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浣碧32
她前后伺候跟着，就一直忙到现在才能吃口饭。
确实是饿狠了，便不再推辞，大口大口吃起来。
等到众人都散去。
采月才单独跟小莺说了升职的事，便再次迎来小莺的千恩万谢，恨不能磕头谢恩。
“这话可别再说，留着等下回见着小主再谢恩去罢！”
“是，姐姐良言，小莺记着呢！”
热切的笑容绽放在小莺清秀的小脸上。
她看向采月的双眼闪烁，瞬间似想到什么一般，小脸瞬间惨白起来。
用着有些紧张害怕的语气道，“好姐姐，我有一事忘了回禀小主。”
这般突然的转变让采月也跟着咯噔一下。
“何事？你快说！”
“是，是昨日我见到了碎玉轩的玲珑姑娘，她在咸福宫门外徘徊不定，我因菀常在与小主交好，便下意识去询问。”
小莺顿了顿，眼中满是紧张，她拉住采月的手，“好姐姐我不是故意不禀告的，您一定要替我向小主求求情！”
采月顾不上其他，催促她快说。
“先别管小主如何，你先把原委说清楚。”
“是..是这样的，我瞧那玲珑姑娘面色不佳，便多问了几句，玲珑姑娘却问我小主今日可会去看望菀常在，我来不及细想，便说皇上今儿要来看望小主，许是不得空的，玲珑姑娘便不再多言，就离开了。”
这番话下来，小莺哽咽着，想必她也联想到今日皇上和菀常在的事情了。
采月听到后脸色同样大变。
也顾不上哭哭啼啼的小莺，领着她径直回去找小主。
存菊堂再度恢复沉静。
小莺哭着把话又说了一遍。
“奴婢不知那玲珑姑娘是来打探消息的，只当菀常在与小主交好，便未曾深思，透露了小主与皇上的消息，这才犯下大错，请小主责罚。”
沈眉庄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方才她也没有想过嬛儿是知情的，正如采月说的那样。
皇上不过口头约定，嬛儿怎会知情。
她咬唇不让泪落下来，紧紧盯着小莺，“你可知诽谤主子的罪过！”
这话说得重，小莺有错也顶多是知情不报。
毕竟沈眉庄和甄嬛的姐妹情谊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是情比金坚。
曾有过宫女不满菀常在总让小主奔走操劳，多嘀咕了几句，便被罚了半年俸禄。
因此后来对于菀常在的事，下人们就很少贴过去了，不但走得远还容易被罚就算了，菀常在身边的大宫女更是用鼻孔看人，简直吃力不讨好。
长久下来，玲珑每次都不用通报就能进存菊堂。
下人们省了麻烦，对于有关玲珑偶尔问话的事，也懒得回禀小主，反正菀常在与小主感情甚笃，玲珑问了什么也不会出岔子。
这样想法的人很多，导致小莺这次就没反应过来回禀。
竟真的酿出大错。
让菀常在截走了小主的恩宠。
小莺哭得稀里哗啦，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奴婢不敢！昨日奴婢答话时亦有许多姐姐妹妹们经过，小主不信可随便问话。”
沈眉庄捂着心口，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小莺扔下一记重磅炸弹。
“小主！奴婢想起来了！昨日还有个生面孔，是..是..对了！是延禧宫安答应身边的婢女，长音！”
“奴婢之前与长音见过几面故而记得她的样子，昨日听如意姐姐说，安答应为了答谢敬嫔娘娘帮扶，特地叫长音送了一柄苏绣团扇做谢礼，那时我正与玲珑说到皇上会来看望小主，若小主不信奴婢便可差人问问安答应。”
“长音？”
沈眉庄印象不深，看到采月轻轻点头，便知道小莺说的必然有八九分真。
她与安答应不熟。
或者说，除了交好的甄嬛，和交恶的华妃外。
沈眉庄对谁都不关心。
她只知道安答应和玉常在走得极近。
下意识升起的想法认为这是玉常在构陷嬛儿的阴谋，可这个想法刚成型就被打灭。
什么阴谋是把人推到皇上，得到皇上青睐的呢。
沈眉庄眼眸黯淡下来。
采月问是否要去请长音来。
她摆摆手，“不必了，你们下去吧。”
这一天的打击，莫过于闺蜜男朋友的双重背叛，沈眉庄只觉心力交瘁，小莺的话她已经信了。
到底是她宫里的婢女。
没有骗她的动机。
早在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已经信了半分，至于为何方才那般质问，也不过是心中不甘和不敢去信罢了。
采月张了张口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
便只好转身退出去。
留给自家小主独自消化的空间。
“等等。”
沈眉庄扶着额头，“去问问敬嫔娘娘和安答应的事。”
采月刚应下，就见小莺欲言又止，便知道这百事通是知晓的，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摇摇头示意小莺不必多言。
出了房门。
她才让小莺解答。
原是安答应长久不得宠幸，有无家世背景和美貌，遭受内务府刁难，正逢敬嫔娘娘身边的如意在场，看到后告知敬嫔。
敬嫔诧异于一套瓷碗碟，内务府都不肯通融，她知道安答应碗碟不小心摔碎了，不忍安答应真没了用膳的碗。
便派如意给各宫送去她亲手做的糕点，还请了太医作陪。
到安答应那里时，除了一碟子糕点外，还送去了一套崭新的瓷具。
这一举动既解决了安答应困境，亦规避了给安答应带去闲言碎语的窘迫。
因而安答应才紧赶慢赶熬夜绣了团扇答谢。
这事让采月听得都愣了愣。
没想到让小主连连夸赞的芙蓉糕是这样的出处。
她看向小莺的神色瞬间不一样了。
带上了些莫名的敬畏。
这真是什么都能打听到，若能忠心侍奉小主，将来必有大用。
小莺害羞得眨眨眼。
她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呀。
当然全是她主子教的好。
菀常在当然是不知道皇上会来看沈贵人的，因为玲珑根本就没从她这知道消息。
玲珑心高气傲，她不过是多奉承两句，便真的不顾给菀常在送膳食，陪着她走到了咸福宫。
小莺谈天说地的本事高，处处吹捧的玲珑移不开步子，等到长音过来后，她便表现出急切回宫的样子心不在焉地敷衍玲珑，玲珑听不到恭维话便失了兴致，快步离开。
主子说消息不能真递出去。
否则即便崔槿汐得到确切的消息，甄嬛也可能会退缩，这样一来她们的计划就失了主导权。
沈贵人虽然性子端直些，却也足够聪慧，她们的计划一环套一环能成功的重要原因就是，一叶障目。
整件事都围绕着皇帝，沈贵人即便怀疑，也顶多怀疑到跟皇帝有关的地方，而忽略了她们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在离间沈贵人和菀常在。
小莺恭敬告退。
等到无人之地时，才将目标完成的喜悦，浮现在脸上。
而稳坐钓鱼台的玉姝。
正悠哉悠哉地踩着月色，进入御膳房。
隔老远范自得就巴巴儿地迎上来，不知道是不是玉姝的错觉，范自得这次没有丝毫被华妃威胁的扭捏，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情。
“主儿饿了吧，咱先喝碗鹿肉汤润润喉？”
范自得开始推销。
“有当归阿胶的，参芪的还有三珍的，您喜欢哪种？还是各来一份？”
玉姝瞥了眼范自得，在后者心虚的表情快维持不住的时候，才收回视线。
“各来一份。”
“得嘞！主儿先坐，咱今儿想吃点什么呀，吊锅还是铁板烧？炸鸡还是烤鸭？”
范自得一边盛汤一边询问。
他原本就喜欢玉常在这种出手大方的主儿，可惜被华妃娘娘警告了。
不过现在嘛，他身后自有高人在，不怕咯！
“都不吃，今儿尝尝范主管的手艺，来份满汉全席！”
“啊？”
范自得傻眼。
直到玉姝和冬儿笑出声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汤奉上，“主儿打趣奴才是奴才的荣幸，便是主儿真要吃满汉全席，奴才便是折腾到天亮也得给主儿做出来！”
玉姝也不拆穿他这副前后不一的嘴脸。
神识落在隐于暗处的身影上，轻哼，“今儿吃炙子烤肉，要馋蔫儿野猫的那种。”
“这可算碰上奴才的绝活儿了，保管香的人五迷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