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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大人送你的

今日要进宫,霍延正起得很早。

冬安将洗好熨烫好的官袍送进来:“爷,外面下了好深的雪,长公主那边刚派了人过来送了今年新做的围脖,还有一个新制的手炉。”

冬安一边说着,一边将放在红漆托盘里的狐狸毛围脖拿了出来。

“今年的狐狸毛成色比去年的要好。”冬安将围脖送上,“主子你看,黑得发亮。”

霍延正看了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手炉上。

上等绸缎包裹着铜制手炉,霍延正拿在手里,微微烫手。

他将其递给冬安,伸手接过官袍,嗓音冷沉:“我用不着这个。”

冬安接过手炉,想了想,问他:“主子,您若是不用,那小的就将这个送去给苏姑娘?”

霍延正没说话,穿上大氅就出了门。

自家主子自己最了解。

不说话就是默许了。

冬安开心地将手炉带上,颠颠地跟在他身后出了府。

从皇宫出来,霍延正直接回了大理寺。

冬安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直到快正午,霍延正带着云啸下了牢狱审重犯,他得了空就跑去找苏令晚。

正是午饭时间,店里人不少。

他径直去了厨房,苏令晚正在忙,见他进来便笑了笑:“你来了。”

冬安将怀里抱着的手炉递过去:“喏,昨天说好给你的。”

看着眼前精致又华贵的手炉,苏令晚忙将手在围裙上仔细地擦了擦,这才将手炉接了过去。

软软的面料,精致而崭新的手炉,微微还有些烫手。

她很开心地将其抱在怀里,嘴角微微翘起:“谢谢你冬安。”

冬安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必谢我,这是长公主给世子准备的,我家世子不习惯用这个,于是我便拿来送了姑娘。”

“那替我谢谢大人。”

“行,这话我一定带到。”

冬安正要走,苏令晚却叫住了他:“包子蒸好了,我给你装上些。”

她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食盒,将一整笼包子妥帖地装进去,最后又拿了一个食盒出来,又装了一大碗牛肉汤。

冬安忙道:“不用这么多,我吃不完。”

“和云大哥他们一起分着吃。”

苏令晚将食盒递给冬安,又将他送上马车:“趁热吃,如果觉得好吃再告诉我,下次再包其它馅的你们尝尝。”

“好的。”

送走了冬安,苏令晚又开始忙起来。

大概是天冷的原因,客人一波接着一波,牛肉汤差点不够卖。

而此刻大理寺书房,霍延正端坐在桌子前,看着多出来的一笼包子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冬安。

冬安忙笑嘻嘻地道:“苏姑娘给的。”

随后又道:“她知道手炉是主子送的,还说谢谢您呢。”

伸手拿过筷子,霍延正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我何时送过她手炉?”

冬安眨了眨眼睛:“长公主给您做的手炉您不要,小的给了苏姑娘......”

霍延正抬眸看他,目光冷凝:“所以呢?”

冬安头皮一麻,双膝一软,直接跪下了。

“主子,小的知错了,小的认罚!”

霍延正收回视线,筷子落在包子上,毫无波澜的嗓音传来:“刷三天马厩。”

“是!”

冬安忙退了出去。

门口,云翳抱剑站在那里,见他灰溜溜地出来,眼睛斜他一眼也没说话。

冬安一脸郁闷。

瞅着他小声问:“包子好吃吗?”

云翳点头:“味道极好。”

“......”

冬安好想哭。

一个食盒,上下两层包子,一层给了云翳和云啸他们,一层留给了自家世子爷。

世子爷没吃,他也不敢吃。

想着这么多世子爷肯定吃不完,剩下的那部分足够他吃饱。

可谁知......

包子没吃到也就算了,他还得去刷马厩。

他仰头,看着院子里白茫茫的积雪,想象着马厩里难闻的气味和寒冷刺骨的冰水......

冬安欲哭无泪。

他以后再也不多话了。

这么多年,他每次受罚,都归于话多。

......

冬至一过,转眼就到年关。

每年这个时候,京城就特别热闹,虽然离过年还有半个月,但各家商户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有条件的商家还在门前装饰一番,彰显过年的气氛。

苏令扬还有三天就归家,苏令晚抽空将他的屋子打扫干净,又给他换上今年新做的被褥,连枕头都是新缝的。

恹恹了一整个冬日的苏母也来了精神,裹着棉袄站在门口指挥着:“你弟弟那张书桌太陈旧了,你明日若是有空去给他换一张新的回来。”

苏令晚点了点头。

一张书桌用不了多少钱,她换得起。

苏母却又道:“要不连书柜一起换了,你弟弟此次放假归家,平日里处得好的朋友说不定会上门,这屋子若是太寒酸,丢了他的面子,日后在书院也抬不起头来。”

苏令晚手上动作一顿:“令扬不在乎这些......”

“他不在乎,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知道多考虑一些?”

苏母声音有些不满,“你是不是不舍得银子?你若是不舍得,我那边还有根银簪子,你拿去卖了换点银子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令晚直起身子,看着紧皱眉头的苏母耐心解释道,“娘,弟弟明年才乡试,过了乡试还有会试,这走的每一步都要花钱,包括他日后若能一举夺魁高中当了朝廷命官,那也是要花钱上下打理,这些您都是懂得......”

“我懂什么?”苏母眼眶一红,“我一个庶女嫁给你爹那个庶子,一辈子没读过几页书,我哪里懂这些?”

见她又开始了,苏令晚轻叹口气,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苏母便坐在一旁,拿着帕子一边拭泪一边委屈至极:“说到底是自己命不好,若是当初能投个好胎,当个嫡女嫁个好人家,我何苦会待在这破烂的院子里受罪受累?”

苏令晚麻木地听着,一声不吭。

之前是抱怨父亲不中用,给不了她贵夫人的体面。

父亲死后,她又嫌她没本事挣不了大钱,跟着她吃苦受累。

吃苦受累?

可明明吃苦受累的只有她苏令晚。

她每日待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饭弄好端过去,茶水泡好递到她跟前就连洗澡水都是弄得好好的。

更不用提其他,院子里扫帚倒了,她看见了都不会扶一下。

除了没有贴身丫鬟整日伺候着,苏令晚真想不通她哪里受累了?

心头委屈,于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母亲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以将自己嫁妆拿出来换个大院子住。”

也就不用整日觉得委屈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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