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惨不忍睹的高惇
她徐徐道,“眉心是人灵魂所居,每个灵魂在地府都是有名录的。我只是探查了他在生死簿上的生卒日期,便知他寿数未尽。”
“所以那日在病房,你才会触碰了三叔的眉心。”
汪会会在厨房里探着头尖着耳朵偷听。
但厨房离客厅有点远,实在听不清,干脆端着盘子,猫到沙发后的吧台,边串肉边听。
汪丞:“所以每个人的生死时间、寿数多长都是命中注定的?”
“也不完全一定,毕竟未来本都是不可预测、不断变化的,但若无大造化、大转折,基本上不会有变。”
汪丞和汪会会听得津津有味,汪志民也是心跳如雷。
“传说人死的时候,判官会拿着生死簿确认你的寿数已到,然后把你的名字勾去。是这样吗?”
汪会会好奇发问。
席合回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表示默认。
“那生死簿上除了什么时候死,还记了些什么?”
“有很多。生前犯下的恶行,会一条条详细记录在上,死后以此为证慢慢偿还。”
感觉席合说这话时语气有些阴森,几人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当然,若行善事,自也不会遗漏,下辈子不仅能投个好胎,还能被泽子孙。”
汪会会骄傲地一仰脖子,“我这辈子生在汪家,看来是上辈子做了大好事,所以才投了个好胎。”
这话一下逗得所有人都开怀起来。
汪志民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孙子,黝黑的脸笑得全是褶子。
别的不说,他们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相亲相爱。
这是他最大的骄傲。
食材准备好,大家就一起去了天台。
席望刚才不见人影,原来是在天台上准备烧烤用的东西,桌椅也都摆放好了。
汪丞那双拿手术刀的手,用来拿烧烤签子也十分养眼。
席合盯着他手看了好半天。
白皙修长,骨感分明,指甲圆润粉白,真是漂亮。
汪丞注意到她有些灼热地视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席合小姐原来是个手控。”
“手控为何意?”
汪丞沉吟了一下,“意指非常喜欢手,很欣赏手的美。”
席合颔首,“那我是手控。”
夜幕星辰,灯火辉煌。
汪会会一手啤酒一手烤羊肉,靠在护栏边看夜景,啧啧感叹。
“这位置太绝了,还能望见珠贝塔。”
汪丞将珍藏的葡萄酒打开,给席合倒上。
席合许久未喝过酒,一杯接一杯,滋味隽永。
席望也想尝尝,被她按住杯子,推来一杯果汁。
席望便老老实实喝果汁。
汪会会将光秃秃的签子扔在盘子里,凑到席合身边,好奇道,“之前在有熊山,您说您在守灵,能问问是在为家人守灵么?”
不仅汪会会对席合的事好奇,其他人都对她好奇。
实在是她太过神秘,身上又有太多离奇的事。
汪会会看着压低了嗓音,其实大家全听得见。
“算是吧。”
“那您这六七十年,一直在山上没下来,只是为了守灵?为什么守这么长时间?”
寻常守灵都是到下葬结束,或者守满七七。
讲究些的人家里还有守孝三年的说法,三年内禁止娱乐和喜事之类。
守灵六七十年,她还从没听过。
换做寻常人,那就是把一辈子埋在了山里。
“因为人多。”
这个原因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却后劲巨大。
越品味越悲伤。
想想那个战火纷飞、命如草芥的混乱年代,多少人失去亲人、失去家园。
家破人亡已经是常态。
或许这也是席合小姐隐居深山的原因之一吧。
看着形单影只的席合,汪志民不由想起曾经的自己。
他也是因为地震一夜间失去所有亲人,那份痛楚和绝望,他深有体会。
“吃你的,多话。”
汪志民嗔了孙女一眼。
汪会会也看出席合的落寞,不再多问。
这时阿福突然往楼梯口跑了几步,竖起耳朵听什么,然后大叫两声。
席望哒哒跑过去,一人一狗跑下楼,很快又跑回来。
“有人在按门铃。”
席合在首都就不认识几个人,会是谁?
席合从天台下到公寓,汪会会像小尾巴一样跟着。
门铃不歇地响,还在用手敲门板,听得出很着急。
门一开,是高惇。
“席合小姐,帮帮我……”
高惇脸色发青,神情暴躁。
看到公寓里还有其他人,勉强按捺下濒临爆发的情绪。
阿福站在席合前面,龇着牙,警告地盯着高惇,一副随时发起进攻的姿态。
高惇对阿福有阴影,下意识不敢直视,站在门外一步不敢往里闯。
席合知道他要说什么,没请他进来,也没让汪会会避开。
她直接道,“这只是开始,你很快将会一无所有,这是你的罪罚。”
高惇面目狰狞,眼睛血红,拳头攥的死紧。
像一头随时都可能爆发的野兽。
昨天从公寓离开不久,他就发生了车祸,撞断桥栏连人带车跌进海里。
幸好他命大从车里逃出来,自己游上了岸。
但他刚买半个月不到的千万超跑,直接报废了。
等忙完大半夜回到家,还惊魂未定,就又接到电话。
他南郊的别墅遭了贼。
鬼他妈遭贼。
那栋别墅占地六亩,整座山头都在严密安保监控下,居然还有人能溜进去。
但结果是当真有人溜进去了。
他藏在保险柜里的金条、现金都被洗劫一空。
连密室里的古董也没逃脱。
这人应该还有仇富心理,有些体积较大的古董、名贵物品,都被砸的稀巴烂。
别墅不少设施也被破坏。
保守估计损失至少达千万。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
还没等他喘息过来,今天早上股市开盘,他买的股票全部跌停。
这几支股票原本势头大好,他前天才追投了五百万,转眼全成了泡沫。
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过一天时间,他大半动产凭空蒸发。
这怎么能不让他疯。
一件事可能是巧合,连着两件、三件……
全都是几乎不会发生的小概率事件,却在一天时间接连发生在他身上。
还都是在所谓罪罚之后。
他彻底懵了,也真信了,信得五体投地!
他现在能求助的只有席合,他不想变成穷光蛋。
席合冷漠地拒绝,“罪罚已定,无可逆转。”
从梦中初见、到后来咖啡馆面对面、再到现在,她始终那副平波无澜的神情。
仿若高惇的一系列态度变化,已经司空见惯。
高惇拳头捏地嘎嘎响,看她的眼神变得愤怒、仇恨。
然而最深的,却是恐惧以及绝望。
“提醒你一句,别妄想啃老啃家族,不是凭自身付出得到的东西,只会带来反噬,还会牵连身边人。”
这下,高惇心底最后一丝妄想,也彻底熄灭。
汪会会对外面那个人的事很好奇,感觉有大瓜的样子。
席合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今天的暖房就到此为止吧。
汪会会只能揣着满肚子好奇,跟着家人一起离开了。
把汪家人送出门,席合拨响一个号码。
“明天跟我去疗养院见老朋友。”
有些事,该有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