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蛛丝马迹
“你准备从哪里入手？”顾清寒问向一旁的言奚。
“先去兵器被截的地方。”
烟雨街的街道中心，言家运送军备的四辆马车依然伫立在那，货箱空空如也，周围仍有几名官差守护着现场。
这里离县衙并不远，很快他们便来到此地。
闻着身旁飘来的阵阵幽香，言奚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可否告诉姓名，方便称呼。”
“你那什么眼神？我穿男装仅仅是为了行事方便，我姓顾！”顾清寒仿佛看出了言奚心中所想，没好气的解释。
“见过顾小姐，请问为何相助在下？”
“受人之托罢了！”
“何人？”
言奚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谁会相助自己。
“你不用知道，先想想该怎么找回军备才是！”
言奚简单的检查了下车辆，又在附近漫无目的的转悠着，大半个时辰后又回到了原点，待在那里默不作声。
“你可有什么推测？”顾清寒问道。
“朝廷约定的交货时间是何时？”
“五更天，那时城门便开了，交了货便可直接运送出城。”
“从我父亲那里得知，他们是在四更天将近五更时被人暗算晕倒，县衙在五更天没有收到货便派人来此处查看，其中的时间差是大半个时辰对不对？”
“没错！”
“那为何这帮人不直接驾车出城，等到了门口城门也就开了，反而要将那么多兵器转运其他车辆，这不多此一举吗？”
“运送兵器的车辆，没有官府的批文，就算到了城门卫兵也不会放行的，所以他们才想夹到其他货物中，分批次运出去。”
“那如今城门检查严不严格？”
“自昨日军备丢失后，县令更是加大了城门的搜查力度，一般的夹带是很难混出去的。更何况这批军备数量庞大，一丈多长的枪身藏都藏不住。”
“那直接搬到船上从水路送出去呢？”言奚看向不远处的璃沅河说道。
“也不行，水路的盘查同样严格。”
顾清寒思索片刻，才明白了言奚的意思，惊讶道：“难道说这批长枪根本没有送出城？”
“很有可能，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对方也很难出动大量的人手转运，这周围都是住户，人多嘈杂恐怕会引起注意，所以我猜测这批长枪应当还在附近。”
“那对方为什么不会出动车辆，把东西运到姑苏城内偏僻处呢？等到风平浪静再转移出去。”
“如果用车马运送的话，放着现成的四辆马车不用，哪还用得着白费力气再去转运。”
顾清寒脸色发红，可恶，居然被这家伙给绕了进去。
一番分析后，水陆都行不通，言奚基本得出结论，这批军备一定还在城内。
姑苏城的捕快连方向都弄错了，哪里会追的到。
言府、翠香院、玉华楼、苏云商会等姑苏知名建筑都在这附近，只要逐个排查，总能找到军备。
“你想搜查哪里？”
“查过去再看吧，顾小姐可否向县令申请搜查令，不然凭我恐怕进不去。”
“拿着这个，整个姑苏哪里都能去。你做好心里准备，找到的希望可能不大，昨日县令便派人搜过了。”
顾清寒随手递给言奚一块令牌。
“总归要试试的。”
又是几个时辰过去，言奚挨个查找这些地方，包括周围的民房，一个不漏，可结果却大失所望。
这批长枪不是一支两支，而是整整两千支，堆在一起都快占满一间房了。
这么明显的目标有人搜过了没有找到，那么言奚再次搜查找不到也是正常。
“姑苏城的府宅可有不为人知地窖或者暗室吗？”
“在建府宅前，都会把宅院图纸留存一份交给县衙，施工之时县衙也会派人监督，很难有暗室。”
下午的阳光格外炽热，晒得皮肤隐隐作痛。
苏云商会外边的屋檐下，言奚看着进进出出的商贩车队，这个时代的马车货箱都不大，想要将长枪混进其他货物中很难。
那么这批军备一定还在城内，可究竟在哪？
这时一个挑着箩筐的贩足从商会缓慢走出，他皮肤黝黑，时不时用披在颈脖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箩筐里面装着的是花瓶瓷器。
言奚此刻也是一筹莫展，便叫住贩足，想着打听打听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这位大伯，这是要挑到哪里去贩卖？”
“不远，就在澧县，公子你不知道，最近这瓷器在澧县可是越卖越好了，那边有商行在收货，都不用一个一个吆喝着卖了。”
“这不，小老儿昨天才运送一趟刚回来，今天又想着再送一趟，趁着还有力气，攒些钱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娶媳妇！”
贩足虽然满身大汗，仍就驻足回答，眼神充满希望。
“那这两天商会与平时可有不同之处？”
“没感觉到有啥不同啊，倒是这天气，一年比一年热喽！”
“没事了，您忙去吧。”
一番交谈后，连苏云商会也没有异常，军备到底在哪呢？
言奚把玩着令牌苦苦思索，不对，附近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
“顾小姐给的令牌当真可以搜查任何一处地方吗”
“可以。”
“那里呢？”
言奚指向璃沅河旁一座庞大的院落。
这座府宅占地极大，门口两边分别放置一座威猛的石狮，气势汹汹的盯着来往的路人。
金碧辉煌的门楼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印着三个烫金大字：景王府。
“你要搜查的地方.......是景王府？”顾清寒瞪着美目，讶异不已。
“如今只有这里没有查看了。”
“你可知你能不被株连........算了，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王府门口，恰巧碰到一位嬷嬷出门，她见到顾清寒正要上前招呼又看到言奚在一旁，便道：“公......公子你来了，郡主正等着你呢。”
言奚终于明白为什么看顾清寒有种熟悉感了，原来她在晚宴出现过，只是自己没有留意。
得，这下可彻底把郡主得罪死了，搜查人家的家里这种事，怕是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不过为了言家上下那么多条人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穿过正门便到达了外院，朱红色的连廊连接着王府内外，亭台楼阁，大气磅礴。
院内的水池，布满了即将开放的朵朵荷花，一时间，美不胜收。
池中的亭内，顾宁宁正百无聊赖的观赏着荷花，眼见顾清寒到来，笑逐颜开：“事情办完了吧，走，咱们泛舟去。”
然后看见旁边的言奚，疑惑不解：“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见过郡主殿下！在下想......”
言奚干巴巴的开场白还未说完，便被顾清寒打断。
“你们两个，带这位公子进去查看，任何地方都由他去。”
顾清寒对着下人吩咐，然后转头向顾宁宁道：“待会儿再给你解释。”
顾宁宁听闻后，更是疑惑不解，待到言奚离去，才听到顾清寒缓缓开口：“宁宁，这言奚，便是那天帮你作诗的人。”
“怎么可能！言家一个锻造世家，他们家的公子哪会作诗词，清寒姐莫不是在开玩笑。”
“此事千真万确，你看。”
顾清寒拿出告罪书给她比对。
“这字迹，真是一样，他为何要用这种字迹呢。”
“这我也不清楚，到时候问问便是。”
可以说大部分文人才子，自记事起第一个要练习的就是字体，不管诗才如何，这个时代的文人基本还是能写出一手好字。
“言家众人都释放了吗？”
“哪有，朝廷的旨意我怎敢公然违抗，仅仅是救出他一人罢了，其余人还是要择日问斩。”
“那来这里是？”
顾宁宁仿佛明白了什么。
“没错，他想搜查王府。”
顾宁宁听后怒火中烧：“岂有此理，亏的本小姐还担心他，他居然怀疑王府！气死我了！”
“你也别生气了，言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不让他亲自查看是不会甘心的。”
“清寒姐你没发烧吧，怎么连你也如此护着他，就算诗词是他所作，也不能这样吧，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他来搜查我家，你你你……”
“好啦，好啦，晚上陪你夜游璃江可好？”
“这还差不多，就让他搜，看他能搜出个什么东西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