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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是旧人

张亮的事情最后还是被搁置了。

李二受不了张亮的“耿直”性子直接就离开了。

张亮什么都承认了。

谶书上的言论他虽然理解的和外人理解的不一样。

但这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皇帝可以信张亮他在监牢中所言的都是真的,信他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可这朝堂群臣也会这么认为么?

他们也如李二那么想么?

颜白认为肯定是不会的。

朝堂之上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旧人走,才会有新人来。

大家都心知肚明地不说皇帝老了。

但所有人都看得到皇帝老了。

从辽东回来皇帝身上长痈疮,说的好听些是吃肉吃多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哪里是吃肉吃多了。

皇帝身上那病就是吃丹药吃的。

李二怕被御史知道,怕别人说他,偷偷摸摸的吃, 一下子把身体吃坏了。

孟诜和康石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治好的第一个人其实就是道观里面炼丹的。

因此,如今的两人一直在太医署。

专门给皇帝熬制“丹药”,益寿延年的丹药。

颜白原先不能理解有那么多血淋淋的例子在前,李二还会明知故犯。

可只有上了岁数之后才明白,这是人世常情。

不想死,明知有毒也想试试。

就跟后世老太太买保健品一样。

他们希望通过那种夸大的保健品来快速解决自己自身的健康问题。

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希望,砸锅卖铁也要买。

如今的李二想必也是如此的心态。

不光李二有这样的心态,朝中几乎所有的老臣都是这样。

尉迟恭这么不怕死的一个人,如今不也迷上了修道?

还有那萧瑀,听说准备去修佛,佛号都起好了。

准备养好身体,准备第七次赴任呢!

大兄也是,自从在辽东大病一场后,现在在家里开始看佛书了,也开始在山顶修草庐了,开始问那虚无缥缈的天道。

颜白没有觉得不好,说不定自己老了后也会这样。

皇帝的情况群臣心照不宣的不说,也不传播。

而是私下里拼命地往朝堂,往各种要紧地位安插自己人。

都等着新皇登基的那一天呢。

因此,张亮的命运就不好说了。

有的是人想让他死,有的是人想让他倒下。

一旦坐实,张亮倒下,将会空出来数以百计的紧要职位。

大都督之下,那么多要职呢。

最可气的是张亮还那么傻,傻到什么都认了。

李二气的拂袖而去,颜白在大理寺磨叽了一会儿,之后从大理寺离开后。

颜白就直接去了东市。

东市里那个卖肉饼子的铁子和他婆娘都在。

只不过他们现在清闲了很多,摊位前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在熟练的忙碌着。

看着那孩子的眉眼,估摸着是他们的孩子。

岁月是把杀猪刀。

颜白想不通,当时卖肉饼的她是那么水灵灵的一个好看娘子。

大眼睛,好身材,吹弹可破的脸蛋,高耸的胸脯子.....

这才过了几年,怎么全身上下一般粗了。

不光是她,好多来长安落户的异族女子都是如此。

生完孩子后身子立刻就变得臃肿了起来,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颜白觉得,还是大唐女子好看。

虽然婚后也会胖一些,但这叫圆润。

该凹的地方凹,该凸出的地方凸,很少见浑身上下一样粗的。

唐人喜欢胖,颜白也喜欢。

那种圆脸的富态和大方是真的雍容和自信,也就是所谓的国泰民安脸。

锥子脸没有人喜欢,这样的人选宫女都选不上。

礼部侍郎李晦说了,过于妖惑者一律不取。

妇人应该是忘记了颜白。

因为颜白好几年都没来吃她家的肉饼了。

而且颜白也开始续须了。

在外人的眼里,颜白身上的威严也越来越盛了。

肉饼子不好吃,香料味太重,颜白只吃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不舍得扔,啃了半天,把肉啃了,饼子还在。

“铁子,你这用肉越来越差劲了,全都是葱啊!”

铁子慌忙擦拭着手,装着才认出颜白的惊喜样子道:

“啊呀,是贵人来了,贵人来了,贵人急不急,不急的话我再给你烤一个?”

“急!”

铁子被噎了一下,笑道:

“贵人,有所不知,这肉越来越贵了。

别人都在涨价,也就小的没涨价,所以肉就少了些。

不过贵人请放心啊,小的可是下了大本钱给了香料呢!”

颜白笑了笑,站起身道:“算了,不折腾你了,走了,下次我早些来,尝尝满是肉的肉饼子,回见。”

“好嘞,贵人慢走!”

颜白走了,汉子的腰才直起来,眼里满是得意。

看不上了吧,自己的婆娘也就只有自己看的上。

“阿大,这位穿紫袍的是谁,你怎么会认识?”

铁子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道:

“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县令呢,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当什么官了!”

“哦!”

剁肉的声音响起。

一直低头和面的妇人抬起头,撩了撩散落的一缕发丝,借着浑浊的和面水看了自己一眼。

水盆微微荡漾,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清风带远。

颜白转身走到罐子的茶摊上。

虽然罐子已经很有钱了。

但他还是执拗的在那石榴树下支起了一个茶摊。

一文钱,一个月的茶水。

专门为这西市里来来往往的劳力提供茶水。

赚不了钱,也亏不了钱。

就是人累点。

“郡公来了,要不要去茶楼休息休一下?”

颜白摇摇头,直接坐在板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喝了一口,茶水淡寡,只有点点苦味。

伸出手,颜白沾了沾茶水,轻轻地在桌子写了几个字。

罐子忙碌开了,拿着麻布又是擦桌子,又是准备新茶。

他知道,郡公对吃的不挑拣,但对茶还是挑的。

郡公最喜欢喝泉州的野山茶。

“二囡用了几次?”

“小娘子用了几次,倒是没什么。

她聪明,现在裴家人听她的,她在安排裴家人,不着痕迹,我也是才发现。”

罐子低着头,面色不变,若是旁人看来,以为就是正常的闲聊。

谁能知道,这两人做的是窥探别人私密的勾当。

颜白点了点头。

“郡公,那这次的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御史!”

罐子笑了笑,这样的人最好查。

因为是御史,人际关系简单,家里也不是很有钱。

看似铁板一块,实则那是表象。

罐子很清楚,压制自己压制的越厉害,那心里的贪念也就越大。

只要找到合适的点,对付他们很简单。

“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

颜白其实很想让“旧人”去打听一下长孙无忌。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颜白觉得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这样的人浑身都是心眼。

只要他不惹自己,自己坚决不反击。

长孙皇后还活着,长孙皇后健在,那长孙家会一直在。

颜白喝了半壶茶就离开了。

他来就是喝茶的,那个肉饼子实在太腻了,又咸又腻,就这样,人家生意还火爆的不行。

颜白前脚刚离开不久,二囡就已经知道师父用了人。

二囡眼角弯弯的,笑的格外的好看,师父终于忍不住了。

对嘛,这才对,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对。

“裴清风!”

“主母,小的在!”

“上次试探的结果如何?”

“不好用,好些个只认钱,卖命不行,我已经找了个由头打发了。

知道的多些的已经送走了,留不得!”

“杀了几个?”

“八个!”

二囡轻轻叹了口气,把舞仓奴放到了摇篮里面。

班弄还是太蠢了,什么样的人都敢用,还好发现的早,要不然就被房玄龄发现了。

房玄龄让二囡觉得很恐怖。

一个假的消息险些让他推算出自己的存在。

留守长安的一年,不知不觉间他就在长安织了一张大网。

萧瑀应该是知道的,奈何手段有问题,弹劾不成,反而把自己陷入了被动。

他若是真的没发现什么,也不用和房玄龄对着干了。

奈何他谋算的能力太差了,被房玄龄牵着鼻子走。

想到此处,二囡嘱咐道:“今后注意些,慢点也无妨!”

“主母放心,他们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听命于谁。

一群杂种胡,一群有奶就是娘的人,用过一次就好了!”

二囡点了点头,眯着眼道:“杨豫之的腿伤要好了吧!”

“差不多,拄着木棍就能走了!”

“他要是出门,就再制造一起事故,让他的另一条腿也受伤。

如今这关头他呆在家里最好,莫要被人利用!”

清风一愣,不解道:“主母,他是你的族亲,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二囡叹了口气,咬着牙道:“残忍?我这是在保他的一条狗命。

若不是舅舅的缘故,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平康坊那么多姑娘不去找,偏偏对自己的长辈“情有独钟”。

丢人现眼的东西,看来他是真的饿了。!”

清风不敢说话,这话也只有二囡敢说。

不过这下他心里的疑惑没了。

这事也是够糟心的,这事要是出在裴家,随便一个理由就给活埋了。

这样的人留不得,违背人伦纲常,一个人会毁掉一个家族。

“赵国公死了一个管家,听说最近在招人,安排一下,给送菜刘婶婶的儿子安排一下,让他去!”

“那儿子傻,怕是进不去,郡公说那是和平坊的守坊人。”

二囡闻言没好气道:

“对,傻,某个人跟人家下五子棋,十次输九次,人家还让你一次呢!”

“主母,那是明月!”

“我说是你了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去办事吧,完了之后把刘婶的幼子送到书院里面去,当个借读生吧!”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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