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病床上的人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凌柒的拳头紧紧捏紧，双眸紧闭的站在实验台前，静默了足足半分钟，才从嗓子里有些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回去一趟。”
夜半，守备森严的空旷私人机场，凌柒的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不远处，一个浑身散发着威严的矜贵男人陪着一个头发花白，一身长袍的老者坐在车里，听见飞机声响的那一刻推开车门立在车旁，翘首以待。
“阿域。”老者背手凝神看着夜空中越来越近的飞机，叹了口气，喊着旁边的男人，“没办法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了。”
男人也凝神看着远处，多年的历练与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半晌，他才低声开口问了一句，“一点可能也没有了吗。”
老者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就是这一个月的事了。”
男人挺拔的身躯暗自一紧，猛的闭上眼睛，声音哑的不像话，“还请司爷爷多帮我稳着些小柒，我担心...”
老爷子始终看着远方，“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都会过去的。”
声音消散在夜半的凉风中，拿了旁边放着的拐杖，慢慢的迈开步子走向了前方。
一个和凌风长相有七成相似的男人走过来，行礼汇报，“主上，飞机已经安全降落。”
男人的眸子缓缓睁开，又恢复成往日的神色，理了理不存在褶皱的上衣，朝着舷梯的方向走去。
这次回来凌柒只带了凌初凌白和凌风三人，几人站在凌柒身后，见到来人，齐齐右手抵在左肩，恭敬的颔首喊人，“主上，司老先生。”
就连凌白神色都无比的正经，没敢有一丝一毫的放纵。
凌柒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也颔首喊人，“师父，大哥。”
司老爷子目光疼爱的看着连月不见的徒弟，点点头，没说别的，“回来就好。”
旁边的男人接过凌柒肩上的包，大手摸了摸凌柒的发顶，温声开口，“爷爷奶奶知道你今晚回家，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先回去看看？”
凌柒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建筑，点头，“好。”
车子启动，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入深处，最终停在一座有些古色古香又不失典雅金贵的院落前。
佣人穿着统一的着装分列在院门口，齐齐行礼喊人。
司老爷子没下车，男人和凌柒结伴进了客厅，凌风几人守在外面。
一进客厅，两道慈爱的目光就齐齐看了过来，显然是一直坐在那里等着。
“爷爷，奶奶。”凌柒温声开口喊人。
“挽倾回来了。”一个和裴老太太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肩上披着一道素雅的披肩，虽然上了年纪，浑身却是压不住的雍容华贵的气度，起身慈爱的拉过了凌柒的手。
然后吩咐佣人端来了早就备好的补气血的粥，“听你大哥说最近一直在华国，飞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吧，先喝点粥补补。”
凌老夫人的手替凌柒理了理耳边的发丝，端过茶几上的粥，递给凌柒。
凌柒双手接过，拿起勺子抿了一口，刚放到嘴里，就顿了一下。
咽下嘴里的粥，抬眸看着凌老夫人，“辛苦奶奶了。”
凌老夫人慈爱一笑，知道她尝出来了。
凌域和凌老爷子在一边看着，直到凌柒放下碗，凌老爷子才说话，“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语气稀松平常，但也可以听得出里面包含的疼爱。
凌老太太拍拍凌柒的手，“听你爷爷的，嗯？”
凌柒看着两位老人，最终还是点头嗯了一声。
......
十分钟后。
一间独立化设施的病房外，司老爷子背手看着走廊里的人，微叹口气，“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得过来。”
“走吧，进去看看吧。”
有护士递过来几套无菌服，凌域和凌柒凌白几人穿上。
病房内，一男一女躺在两边的病床上，双眼闭着，身上插满了导线。
滴滴滴的机器波动声在沉寂的病房内回响着，凌柒看了眼窗边的女人，转头去了男人那边，拿起桌上的诊断报告和检查记录垂眸不语的看着。
身旁的司老爷子和凌域站在一边，谁也没打扰她。
凌父转了癌症，并且癌细胞扩散的速度极快，压制不住，而且长达十几年的植物人，身体机能早就不是正常人。
片刻，凌柒放下那厚厚的记录本，细细瞧着病床上因为卧床身上各处都有些萎缩的男人，沉默半晌。
没有任何施救的动作，她转身出了病房去了外间。
凌域看向司老爷子，只见对方叹气的摇摇头。
凌柒扯掉了自己身上的防护，从凌白手里接过一瓶没有包装的药，给了护士，“早晚各一次。”
护士恭敬的颔首接下。
“小柒啊。”司老爷子走出病房，看着那道安静的背影，“放手吧。”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凌柒漆黑的眸子再一次紧紧闭上，浑身紧绷着，顶着略有些苍白的脸，“师父，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说完就迈步走了出去。
凌白和凌初行了告退礼，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司老爷子摇摇头，无声的拍拍凌域的肩，回了自己的住处。
凌域的目光凝着凌柒的背影消失，然后又转头看着病房里“沉睡”多年的人，眸子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让人熬些暖宫的药，送到主楼。”凌域对着一旁的手下交代，径自离开。
一时间，本就不算多有人气的病房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冰冷机器的滴滴声和来往护士的脚步声。
......
彼时，华国京城。
随着各国对抗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裴晏行也忙的不行，天天在基地待到深夜。
新一轮的训练演习结束，他接过裴森递过来的他的手机，“去檀宫。”
刚走两步，“等等！”
裴晏行打开手机看着微信置顶的消息。
mY GIRL：【家里有事，回去几天。】
这是凌柒第一次主动对他交代去处，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不过，转瞬眸底就暗了下来，随之就是浓浓的担忧，他看着消息发来的时间，下午三点钟。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了。
不知道她休息了没有，但不打个电话他不放心。
薄唇紧抿着，蹙眉拨了视频通话过去，刚响两声，一道略有些苍白的脸就进入了画面，对面凌柒头上还包着浴巾，身上是冰丝长袖睡衣，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