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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亲事玉芳认头,说忠义大愣操心2

赵妈妈把玉芳喊到锅屋里,问道:看人怎么样啊?玉芳道:妈,你说行就行。妈妈道:我看小伙子不错,老实本分的,还有个手艺。玉芳道:你和嗲做主就行了。妈妈说早晚定下来。

玉芳回到房里,见二嫂巧云坐在铺边发愣,遂开玩笑道:是不是想二哥了?巧云想得入神,见玉芳开玩笑,方才回过神来:想他干嘛?刚才吃饭的时候,心口噎住了,不太舒服,歇会儿再去上工。又道:大妹,看没看上那个小木匠呀。玉芳道:看不看上都是妈妈他们做主。说着玉芳走出了房间,巧云躺在床上不动,今天她看到孝金城来吃饭,心里不是太舒服,最近她看出金城同大翠子走得太近,一有空就在一起打打闹闹,她心中会有一种莫名的妒嫉和怨恨。巧云正在房里想着心事,堂屋内陈队长喊道:杨队长,下午安排几个人去南荡踩水。巧云应着,来到堂屋。陈队长又道:就安排四奶奶带几个学生,反正现在小侠子都放假了。你们妇女组还是薅?子。巧云说声晓得了,便走出屋子。

赵妈妈在一旁等着他们吃完了好收拾碗筷,拿着刚买回来的帐子布缝帐子,冲忠礼说道:小三子,用手拃拃,看看床多长多宽。忠礼应着去了南屋,一会儿回来说道:长十拃,宽六拃。妈妈道:你自己拃拃。淑芬道:手拃哪标准呀?现成的尺,用尺去量一下。忠礼拿着尺又去了南屋一趟,量了尺寸,告给妈妈。赵妈妈道:妈晓得了,等你们上工再来理摸它。又对赵老爹说道:少吃点酒,下午下荡割两梱蒿草,酱麦烀出来了。老爹道:磨坏了,拿什么拐砑。赵妈妈道:问问大爹什么时候修。陈队长道:带信过去了,就三五天过来,洗一下就行。

忠智没吃酒,坐在桌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上他们的腔,遂道:焐出来,到大队米厂粉碎机粉一下。赵妈妈道:不指望大队米厂给你粉,过年粉个糯米还不肯呢。忠智道:到时候你给我拿去。陈队长笑着说:还是干部有用。赵妈妈说:你不也是干部吗?队长道:小队干部不能跟大队干部比,小队干部吃不开。忠智道:大爷资格比我老,哪个不给你面子呀。队长道:不过以老卖老而已。一会儿,大家吃了饭离去,赵妈妈收拾锅碗,士英过来帮忙,将碗筷端到河边码头洗干净不提。

忠礼下午上工,路过庄头的大柳树下,远远的看见龚校长在树下踱步,见忠礼道:我刚才去你家,见你家有人吃饭,没进去。忠礼道:老校长有事吗?龚校长说:向你说一声,我搬到县城养老院去了。马上就走,搭熟人的拖拉机。忠礼道:怎么突然去县养老院了?龚老师道:说来话长。当年我投城过来时,认识了解放军的一位姓程的团首长,他也是我们县里的人。李柏生老支书当时是班长,我们三个人关系很好。后来李柏生受伤去了后方医院治疗,就没归队,我呢,把投城证弄丢了,解放后安排不了工作,才回大队教学的。今年春上,程团长转到我们县里任县委书记,他还记得我们,就打听出我和李支书的下落,听说了我们的遭遇,气愤不已。看我无依无靠,身体不好,就安排进了养老院。不是养老院,是干休所。忠礼道:那好呀,到干休所里好好l保养身体。龚老师道:就是身体这两年被他们搞垮了,过一年是一年。那些书就送给你吧,有空去县里找我。忠礼道:一定会的。老校长说:行了,我走了,就此别过,珍重。忠礼鼻子一酸:我去送送您。龚老师道:不用了,这几年承蒙你不嫌弃老师,老师无以为报,愧疚愧疚。言罢不禁老泪纵横。忠礼赶忙安慰。两个人依依惜别。校长说我得走了,公社接我的拖拉机就要到了,我也没什么行李,几件衣服。临走了又道:县里说,李柏生当年不是逃兵,是找不到队部才回老家的,上面性质定下来了。这话你自个儿晓得就行了,不要外传。忠礼道:老校长,干万保重身体!老校长说声晓得了,便含泪而去。忠礼别了老校长,上工干活。想起了那箱子书,寻思着过两天去舅舅家拿出来晒晒。

再说杨巧云来到四奶奶家,说:下午您带几个二大侠子去南荡踩水。四奶奶道:杨队长呀真不巧,昨个脚崴了一下,现在还疼呢。巧云道:你多喊个把工,就不要你上车了。四奶奶道:还是换别人吧。巧云道:别人没你谙行,陈队长指名让你去的。四奶奶无奈只好护着疼,一步一瘸地喊来六个小孩,撑着船,把他的带到南荡田里,撑到半途,稍大点叫双喜的小伙子说:四奶奶让我来撑吧,你腿疼,歇着去。四奶奶道:你会撑呀?双喜道:撑船有什么,我几岁就会撑了。双喜接过篙子,才撑几篙子,船就开始左右摇晃,小伙伴们哈哈大笑。忠信道:刚才还吹会撑呢。四奶奶道:靠船帮子下篙子。没几下,船便稳稳地向前行驶。到了南荡田头,不小心船撞上了水车,把个水车箱子撞歪了,孩子们跳下水,在四奶奶的指导下将水车重新扶正挷好在桩上,四奶奶上岸,在水车上装好线板,说道:三个人一组,踩一板线就换人。六个人自觉分成两组,三个稍大的一组,忠信和那个叫小四子的女侠子一组。四奶奶说:这样不行,大小搭开来。遂把小四子换过去,调个个头大的。双喜说道:我们先来。三个人爬上车轴,小四子人矮,人不好趴在扶手上只好双手死死地抓住扶手,没踩几下,双喜朝旁边的秀宝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小四子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脚下一滑,双手本能地牢牢抓住扶手,双喜笑着大叫:蒋秃头呆田鸡了。蒋秃头是小四子混名,小时候头上长疙头,留下了疤痕,庄子上人便喊她蒋秃头。四奶奶见状,厉声说道:双喜,快停下来,这样子容易打到她下巴篐子的。双喜两个人停了下来,四奶奶叫忠信把小四子抱下地,秀宝笑着说:赵忠信你抱蒋秃头,就把她谈给你做女人。小四子受了委屈,呜呜地哭了。忠信在圩埂边抠了一块烂泥,朝秀宝双喜那边砸去,双喜下河抠了一把砸了过来。于是几个人打起了泥巴仗,从埂子上打到水里,任四奶奶在船头怎么吆喝,他们就是不理睬,。打够了,脱了裤头,光着身子,站在圩埂上,小四子背着他们捂着眼睛蹲着。四奶奶喝道:光屁股象什尼样子?把裤头穿起来。双喜不理睬,嘴里念念有词:xx没毛,满庄子摇,哪个管一管,办桌六大碗。四奶奶骂道:小x养的不要脸,晚上告给你嗲打不死你。双喜是队里有名的捣蛋鬼,不过他就怕他嗲拿桑树条子,一顿猛抽,屁股上留下了一道道红杠,要疼上好几天。听得四奶奶说要到他嗲面前上咒,心里自然地有些发怵,便收敛了许多,穿上半潮半干的裤子头。四奶奶道:不要再皮了,再皮今个儿就没得工分给你们。四奶奶换下小四子,三个稍大的在一组,一板子线踩完了大概要半个小时,每个组踩了两板子,四奶奶看天色不早了,再迟了就有蚊子了,遂带着他们撑船回家。

梅雨过后,天气放晴。某日,忠礼记得老校长的话,便对淑芬说道:今天正好不上工,我们去大舅家把书拿出来晒晒。淑芬道:也好。都有个把月没去看大爷了。两口子吃过早饭,同妈妈打了招呼,妈妈说道:不能空手去呀,大舅好两口,到供销社打几斤散酒带去。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忠礼道:不要,我们有钱。两口子到供销社买了两瓶好一点的酒,去了大舅家。丁大愣见忠礼两口子,甚是高兴,买了二斤肉,淑芬帮着烧中饭。忠礼把木箱以床肚底下拖出来,把书一本一本抱到太阳下。大舅道:这就是那个龚校长的呀?忠礼点头应着。大舅又说道:都是些四旧的东西,放在我这没人敢动。忠礼道:这都是有价值的书。大舅说道: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不懂,我去路上给你把把风,你快点晒晒收起来,来个人看到了就不好了。说罢便去了路边的柳树下。忠礼翻晒着书,有些书被雨水洇潮了,粘在一起,忠礼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理开,约摸个把时辰,淑芬烧好中饭,两口子又把书收进木箱,重新藏到床下,一切停当,喊回大舅,大愣在树荫凉下睡着了,听见有人叫他,一惊,正想着跑回家招呼忠礼,见是淑芬,笑着说:指望我看风呢,都睡着了。

吃中午饭时,淑芬又喊来二愣,舅甥三人吃些白酒,忠礼不胜酒力,才吃了几盅,头便昏乎乎的了。大舅道:你上铺睡睡去吧。忠礼借着酒劲,到床上倒头便呼呼大睡,呼声阵阵,淑芬要去喊醒他,大舅示意不去,说道:他哪里做过苦生活的?这几个月也够难为他了。他没欺负你吧?淑芬笑着说:没欺负过我,对我挺好的。大舅道:小三子是几个外甥子中最如气的,小二子最不省心。淑芬道:二哥在海南当兵当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省心的了?大舅说道:就是当了兵,眼界高了,才嫌弃巧云的。淑芬道:这好像也不全怪二哥吧,国家不准姨兄妹结婚的。大舅道:法是法,表姐妹姨姐妹做亲的多呢。淑芬道:二嫂过得是不太开心。大舅道:这个媒当初就是我做的,我是想两家子亲上加亲岂不更好。他二姑家就这么个惯子闺娘,指望小二子给他姨父姨娘两个养老送终呢,这下倒好,我反老受他二姑报怨,过两天去你家,看看这个事怎么弄,也不能就这样挂着。淑芬道:二嫂又是的,要离就离吧,没得感情了,婚姻也没必要维持下去的。大舅道:说得轻巧,农村里哪能说离婚就离婚呢。二愣原先只顾吃酒,一言不语,听到他们谈到巧云了,顷咪了口酒,插嘴说道:乡下里有几家两口子不是吵吵闹闹过一辈子的呀,好就好过,丑就丑过。大愣道:不是过日子的事,压根儿忠义就不理巧云,都有两年没探家了,别人象他这样子的女人都随军了。正说着,跟娣进来对二愣说道:嗲,妈叫你少吃些酒,回家打扫猪圈塘呢。二愣又酙了一杯吃了,顷回家干活了。忠礼一觉醒来,已是三点多了,两口子便辞别了大舅回家。

回到家里,赵妈妈问大舅们身体怎么样,淑芬答道:大爷身体硬朗着呢,喝酒要喝半斤多。赵妈妈说道:又要跟你们谈到巧云的事了?淑芬道:嗯,大爷说过两天来我们家呢。赵妈妈噢了一声,又对忠礼道:到堂屋把大盆拿来,把粥装起来冷冷,里锅要焐洗澡水泥。正忙着,陈队长在路边喊道:巧云在家吗?赵妈妈连忙答应:不在家,去南头玩去了,马上就回来吃晚饭了,有什么么事吗?陈队长道:通知她,晚上八点大队部开会。赵妈妈应道:回来告诉她。

毕竟晚上开的什么会,下回接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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