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齐春花上门闲话
该说的话说完,几人又就着酒席上的菜色商讨一番,大致定下来,徐红就站起来,说要家去,留下柳茂林兄弟俩帮着收拾清理房屋。
他们来时柳雁去了山上捡菇子,家里就赵甜玉一人看孩子,她心里惦记着不放心。
徐红既走,齐春花也坐不下去,看着柳福生和年氏,面上似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她人坐的位置正好是向阳的地方,柳榆看的清楚,便有些好奇。
“三婶,可是还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待你的婚事了了再说吧!”齐春花笑眯眯道。
她表情松快,并无愁色,见确实似不是什么坏事,柳榆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到时便知了。
年氏听见更不想问,这又近年关,左不过是三孙子的婚事,让他老两口掌掌眼,帮着寻思寻思附近村子有无适龄的哥儿姑娘,方便她遣媒人上门探问。
这件事从柳山十六岁他们老两口一直跟着寻摸操心,到如今柳山翻过年二十二岁,姑娘哥儿的也没少打听,柳山认真去相看的却是寥寥。
年氏瞥一眼齐春花,摆摆手,让他们早些回去歇着。
要她说,三媳妇就是多余操这心,剃头挑子一头热,说不准这孩子哪日看上个姑娘哥儿,到时自会求到爹娘面前。
见婆婆不接招,齐春花便讪讪跟在丈夫后面走了出去,心里虽有些不满婆婆对二子的婚事不上心,也知这事的根源还在柳山身上。
徐红妯娌俩一走,柳茂林兄弟俩便听老娘的指挥干起活来,家里的房屋都是土坯垒成的,黄泥掺和剁碎的麦秸秆糊的墙面。
房子当初盖的宽敞,虽是泥坯房,倒也是端端正正的五间,房顶的瓦片入秋时柳榆刚捡过,如今倒是不用管。
“你俩和些泥,把屋里脱落的墙皮给补补好,近日太阳好,不几日就都干了。”
年氏指使完两个儿子,又叫柳榆趁着兄弟俩和泥的功夫,把贴墙放置的家具都挪一挪,方便待会儿兄弟俩施为。
黄泥好找,柳茂林和柳茂叶推着板车去山脚拉回半车土,为了方便取用,直接就倒在院子里。
柳福生拿着裁麦刀也从麦秸垛裁下一筐细碎的麦秸杆,柳榆挪完两个柜子,便又去河边拎回两桶水,他没有怎么做过这种活,只把桶交给柳茂林。
自个拿起铁锹,方便待会儿和泥。
黄泥和麦秸秆围成四周高,中间凹的圆形,柳茂林提桶往中间的凹处兑水,柳茂叶和柳榆则拿起铁锹一点点的掺和起来。
不多会儿,黄泥便和麦秸碎搅合一起,又略等一会儿,再次搅合均匀,如此反复三次,直到里面再没干硬的小土块,柳茂林方说一句“好了”。
整个下午,三人都在修补西屋和西尾屋的墙面,直干到天将黑,柳茂林刮完最后一处脱落的墙皮,方才把梯子收了。
“夜里冷,把炕都烧上,还没干透呢,别给冻上了,到时一酥,用不长久。”
柳茂林交代好柳榆,便要家去。
年氏在灶房做饭,却是不准他二人走。
“干这一下午活计,若是还不留下吃饭,梅香他娘和繁子娘不得背地说我抠搜啊,做活都不给人饭吃!”
柳茂叶面上有些尴尬,柳茂林实话实说:“孩他娘不是这样人,再没背后这样嘀咕过娘!”
年氏看兄弟俩面色,就知怎么回事,轻哼一声,大儿媳妇不计较这些事,小儿媳妇怕是真在后面嘀咕过自个。
年氏瞥一眼柳茂叶,也没点他,左右她也不跟两个儿子养老,虽他们如何说,只要不说到自个面前,她权当不知道,反正她问心无愧。
晚饭是蒸的暄软的大白馒头,炒的酸辣椒萝卜片,农家少见荤腥,家里又没有肉,年氏手巧,多多挖一大块猪油,又把酱炒香,最后混入萝卜片和酸辣椒。
一时间灶房,院里酱香,荤香,还有酸辣椒的辣香,混合在一起,别提多好闻。
柳榆把提前泡发的干菌菇清洗干净,最后又烧了半锅菌菇汤。
一时菜好,汤好,柳榆把桌子支在灶房,又舀了水放在盆架。
洗好手后,众人团团围在灶房的小桌上,冬日天冷,外面已经黑透,年氏让柳榆把灶房门关了,棉油灯点在灶台上,房里还有没散尽的蒸汽都带着橘黄。
夹一片萝卜片,上面沾满油亮的酱汁,放在馒头上一口下去,满口的荤香与酸辣椒的爽辣,接着便是麦香与酵香,几人也是饿了,大口的吃着饭菜。
直到吃完两个馒头,柳茂林方才道:“还是娘的手艺好,梅香她娘再烧不出这个味儿。”
“当心嫂子听见,让你天天啃白萝卜。”柳茂叶打趣一句,见老娘又给自己递一根馒头,忙摆摆手,表示自个吃饱了。
“拿着,家里不缺这一口两口饭食。”年氏眉头一皱,往两个儿子手里各塞一个馒头。
见兄弟俩不再推拒,方才舒展了眉头。
吃过饭,兄弟俩便要起身家去,还没等开门,灶房门却是从外面被推开了。
“呀!还没吃完饭呐!”齐春花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荤香,看一眼自家男人吃的面色红润,嘴唇油亮,心里就有几分满意。
“已经吃好了,这还有一碗菌子汤,要不要喝,馒头也还是热的,菜却是没了。”年氏把锅里刚盛出来的汤递出去,又去灶筐里给捡馒头。
“娘莫忙,我吃过了,这会儿是一点都塞不进去。”齐春花摆摆手,忙推拒。
“这黑布隆冬的过来,敢是怕老三走路跌了。”年氏把汤放在大锅的竹箅上盖好,省的被鼠虫糟蹋了,转而开始打趣起二人来。
“嗨!我可不是为接他来。”被婆婆当着小辈和公公大伯的面打趣,齐春花也有些不好意思。
忙道:“今儿下午连生娘从沟子岭回来,说是谢家那边也择不出吉日,说她表姑棺材都预备上了,听柳家说退婚,当场就答应了。”
“这么说,两家的婚事算是彻底作废了!”年氏往外锅兑上两三瓢水,又把碗筷都泡进去,道。
“是呢,可惜了,谢家的汉子好齐整一个人,生的也好,那体格一看就知力气不小,犁地翻土的肯定不在话下,任盼若是再想给鲜哥儿找这么个夫婿,怕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