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赵忠智冷拒怀春女,杨淑芬劝慰失意男2
忠智回到家里，一大家子才起床洗手脸，赵妈妈见忠智回来，冷冷的说道：太阳打西边出了，干部晓得回家了。忠智任凭妈妈怎么唠叨，不搭腔。问一旁的巧云：大姐，三哥呢。巧云用手朝外一指，道：两口子来了嘛。三哥还没进屋，忠智便劈头问：三哥，你昨天夜里去哪儿了？忠礼故作镇定地说道：去看了下龚校长。忠智道：你还真去了？赵妈妈瞪眼说道：去了怎样？还能杀头呀。忠智道：三哥你惹麻烦了。遂将章卫国派人监视龚学如的事说了一遍。
忠礼听了晓得其中利害关系，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忠智又道：现在章卫国就看我怎么处理这事，处理不好，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大哥忠仁道：哪有这么严重呀，不就是看看他嘛。忠智道：我的大哥唉，你们晓得的，荒村现在是章卫国说了算，他明里在用我，暗地里其实不待见我。赵老爹气骂道：说到底你还是要保你那个屌官。玉芳道：那怎么办呀，要不找人去章主任家说说情。忠智道：来不及了，这事好多人晓得了，人家正等着看我笑话呢。三哥沉思片刻，遂说道：这样吧，我不连累你，我吃过早饭去学校，主动交代我的过错，大不了这学不教了，回家劳动。忠智道：也行，我先去大队部，让章主任不要把这事上报公社，上报公社就捂不下来了。一家人失了主张，任凭兄弟俩自个儿去处理。
赵忠智回到大队部，章卫国已到了办公室，见忠智进来，假装客气道：早饭吃过了？忠智回敬道：吃过了。两人面对面坐着，忠智主动先汇报了昨天晚上的事。章卫国心里冷冷一笑，表面装着关切的样子，说道：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是好？忠智道：您是主任，您决定吧。章主任假意谦让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忠智道：我的意见是先停了他的职，至于其他的，还望您------章卫国轻轻地笑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就不干涉了，你怎么处理怎么好。忠智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那上报公社---章卫国大大咧咧手一挥，说道：大队的事大队了，就连刘支书也不要告诉，你先处理一下，下午把结果报给我。忠智长长地嘘了口气，走出主任办公室。章卫国望着赵忠智走出办公室，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赵忠智对章卫国没有深究此事，真的还是心存感激。但他也深知章的为人，总觉得自己被章卫国抓住了把柄，从今往后在他面前翻不起爪子来。赵忠智暗自叹了口气，自思道：先夹起尾巴做人吧，不过以后只要寻得机会，也要给个颜色给他看看。径自去处理事情不提。
红兵见忠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便也跟了进来，忠智对她说道：我已向章主任汇报过了，他让我们自行处理，你去学校一趟，向郭校长说明情况，让赵忠礼辞职回家务农，那两个值夜班的小青年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还有，这两天看守严点，过两天就到公社大礼堂开万人大会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红兵认真地听着，忠智说完了，她还没走，忠智问道：还有事吗？红兵从挎在胸前的黄书包里，掏出两块灶面饼，轻声地说道：晓得你没吃早饭，这是我妈早上现摊的，趁热吃了。说罢走出办公室，忠智心头一热，多看了她一眼。
忠礼匆匆地吃了碗粥，就去了学校。临走时，淑芬对他说道：天气凉，穿件厚实的春秋衫。忠礼应了一声，妻子早已从房里将衣服取来，忠礼接过衣服，看了妻子一眼，他从妻子的眼神里，读懂了妻子的真情与关爱。忠礼刚到学校大门口，郭正和校长喊住了他，说让他去趟校长办公室。郭校长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对忠礼道：坐吧。忠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不坐了，您有事就尽管说吧。郭校长惋惜道：你教学水平还是不错的，可惜了，政治上把关不严，昨天晚上的事就不多说了，我想听听你自己的看法。忠礼面无表情地说道：能有什么看法呀，我先辞了吧。郭校长道：刚才大队里来人了，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你主动辞职，这事我们也就不上报教育办了，只是委屈你了，以后有机会，还是欢迎你回来的。忠礼道：什么委屈呀，咎由自取。校长，就此别过，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赵忠礼写了封很深刻的辞职报告，递交给郭校长，稍微收拾几件私人物品，向大伙打声招呼，正在备课办公的老师们，头也没抬继续他们手中的活。赵忠礼心头一酸，咬了咬嘴唇，快步走出老师办公室。站在办公室廊沿下的郭正和望着走出学校大门的忠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头喊出一位姓吕的老师，将一份材料送到公社小教办。
忠礼回到家里，家里人都去上工干农活了，只有赵妈妈带着孙子文兵在河码头洗衣服。见忠礼没精打采的，也未多说，只是忿忿地骂着忠智道：这四猴子，当屁大个官，就六亲不认了。忠礼道：不要骂他了。说完去了南屋。
中午饭时分，淑芬来到房里，遂说道：起来吃饭吧。忠礼道：不想吃。淑芬装了碗饭，端到床头，忠礼勉强吃了半碗。中饭后一家人又上工去了。忠礼对妈妈道：文兵我来带，你去上工吧。妈妈道：也好。宝宝要带好，特别是河边。下傍晚赵妈妈就放工回家了。忠礼便问道：这么早就放工了？赵妈妈道：今个老年组扚柴，都扚完了。忠礼道：明朝跟陈队长说说，给我安排个生活。妈妈道：你那儿做过苦生活的，先歇两天再说。忠礼道：歇什么歇啊，二十几岁人了，什么活干不来，在家息一天，就少挣一天工分。赵妈妈没再说什么，只是向道他带好小文兵，自个儿去喂猪喂鸡烧火煮晚饭。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各自去房里睡觉。
忠礼和衣半躺在铺上，妻子坐在床边，忠礼内疚道：没指得会这样子。淑芬道：也没什么的，那里晒不干衣裳，不一定去教学呢。忠礼道：话是这么说呀，教的好好的退了下来，别人怎么看呀。妻子说道：介乎别人说什么啊。淑芬说完服伺忠礼洗了手脚，又去舀了一盆水，自己洗了手脚，上了床，依偎在丈夫胸前。忠礼抚摸着妻子的秀发，心中一阵酸楚：他真没想到去看望一下身处困境中的老师，会有这样的后果，自己丢了工作不说，差点连累了兄弟，妻子往后跟着自己多吃苦多受累。想到此，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淑芬轻声地劝道：回来种田就种田吧。挣的工分又不比教学少。忠礼道：说的也是。淑芬又道：还有，这事不能怪四弟，他也是身不由己。忠礼道：这个我晓得，只怪我太大意了，他们正焦抓不住忠智的把柄呢，还有郭正和早就看不惯我和龚校长走得近，巴不得找个机会退了我，正巧撞上他们枪口上。傍晚听说，我前脚走，后脚他姨侄王进就替了我的位置，做了代课老师。淑芬又道：人要往好处想，他还是给了你面子，没有一棍子把你打死，他们的目的就是看中你教师的这个位置，并未想到去整你，所以你也不去计较那些恩恩怨怨的东西。忠礼谦意道：难为你了，劝慰我。淑芬道：之前都是你宽慰我，这次也轮到我一回了。说着伏到忠礼怀里，喃喃而语：我身上好些日子没来了，这两天吃东西想吐。忠礼心疼道：要不要去小诊所看看？淑芬嗔道：看什么先生啊。妈晓得了，说是怀住了。你真是个书呆子，连这个都不懂。忠礼搂紧淑芬，亲了下她的脸，淑芬推开忠礼：窗帘没放下呢。
农历三月初七，赵家长女玉芳二十岁生日。吃早饭时，赵老爹向道忠仁去集上买些鱼肉之类，一家子好好吃一顿。小五子忠信拎着书包，对大哥说道：大哥，多买些肉，我巴大姐生日都巴了两三个星期了。二嫂巧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说道：就晓得好吃，看看你脸都不晓得洗，眼屎耷锅炝的。说了一家人都笑了起来。赵老爹又对忠礼说道：你上工前去趟大队部，叫小四子中上回家吃饭。忠礼应了一声。一家人吃了早饭，各自干各自的活儿。
忠礼到了大队部，忠智正在写材料。见忠礼进来，放下笔说道：三哥一早上找我，是不是为辞退你的事？忠礼笑道：辞退我的事，三哥想通了，不会怪你的。我是嗲叫我过来的，说是今个给玉芳过生日，让你回家吃中饭。忠智道：噢，那我早点回去。又道：我晓得玉芳今天生日，给她准备了礼物。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道：带给玉芳。三哥道：还是你亲手送给她比较好。忠智道：那也行。忠礼别了兄弟，走在路上想道：忠智心思还挺细的，我怎么没想出送个礼物给玉芳呢。正想着心思，不防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吓了一跳，回头一望。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