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金包银》
“你娃好wai哦,我都被你搞附了。”苏慕青不傻,知道自己今天碰到硬茬子了,不敢再提划拳的事,还是直接拼酒吧。不过得先在气势上压倒夏沫,“你娃听说过没?东北虎,西北狼,喝不过川省的小姑娘?”
“听说过——说是川省的小姑娘,要么就不喝,要么就喝得吓死人——经常把人喝得都不晓得啷个回去的。”夏沫笑着说,“听说你们喝酒从来没得品种限制,经常是四盅全会,干了啤酒干红酒,红酒干完干白酒,二场还要去干洋酒,洋酒干完出去吃宵夜,还要干啤酒……是真的么?”
“我儿豁,怕不怕?”苏慕青闻言大喜,小胸脯挺得高高的,顺手还想挽袖子。可惜她今天穿的是淡蓝色的连衣裙,没得袖子,这让苏慕青暗自遗憾,感觉自己的气势没上来。
“你放心嘛,今天到我这里,绝对把你招待得巴巴适适的。”夏沫一边倒酒一边说,“那就先喝几瓶白酒漱漱口嘛。”
苏慕青直接和夏沫杠上了,两人就我一杯你三杯地喝上了。
这里没有那种喝白酒专用的云吞杯,只有一次性的塑料杯,一杯足有2两。
夏沫喝酒很规矩,也很痛快,从不推脱耍滑,也不会养鱼。苏慕青喝一杯,他就老老实实喝三杯。
苏慕青的气势一开始还是很足,但和夏沫连续碰了五轮,一瓶白酒下肚后,她的心里却慢慢发虚。
她是亲眼看着夏沫喝下了三斤左右的高度白酒了。这种“江城老窖”虽然只是52°的,可夏沫喝着简直比喝水还要轻松。
夏沫并不是虚张声势,不光是陪她喝,就是卿巧儿和王静两位,他也没有冷落,经常端着白酒去敬她们两位,她俩喝饮料夏沫也不在乎,照样是杯杯见底,可见他的豪爽。
一箱“江城老窖”很快就喝光了,夏沫转身出去,一会又抱回来两箱。
老板有点不放心,借着送酒的机会特意进到包厢里看了一下。还好!没有老板想象中烂醉如泥的情况,大家都清醒得很。
苏慕青又喝了两杯,看着喝酒就如同喝水的夏沫,她有点吃不消了。
虽然还没喝醉,但已经离喝醉不远了,再喝下去她怕是得出丑。
徐蕾蕾死命地拉着她:“三姐,你喝不过夏沫的,他上次在湘西,喝了怕得有二十斤苞谷烧哟,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还带我四处玩。”
苏慕青终于相信徐蕾蕾不是在吹牛皮了。听人劝吃饱饭,借着徐蕾蕾的劝阻苏慕青趁机放下了酒杯,根本不敢再起高腔,鹌鹑一般地坐在一边,老老实实地看着夏沫用高度酒陪着徐蕾蕾三个喝饮料,很快夏沫又喝光了一箱。
苏慕青是口服心服。她也是个爽快人,拿起一根筷子,扯了一把卷纸缠上去举起:“夏沫,我举白旗了!”
夏沫说:“三姐是今儿个发挥不好?那约个时间下次打pK嘛。”
“不来了,我喝不过你……”苏慕青倒是很干脆,扔下酒杯端起了一杯花生奶。输了就输了,反正她是女娃,喝酒输了不丢人。
“二姐,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给你唱一首闽南歌吧。”看苏慕青不炸刺了,夏沫不想包厢里的气氛冷下去,就主动提议。
他随着徐蕾蕾称呼苏慕青为三姐,称呼王静为二姐,卿巧儿么,当然就是大姐了。
徐蕾蕾和夏沫在一起时间久了,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拿过夏沫的手机,输入密码开了锁,然后准备拍视频。
夏沫的身边也没有什么音响设备,但他直接仰头一口把杯中的酒抽干就开唱了。
歌声不大,夏沫唱得也很随意。但包厢里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神奇的是,夏沫唱的不但是非常标准的闽南语,而且还有独特的鼻腔共鸣音,很有“苦情歌后”蔡萩凤的神韵。
歌声中满含无奈,也饱含控诉。
别人的性命 是框金又包银(别人的性命 是镶金又包银)
阮的性命不值钱(俺的性命不值钱)
别人若开嘴 是金言玉语 (别人若开口 是金言玉语)
阮若是多讲话 念弥着出歹志 (俺若是多讲话 顿时就出事故)
怪阮要落土时 遇着歹八字 (怪俺的出生时 撞上坏八字)
人是好命儿 阮治咧作兄弟 (人家是好命子 俺当古惑仔)
窗外的野雀替阮啼 (窗外的野鸟替俺啼)
人在江湖身已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虽然是做兄弟 阮心呀真希微(虽然是古惑仔 我心也很迷惘)
烧酒伴阮度日子(烧酒伴俺度日子)
过去的往事不敢提起 (过去的往事不敢提起)
想要越头行 怎样会无勇气(想要回头走 怎么就没勇气)
王静盯着夏沫,不知道这个大男孩是不是喝醉了在借着酒劲发泄。这样沧桑的烟嗓,听着让人心碎,这得是抽了多少包“大通仙”啊。
和其他人不同,王静本身就是闽省人,对这首歌自然有着更深刻的领悟。
闽省人抱怨的时候听《金包银》;失意的时候,听《世界第一等》;想奋斗的时候,就听《爱拼才会赢》……从小到大,王静不知道听过多少版本的《金包银》,但都没有夏沫唱出来的这种让她心疼的感觉。
在这个天之骄子的身上,似乎藏着一抹苦涩和悲凉。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
夏沫的歌声渐歇,王静听得都痴了。
她本来就是夏沫的粉丝,这两天又无数次在徐蕾蕾的口里听到夏沫各种的神奇故事,刚才夏沫用娴熟的客家话和她聊了一会天,就已经让她非常震撼了,现在又在夏沫的身上感受到一股似乎完全不应该属于他的悲苦。
这个夏沫,明明才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但怎么感觉他的身上好有故事啊!
卿巧儿也如同刚从梦中惊醒一般:“哇,真好听……夏沫,你也为我唱首歌吧?”
“行啊,大姐有令,夏沫哪敢不从。”夏沫很是爽快,“唱哪首?”
“听蕾蕾说前几天你在外面录了一首歌,就唱那个吧!”卿巧儿想起了徐蕾蕾每次提起夏沫唱歌时那一脸的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