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使命必达
秦星越来越感觉到，墨者山谷不是久留之地。
江湖恩怨还没了，他担心李广迟早会带着人找到这。按照他的估计，这里应该离长安城不远。
这段时间，秦星除了每天现眼以外，也琢磨明白了一件正经事。
要想平平安安地等待“封狼居胥”的到来，他必须洗脱自己“通缉犯”的身份。
在牢里一番试探，他已经确信是李广安排萨兰乌捣的鬼。所以，想洗刷罪名，他必须找到萨兰乌。
而且是抢在李广前面找到他。
问题想清楚了，烦恼就接着来了。
墨者不会轻而易举放了他。
他本来想利用墨家的江湖恩怨钻个空子，转移一下帮里的斗争大方向。
但事实上他低估了墨者刺杀皇帝的决心。
田仲像个幽灵一样，整天盯着秦星，而且反复告诫他，清理门户的事情与他无关。
他的任务是专心研究怎么刺杀皇帝。
被逼无奈的秦星只能采用缓兵之计，每天在田仲的指导下，练习剑术。
对于一个身体底子好的人来说，任何武功的掌握就是顿悟那几个窍门。
有“天慧”系统加持，秦星很快参透了田仲剑术的精髓。
田仲的剑法以守为主，是典型的后发制人。两相对峙，对方先出招就已经输了。
所以，“北辰一刀流”在他面前属于正中下怀，被克制得死死的。
经过几天的练习，在“天慧”系统的帮助下，秦星已经将田仲的剑术融会贯通。
而且，“天慧”与他人机合一，对方出招时，他能提前一秒预测对方的招式，并准确找到破绽。
“这不可能，才几天时间，你就破解了墨家的剑术。”
田仲与秦星过完招，惊讶道。
“没什么不可能，任何武功都有破绽，有破绽就有破解之术。”
“天道轮回，你果然是我墨家灵子。”
“怎么讲？”
“你的资质可比墨家历代先贤。”
“不敢当，术业有专攻，张良前辈的智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
“刺杀皇帝。”
秦星愣了片刻，他知道是时候面对这个问题了。
山谷的夜空很宁静，银河在斗转星移之间变化万千。秦星看着流星划过苍穹，“天慧”系统经过周密的计算，为他指明了珀耳塞斯黑洞的准确位置。
无数个夜晚过去，那个超出他视界的方位，秦星一眼就能找到。夜幕中的一次凝望，却隔着几百个光年。
直到现在，秦星还没忘了自己是洛基号星舰的舰长，没忘了他肩负着使命。
正是这个同理心，他渐渐理解了这群固执的墨者。
他们也坚守着自己的使命。
为了回到那个遥远的地方，他要在地球煎熬二十三年。而为了刺杀皇帝，他们中间有些人，已经等待了一辈子。
夜幕之中，田仲带着掌柜的和铁匠来到山谷的顶峰，秦星正静静地等着他们。
“三位是墨者的元老。”
“准确的说，是灵子的护法。”田仲答道。
“在我之前，墨者群龙无首。”
“你的确很聪明。”掌柜的答道。
“为什么选中我？就因为前代灵子的谶语？”
“你是天生的墨者。”掌柜的答道。
秦星笑了笑，没有答话。
“我们也怀疑过，但你这些日子的表现，让我们确信，你就是灵子。”铁匠道。
“我？什么表现？”
“你造的那些机械，你的医术，还有你的学武资质。”田仲道。
“这些能说明什么？”
“墨者善术，鲁班、扁鹊、还有那些有名的刺客，都是我墨门中人，他们的本事，你无师自通，加上前人的谶语，所以我们确定你就是灵子。”田仲道。
“我会让你们失望。”
“你不会。”掌柜的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刺杀皇帝未遂，是朝廷的通缉犯，你没有选择。”掌柜的回道。
“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
“你做不到，意味着墨者做不到。你失败了，世间再无墨者。”田仲道。
“我们可以——”
“别说了，皇帝容不下墨者，就算我们当了顺民，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皇帝不会允许他的天下存在我们这些人。”铁匠截断了秦星的话头。
秦星陷入沉默。
拥有上帝视角的他知道，铁匠说的是在华夏历史上印证了无数次的铁律。
狡兔死，良弓藏，定天下，杀功臣。
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统治之下，有思想异端，能力超群，而且人数众多的组织存在。
“既然如此，你们必须听我的。”
“是服从。”田仲道。
“刺杀皇帝最难的是接近他。”
“你想好了。”
“我要重新回到马监，我是平阳公主府的人，是美人卫子夫的姐夫，只要回去，就有机会接近皇帝。”
“可你是朝廷的通缉犯，你做不到。”田仲道。
“上一次，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人横插一刀，皇帝已经死了。”
“谁？”掌柜的问道。
“匈奴人，萨兰乌。”
“他救了皇帝？”掌柜的问道。
“他想杀皇帝。”
“你们都失败了。”掌柜的道。
“事情凑巧，我们都误会了，以为对方想救皇帝。”
“我知道这个匈奴人，找我打过马掌。”铁匠道。
“只要让他当替死鬼，我就可以洗脱罪名，回到马监。”
“这人在哪？”田仲问道。
“李广也在找他。”
“所以，只要跟着李广，就能找到他。”掌柜的道。
秦星本意想说服他们放弃自己的执念，但他知道自己是徒劳。所以，迫不得已，他撒了个谎。
撒了个让自己两头为难的谎。
然而，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
田仲很快做了安排。过了两天，回山谷的人印证了秦星的话。
李广的确在暗中追捕匈奴人萨兰乌。
有了目标，秦星和田仲商量，决定先解散山谷的墨者。
一来，长安城里突然消失了这么多人，时间长了容易引起官府的怀疑。
二来，墨者来自各行各业，消息灵通，人脉广泛，大家回归社会，有利于下一步行动。
议定，就在大家准备出谷的时候，“叛徒”突然找上了门。
秦星和田仲趴在峡谷口已经坍塌的石头上。谷口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特征十分突出。
秦星实在不敢相信那个领头的是墨者的“叛徒”，他的形象和山谷里的墨者完全不是一个形象。
山谷里的人都是汉朝普通百姓的打扮，平日节俭克制，不显山不露水。
但谷口的“叛徒”身形肥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绫罗绸缎。最好笑的是，出来办事，这人居然啃着烤羊腿，手下告诉他到地方了，他还舍不得丢下那一口“香”。
“这什么破地方，一点烟火气都没有，你小子确定有人吗？”胖子戳着牙花子道。
“庄主，上次就是在这跟丢的。”一个小卡拉米回道。
“那还等什么，快找入口啊。”胖子咽下一块肉，说道。
几个小卡拉米在谷口一通乱扒拉，始终没找到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庄主，没有。”小卡拉米抠着头皮对胖子道。
“哈哈哈……田仲，有你的，飞天遁地啦。”胖子扔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好，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
“庄主，怎么办？”小卡拉米问道。
“啪”
胖子给了小卡拉米一巴掌，然后在他身上蹭了蹭油渍麻花的手。
“怎么办？继续找，找不到寒星剑，下一顿吃你。”
小卡拉米揉着脸颊，委屈地跳上马，跟着胖子离开了谷口。
“寒星剑！”
秦星看着田仲道。
田仲躲开他的目光，就像自己的私房钱被人发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