉得脖子上的手在渐渐收紧。

前几日才被他警告，断了恢复男子身份的念想，如今又被如此发作，连清只觉得若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绝对不要再遇到封允。

封允挥手将他搡在地上，连清艰难的爬起身来，看着居高临下的封允，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心中所想，缓声道：“方才饭桌上，我已然给出了答案，我是王爷的王妃，王爷才是最懂我的人。”

封允面色稍缓，又道：“方才封檀林入屋，你可是一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啊？他那么好看？还是你旧情难忘？本王还没死呢？”

一连几个问句脱口而出，封允的神色更是一句比一句阴沉，连清看着这样的封允，便知道不能硬碰硬，拉着封允的裤脚，认错道：“王爷，我知错了......”

封允俯下身，残忍开口：“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你以为封檀林能救你？”

心中所想被封允说出，连清停下认错的举动，呆愣不语。

封允抬手将他抱在了怀中，在他耳边沉沉说道：“别忘了本王与你说过的话，这辈子，你只能是安王妃。”

连清在他怀中不敢出声。

封允抬步便往后院寝屋走去，连清看他所走的方向，攥紧了袖子，心中一片凄凉。

在这个王府中，他连清从来反抗不了封允，从来都是被他予取予求......

那日，安王和安王妃一下午都未曾出过永安阁，而晚膳更是直接在寝屋中用的。

翌日清早，连清半梦半醒之间，便听得封允出去的声音，只听他厉声下令：“从今往后，不准王妃踏出永安阁半步。”

听完这话，连清浑身的力气都泄了去，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一连几日，封檀林都未曾找到与连清独处的机会，他只待封允上朝或者离开王府的时候，前去永安阁外，与下人说想要向王妃请安，都被拒了回来。

而这几日，他更是未见过连清踏出过永安阁一步。

即使同在一片屋檐下，两人却是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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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殿试，文渊书院举办文渊盛会，每次的殿试之前，都会邀请会试中金榜题名的之人参与，以文会友，同时也会邀请京中达官显贵参与。

而随着历年来的惯例，一众世家大族也会在此盛会中相看女婿，京中有名望的门第皆都会遣家中主母，带着子女前来参与。

随着襄武帝开创大安朝已然走过了一百五十年的光景，而此盛会从开国之时，延续到如今，便成了整个京中文人才子最喜欢的盛会，是才子们大展拳脚，互相结交的好时候。

奉安侯府也收到了此次盛会的邀请函，却是两份，一份是给奉安侯府的，一份是单独给会试金榜题名的连清的，奉安侯看着桌上的另一份邀请函，这封邀请函注定无法送到连清手中了，奉安侯抚着胡子叹息了一声。

这日，永安阁书房，连清端坐书案旁，目不斜视，一丝不苟的替封允研墨。

一旁，封允提笔在公务的奏报上仔细批阅。

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射在桌案上，仿若一幅安详而宁静的画卷。

一声通报传来，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管家常伯来报：“王爷，京中文渊盛会不日即将举行，这是邀请函。”

常伯将邀请函恭恭敬敬放在封允手边。

封允停下批改的动作，缓缓拿起邀请函打开。

四月初五，恭候安王，安王妃驾临文渊盛会。

看见一眼邀请函的内容，封允发现旁边的连清也看了过来，眼中是藏不住的期盼。

“想去？”封允问他。

连清赶忙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墨台，轻声道：“听王爷的。”

自见过封檀林后，这几日，连清已然经历了太多的敲打，生生承受了封允太多的教训，再不敢有半分别的心思了。

封允听着连清的回答，满意收回视线，又转回手中的邀请函，心中想到，他刚回京一年，此次盛会，他定是要参与的。

文渊盛会于世间才子是会友之地，于世家大族是捉婿之地，于手握重权的他，却是网罗人才，招贤纳士之地。

“明日，与本王一同前去。”封允做下决定。

连清听到此话，眼神亮了一瞬，又很快掩下，乖巧应道：“是。”不再露出多余的表情。

文渊盛会上，一众金榜题名的进士们相继落座于盛会的中央，而各府的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落座于中央之外不远处，合围着中央的会场。

而上首最前方，还空出了几个坐席，皆是为位极人臣的权贵们所空出的位置，文渊盛会的主办之人，乃是文渊书院的先生们，纷纷坐在这些座位的两侧。

“郑国公到！”

“安王到！”

随着一声声唱喝，这次文渊盛会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几位人臣也已然携带着家眷前来。

封允牵着连清缓缓入场的时候，宴席中不禁有人窃窃私语，富家千金小姐们纷纷私语这安王妃天人之资，而一众见过连清的文渊书院学子们，却是啧啧称奇，道这奉安侯府的双胞胎兄妹竟然如此相像。而其中一些人联想到连清已然一月未曾出现在书院中，奉安侯府遣人来说却是抱病在床，心中惊疑不定，却有了一丝猜测。

封檀林坐在最中央的进士之间，看着连清被封允牵着手，一步步走向前方空位，心中复杂难言。

郑承柏也在此间，看见了封檀林望向连清的眼神，心中却也似出了口气，当初封檀林信誓旦旦让自己远离连清，他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如今看来，他封檀林也不过如此！

坐在外围的连延嗣，身在侯府众人中，双眼也紧紧盯着连清，心道：哥哥看起来瘦了。

那日侯府一别后，连延嗣仿若一夕之间成长了，不论如今连清是何身份，他依旧是自己哥哥，只有自己担起了侯府的担子，才能成为哥哥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