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哭包
席老头脖子一梗,“孙儿年纪再大,在您面前也还是孩子。跟长辈哭一哭怎么了,谁规定年纪大了就不能害怕、不能委屈了。”
这话说的,一旁儿子儿媳听着都觉得尴尬。
席良福硬着头皮替老父亲挽尊,“让老祖宗笑话了,我爸比较感性,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平时在外面还是很有体面的。”
席良福对他爸爱哭这事已是无力吐槽,从小泪腺就发达。
开心了哭、伤心了哭、害怕了哭、无聊了也哭。
完全就是个大哭包。
他奶奶以前还吐槽过,他爸就是投错了性别,原本应该是个女孩子的,结果生成了男孩。
老了老了,爱哭的毛病反而愈发严重了。
现在有了老祖宗这个长辈依靠,这毛病又有重上加重的趋势。
人哭多了,对眼睛、喉咙、甚至大脑都有伤害。
席合转移注意力地问道,“迁坟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到正事,席老头当即眼泪一抹,恢复严肃。
“人都找好了,是陈八方手下的工人,就等着您醒后我们一起去祭拜、动土。老二也在龙城找了几个家族墓,等您选一个。”
“墓地你做主就好。动土的话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去。”
席老头应了一声,吩咐席良福,“马上跟陈八方说一声,让他叫齐人,我们果山会和。”
说着又对席合道,“您是家里最大的长辈,墓地还是该由您来定。”
说着朝席沐泽一伸手,席沐泽立马心领神会地递上手机,屏幕上就显示着席良吉挑选出来的几个优质家族墓。
席合翻了翻,非常干脆利落地点了一个。
“就这个吧,穴位多,愿我席家子嗣绵延不绝。”
席老头觉得这个兆头极好,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这个好,这个好,老祖宗好眼光。”
那一脸马屁精的样子,让儿子孙子真是没眼看。
席合一群人到果山的时候,陈八方已经带着十来个工人等着了。
陈八方已经接受了席合是席家老祖宗的事实,再见到席合,还是忍不住惊奇,不时偷偷看她。
陈闵闵看自己老爸那狐疑又警惕的样子,凑过去和他说悄悄话,“你是不是在想老祖宗究竟是鬼是妖?”
被看穿心思,陈八方强撑脸面,狠瞪了他一眼,训斥他,“少粘着那姓高的,记着自己是个男人,有点骨气!”
“骨气是什么,好看还是好吃?”
“你再说!”
陈八方觉得自己就不能和这儿子好好说一句话,真是句句都要顶着来。
他要英年早逝,铁定是被他气死的。
“滚,别来老子面前碍眼。”
陈八方把儿子赶走,眼不见为净。
陈闵闵嘿嘿一笑,乐颠颠就跑去找高蒙了。
席家人一齐向逝去的先祖、亲人们上了香,祭拜完工人们就开始动土了。
以前都是棺椁下葬,尸身也早已变成骸骨。
席合让把以前给大哥侄子们立得衣冠冢也都挖出来,销毁掉。
骸骨都找到了,衣冠冢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众人正忙得如火如荼,突然一个散发着恶臭的黑影从枯树林里窜出来,手里举着根长长的树枝,横冲直撞地乱打乱叫。
因为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几个挥铲的工人被他吓得脚步趔趄,狼狈躲闪。
有人甚至直接摔在了已经露出棺盖的棺椁上,差点把棺椁砸个洞。
那人又气又恼,挥着铲子大骂着就要打他。
疯子也机灵,见情况不对就躲,手里的树枝还在乱挥。
毫无章法的乱打还真逼得众人一时间无奈他何,生怕被他乱棍打到,只能躲避。
树枝挥到席合面前时,席合脖子后仰躲开迎面一击,树枝上的细小分叉却在她耳朵边划了一个小口子。
席望眼睛一下子就气红了,“你敢伤席合小姐!”
他气势汹汹就要去凑那疯子,却被高蒙抢先一步。
高蒙身影诡谲,速度奇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疯子面前,抢走了他手里的树枝。
疯子显然还记得高蒙,对他之前的一脚还记忆犹新,害怕地啊啊叫着,掉头就逃回了枯树林里。
高蒙要追,被席合喊住了。
“你在这看着,别再发生什么意外,我去瞧瞧。”
高蒙点头应了一声,“嗯。”
席合便循着疯子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席望这个小尾巴自然立马跟上。
那个疯子很危险,可不能让席合小姐再受伤。
不消停的席老头一撸袖子,“敢伤我家老祖宗,看老子不把那龟儿子教训一顿。”
骂骂咧咧着也追了上去。
席良福在后面喊了好几声也没能把人喊回来。
只得连忙吩咐儿子,“赶紧跟去看看,那疯子疯起来厉害得很,小心别让他伤着你爷爷和老祖宗。”
不用父亲说,席沐泽已经快跑着追赶上席老头。
自从找到老祖宗,他家爷爷就越发叛逆了,就像找到长辈撑腰的小孩,非常的任性。
还以为自己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伙子呢,什么事都敢往上凑。
席沐泽也只能心里吐槽,巴巴地走在前面帮他踩实地上的杂草,谨防他被绊倒。
席合和席望动作更快,追着疯子在树林里绕了半天,最后看着他进了后山的一间泥巴房。
那应该就是陈闵闵之前说的,收养疯子的老人在果山上修的房子。
房子外面简单地用竹节围了一圈篱笆,围着房子圈出一个小院。
小院里有鸡鸭在啄米,菜地里的蔬菜也长势很好,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席望推开篱笆门先走进去,把席合保护在身后。
屋门关着,席合敲了敲门,疯子没来开门。
席望看了席合一眼,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简陋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人呢?”
席望在屋里转了一圈,把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根本没找着疯子。
他们亲眼看他进屋的,屋里又没有其他的门。
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席合看了一圈屋里的摆设,除了一张老旧的木头床,最大的家具就是床边的断腿四方桌,和靠墙的三个大箱子。
房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地很整齐,并不是想象中的狗窝样子。
床铺叠地整整齐齐,杂物都收在箱子里。
断了的桌腿下面垫了一块扁平的石头,喝水的茶缸也干干净净。
桌上甚至用半截塑料瓶插着一束野花。
看得出那疯子把生活打理得很好。
席望趴在床底下,突然缩回脑袋冲席合道,“席合小姐,床底下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