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公道

“可是，我们大小姐在那边呢，她的吩咐，我可，不敢，不听！”

意思很明显，你们家主子再尊重，那也越不过嫡出的大小姐去吧。

丫鬟听了，瞬间有些气弱，侧头，胆怯的看了看她们家主子，不敢做声。

曹莲儿见状，气急，看了看高抬着下巴的小绿跟小橘，抬手一巴掌呼向自己的丫鬟。

嘴里骂道“没用的狗东西，就只会汪汪叫！”

丫鬟被打的委屈，也不敢吭声，只能捂着脸，红着眼眶退了下去。

秋月聪明，趁她们吵闹的时候偷偷在冬雪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她便趁空，溜走，径直小跑向林楚她们那边去报信。

虽然离得有些远，可林楚耳聪目明的，自然也听到了些动静。

不过俩人没有主动过去，而是在等消息罢了。

听了冬雪的话，曹清儿腾的一下站起身，光着脚丫子就要去找曹清儿的麻烦。

她道:“好啊，我还没去找她算账呢，她就找过来了，看我今天不……”说罢捋了袖子就要朝那边去。

慢了一步起身的林楚，只能哎呀哎呀的，唤她，见她不听，又赶紧让一旁只顾看热闹的冬雪把人拉回来。

冬雪不明所以，不过好在听话，她又比曹清儿年纪大，力气也大，伸手一扯就将人给拽了回来。

曹清儿急得哇哇乱叫，不死心的往前扑腾着。

林楚见了，只能上前安抚。

她道:“你现在跟她对上，有什么好处？”

曹清儿不服气的回怼:“那也不能看着她嚣张吧，我娘还……”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了实话，曹清儿赶紧捂住嘴巴，不过还是想去收拾人。

看出她还有理智在，林楚微微松了口气，幽幽的道了句:“别忘了，你哥，现在还在衙门的大牢里关着呢！”

曹清儿当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头耷脑了起来，她往远处还在争闹不休的人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林楚见状，只能无奈的去追，顺便嘱咐冬雪，将她的鞋袜给带上。

看着光着脚，跑远的俩人，冬雪也有些无语，最后还是拿起俩人的鞋袜跟了上去。

林楚径直追到曹夫人的院子时，屋里已经传出了曹清儿惊天动地的哭声。

她脚步微顿，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犹豫着，是不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就听见，里面又传出了，曹夫人温柔的说话声:“好了，清儿乖，都多大人了，还跟娘亲撒娇……”她没有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闺女为什么这副样子，但显然是知道她定是受了委屈的。

所以，即便是平日里极重规矩的当家夫人，此时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先训斥孩子的不知礼，而是先安慰她的情绪。

林楚干脆倚靠在墙边，双手环胸，歪着脑袋，听曹夫人宽慰女儿，心里也微微跟着泛起暖意。

直到——冬雪脚步匆匆也跟了过来，她才收起情绪，拽住人。

一主一仆，干脆在院儿里的石桌前坐下。

冬雪忍不住念叨道:“姑娘，你怎么能去玩儿水呢，现在得水多凉啊，玩儿水就算了，你还光着脚跑，万一被割伤了脚可怎么办……”

冬雪边说，边蹲下身，拿着帕子去给她清理脚丫子上的灰，见她白嫩的脚底板，果然扎了不少碎石粒，有的明显带了血痕，更是有些念念不休起来。

林楚被她说的有些不耐烦，就想将脚丫子往回收，不给她看了。

奈何，冬雪比她力气大，劲儿也更大，岂是她这条小腿能拧过的。

她没办法，只能威胁道:“你再没完没了，我就送你去跟小冥作伴。”

此时，正待在前院儿无所事事的纳兰冥:……

她的威胁，对于冬雪来说，却丝毫不起作用，她都不带停顿的，就直接回怼道:“姑娘只管送好了，要是被小冥知道了这些，呵呵……”后面的话，不用说，林楚都知道。

好嘛，威胁人不成，反被威胁了，黔驴技穷的她，只能以手做塞，堵住耳朵，不想再听冬雪念经。

好在，屋里的人还是很贴心的，没多久，便有丫鬟出来，说是药都买回来了，可以准备给曹夫人治病了。

林楚自然欣喜应允，刚一套上绣花鞋，就往屋里跑去，至于脚上的伤，她一点儿都没感觉到疼。

耳房里，烟雾缭绕，曹夫人坐在屋子中间的大木桶里药浴，额间已然微微沁了汗。

不过，她的精神好了不少，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

环顾四周，她见林楚还在挑拣药材，便冲着郑嬷嬷微微点了点头。

郑嬷嬷放下手里给她擦汗的帕子，领着伺候的丫鬟们退下。

林楚见状，知道她可能是有话要说，便也停下手上的动作，睁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她。

俩人对视良久，曹夫人还是先败下阵来，她温柔的一笑，隔空点了点林楚的脑袋，笑道:“你呀，真是鬼机灵，那么小点儿的人，不仅医术厉害，洞察力还这般不错。”

林楚也笑，面儿上依旧是她平时的那副娇憨，她道:“云姨小看我了不是，我是年纪小，不是傻子啊。”

见她耍无赖，曹夫人看得更加乐呵起来。

她也不再兜圈子，语气严肃了几分道:“云姨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跟清儿的关系也格外的好，可是……我不想你们参和到这些事情中来。”

“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曹夫人目光定定的看着林楚，黑白分明的眼仁里，好似一瞬间多了些浑浊。

其实曹夫人的年纪并不大，搁现代也顶多是个大龄青年女性。

可在古代，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不仅如此，她还被伤的千疮百孔，面露颓然之色。

林楚有些于心不忍，她劝道:“云姨难道不想……不想给自己要个公道？”

“公道？”曹夫人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声癫狂至极，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

她看着虽然外表早熟，眼神却还是干净如水的林楚，突然心生羡慕。

她说:“若有一日，我在了，烦请楚丫头，看顾清儿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