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宫女91

养心殿内

皇帝将折子丢在甄嬛脚边。

没有原剧情里的隐晦询问，也没有怜惜得给甄嬛辩驳认错的机会。

两个人的身份在失望和对峙中，逐渐走向君臣。

甄嬛曾经是爱过皇帝的，虽然这很难评

她将自己的苦难推在了纯元身上，又将自己的美好时光都归结给了皇帝。

可随着宫里旧爱不倒新宠不断。

那点子少女怀春的美梦也破碎了。

眉姐姐闭门不出，安陵容反目成仇。

还有浣碧时不时惹出的祸事。

甄嬛的日子不可谓不是如履薄冰。

“皇上，嫔妾父亲端正厚道，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恪尽职守，这些年里父亲从大理寺少卿深受皇恩，又得皇上信任担任吏部尚书。”

甄嬛捡起折子细看后，心中大乱，却立马镇定下来。

先是树立甄远道的正派形象，再是感念了一番皇帝恩泽，最后强调甄远道能做大做强离不开皇帝的信任。

这是把身家性命与皇恩相融合。

示弱屈膝的姿态拿捏得很到位。

她跪在地上，此刻满心都是要保住父亲家人的心情。

再无半分原剧里因皇帝的无情而痛苦，也没有半分因情爱破碎的绝望与不甘。

她连一丝质问都不敢言，卑躬屈膝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刚入宫时的清高自傲。

皇帝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岁月流逝在他的面容上，不复年轻时的意气，沉淀下来的是掌权者的威压和寡情。

甄嬛咬牙，她是四位公主的生母，若皇帝真的要铁了心处置父亲，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召见她。

她要做的，必然是为父亲开脱减刑。

“自古言官难为，既需正气谏言之责，又有坚守道义之心，皇上不正是欣赏臣妾父亲的清流作派，不正是信任臣妾父亲的铮铮傲骨吗？”

甄嬛很聪明，她柔弱地落下泪水降低自身的锋芒。

言语中句句不提甄远道的过错，只说甄远道的品性。

品性看人心，皇帝作为上位者不在意属下的私心，在意的是这些人有没有异心。

私心和异心不同。

是人都有私心，圣人也不能例外何况普通人。

甄嬛不能改变甄远道不听命皇帝旨意，不肯写诗谴责钱名世的做法。

便只能将这样的做法，往甄远道的文人风骨与言官冒死谏言的品性上面靠拢。

钱名世与年羹尧是康熙三十八年的同年举人，关系甚密。

甄远道作为搜集年羹尧罪状的主要人员，不可能不清楚两者之间的联系与关系，仍然选择收藏钱名世的诗集，公然触碰皇帝逆鳞。

在朝堂上制止皇帝对钱名世问罪，还指责皇帝做法过激，不利于言官谏言。

这跟在皇帝面前贴脸开大有什么区别。

皇帝传甄嬛过来的确是要给她机会。

可她一来非但没有站在皇帝的立场上理解皇帝被公然驳了颜面的不满，反而就始终替甄远道说话好，讲他怎么怎么有风骨品性。

这意思不就是在怪他这个皇帝小肚鸡肠，没有容人之量吗？

皇帝冷眼看她流泪，良久才道，“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甄嬛眸光微顿。

她不解地抬起头。

典型的男女思维差异，甄嬛是奔着来给父亲开脱的，皇帝是想让驳了他颜面的官员的女儿，来间接认错给他取乐的。

甄嬛若是直接认下这个罪名，站在皇帝的角度声讨她父亲的不对。

或许皇帝心情好了，看在甄嬛和她四个女儿的面子上，也就对甄远道从轻发落。

偏偏甄嬛只顾着替她父亲辩白，半点没有顾忌皇帝的颜面。

这让双标的皇帝格外不爽。

他是皇帝，他可以想对谁用心就对谁用心，但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嫔妃对自己不够用心。

甄嬛从进门到现在没有一句安慰皇帝的话，让皇帝对甄嬛平时表现出来的情谊产生了怀疑。

而这时。

小厦子轻轻敲了敲门。

得到皇帝示意后，进来传话，“皇上，六阿哥来了。”

皇帝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甄嬛，“你先回去。”

甄嬛还想说什么，但看皇帝的神情终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弘旸才六岁，整个人沉稳地不行，偏偏生的浓颜魅惑，即便板着脸看起来也格外可心。

他往里走，迎面碰上外出的菀嫔。

“菀娘娘安。”

弘旸拱手行礼，板正的小脸很有礼貌地将四四方方的帕子递给菀嫔。

到底是在小辈面前擦眼泪，甄嬛有些羞红脸地接过，温声道，“多谢六阿哥，皇上在里面，快些去吧。”

“是，菀娘娘慢走。”

弘旸礼仪周全，即便与珍妃关系淡如冰的甄嬛，对弘旸也有些真心关照。

就连皇后偶尔看见他，也会想起曾经的弘晖，弘晖也从小就知道疼人。

江杳：毕竟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后宫比着前朝，能早点俘获这些娘娘们，日后登基，前朝也能少点阻碍。

弘旸背脊挺直地往里走。

“儿臣参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安。”

“起来吧，今日怎么想着过来？”

皇帝看看天色，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他还以为这小子照常会待在承乾宫整天不出门呢。

弘旸小脸微抬，不善于表达关心的他眼尾有些红红的，他将袖中的荷包取了出来，递给皇帝。

皇帝诧异接过，从绣花图上面看得出来是珍儿的手艺，湖蓝底色上面绣着三只橘白狸奴，是弘旸四岁时养的猫生下的幼崽。

皇帝以为是要给他的，顺手就准备收起来。

结果就感受到有股直挺挺的视线盯着他看。

“皇阿玛，这是儿臣的。”

皇帝表情讪讪，“什么你的，你额娘都是朕的！”

话是这么说，皇帝知道属于他的东西在荷包里面，连忙拆开荷包看。

是一张信纸。

上面写着：

【皇上亲启：

春日苦思，臣妾寂寞久矣，不知何时能见天颜。

落款：爱妃珍儿】

什么不伦不类的书信！

这样明着邀宠的话语分外勾人。

偏偏让人拒绝不了。

头一回收到“情书”的老皇帝，看着字就想到了前几日解锁的新姿势，瞬间涨红了脸。

抬头看看送信的儿子，儿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荷包，疑惑得看向皇帝。

面脸都是，“皇阿玛，儿臣的荷包可以还给儿臣吗，谢谢皇阿玛。”

皇帝轻咳两声，珍儿愈发不正经了！

什么话都敢写。

幸好弘旸向来听话不会偷看，否则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你额娘可有说什么？”

弘旸歪歪头，“额娘说近日看皇阿玛胃口不佳，让儿臣多来宽慰宽慰皇阿玛。”

他伸出小手指了指信，“额娘说这是锦囊，皇阿玛瞧了就会开心的。”

“皇阿玛现在开心了吗？”

面对弘旸澄澈的大眼睛，皇帝脑子里却是珍儿多年未变的容颜与愈发傲人的身材……

瞬间皇帝从面对甄嬛的恼怒，到现在面对弘旸时有某种不知名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