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步骑协同与流水骑兵阵
皇甫嵩与董二颖的确有旧,毕竟算得上是老战友。
但要说这会儿不许出击是在念旧徇私情,却是吕大憨批信口胡诌。
二颖都想杀皇甫嵩了,皇甫嵩得是多爱二颖,才会这时候还跟他念旧情?
不待皇甫嵩反驳,却听在旁边装悠闲的卢喷喷厉声喝道:
“奉先休要胡言,此乃定策。汝若不服,当领军法!”
你特么少胡咧咧,我们商量好这会儿不出击的,你要再叨叨信不信劳资军法斩了你。
吕布也知太后与庚哥并蹇硕张让等人,对卢子干都颇为敬重。
因此不敢造次,嘴里却还在嘟囔:
“如此何时方能出击?”
皇甫嵩微微一笑:“候宫阙战事起也!”
见吕大憨批还是不解,于是耐心给吕大憨批解释了起来。
他们西园军营盘虽然和皇宫互为犄角,但只有他们救援皇宫的份儿。
不管他们打成什么样子,卫尉兵马都不可能来救援他们。
虽然灭掉他们西园军可以让皇宫顿失援护实力锐减,但皇甫嵩敢肯定他们这边不是主攻方向。
二颖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跟皇家动武,就为了灭掉他们西园军。
因为夜袭的机会对二颖他们来说也特别珍贵,就这一回。
城中突起兵乱,谁也不知道谁跟谁打起来了。
所以世家大臣们的反应估计都是谨守门户。
但这次过了如果还有下回,大臣们也能猜到,肯定是二颖正在打皇宫。
不是说这帮大臣敢跟二颖的兵马叫板对着干。
但二颖又不像袁术袁绍那样,有个绝大多数大臣乐见其成的杀宦官的大义名分。
大臣们中间绝对少不了跟上次的卢植一样,带着自家家丁私兵去凑热闹的。
有些可能是出于忠心,会对他们打皇宫的军队发起自杀式的决死冲锋,想为皇室效死。
更多的必然是想投机,琢磨着看能不能趁夜趁乱抢到小皇帝,然后偷送出洛阳。
不管把小皇帝带到哪里,最起码马上就可以得一个与二颖现在相当的地位。
这帮人在得逞前,就算碰上了二颖兵马,他们也会号称是来给二颖帮忙的。
不知真假,二颖也不好把他们全杀了。
所以变数太多,防不胜防。
就这一次突然发难的机会,你说二颖那边得有多蠢,把全部力气都花在西园军这边?
那么打西园军营盘的肯定不能是进城的二颖部队主力。
攻击西园军的主要目只是牵制,让他们无暇去救援皇宫。
只有皇宫才值得二颖如此冒险。
只要掌控了皇宫,就算陈留王被太后和陛下提前弄死,二颖也能就近在洛阳捞一个刘姓宗室册立为帝。
他行废立立威得权的既定目标也就实现了。
但皇宫坚墙高垒,又有护城河相护。
以二颖不擅长攻城的兵马,他会怎么办呢?
当然是等这边的战事起,伪装他们这边溃散的逃兵逃去皇宫趁机夺门。
这就是皇甫嵩提醒蹇硕的原因。
“这与吾出营冲杀何干?”
说了一整,皇甫嵩唾沫星子都说干了,端起茶盏补水时,吕大憨批却问了这么一嘴。
皇甫嵩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才意识到跟这憨批不能说得太复杂了。
于是开始尽量意简言骇通俗易懂:
“其一,其主阵兵马尚未攻城,若此处溃散,必会逃去主阵处。”
“尔等追溃之时,极易遭伏。”
“其二,吾等营中只得汝一支骑卒,若不得冲散此处兵马,陷入乱战,宫阙战事起时,吾等无力救援。”
“其三,宫阙处攻城兵马天明前若不得冲散,露了逆贼行迹,易使那董贼破釜沉舟铤而走险。”
吕大憨批点点头:“早如是说,布早明矣!”
你特么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
不嫌自己智商低,却嫌人家说得太复杂。
皇甫嵩一时气得想笑。
恰此时,却见皇宫方向一记号炮冲天而起,并有隐隐厮杀声传来。
皇甫嵩一声号令,军中号角连响,轰隆隆擂起鼓来。
营盘西门南门大开,张辽、冯芳各带一校兵马,次第出营门,就在寨墙之下摆开阵势,架起弩枪,却让开营门。
郝萌、成廉也各带五百骑卒分别从西门和南门鱼贯而出,出营后列出五十骑一横排的阵列,催马缓步向前。
最先准备的吕大憨批还被憋在营中。
马儿们踏着碎步到营门前约莫五十步处距离,五十骑马举弩枪朝前方举着火把明晃晃的敌军靶子们各自射击。
然后调转马头,左右分列,从两边又向队尾行去。
马儿一边走,马上骑士一边搅动绞臂,给弩枪上弦。
第二排五十骑射击,然后调转马头往回走,上弦装弹。
五百骑马依次反复,如流水般不停射击。
敌阵中不时有惨呼声传出。
他们射击的地方距离敌军还有一百五十步。
夜袭的敌军虽然有不少弓箭手,可惜还击的箭矢根本射不到这么远。
敌军自然是不甘心如此被动挨打。
一声号令,盾兵在前,枪兵在中,弓手在后,齐齐呐喊着向前跨步。
然而弹矢击发处,连木盾都在犹如雨点般的弹矢射击中砰砰作响。
不时有木块断折之声传出,竟是将木盾都击出破洞。
仅有少许外面蒙着牛皮的盾牌,才在木板断折之后还能有良好的防护能力。
若是这样却也还好,只须顶着攻击进入弓箭手的射程,他们也就能还击了。
可当他们才踏出十步,却听一声号令,寨墙下的步卒齐齐斜向上举起弩枪。
举弩枪的角度,竟然超过了与水平的45度角——因为不用射极限距离那么远。
但听碰碰碰碰弓弦弹动,一息之后,盾兵后方的枪兵与弓兵惨嚎连连。
天空开始下铁雨,戴着头盔挨一下都得眼冒金星。
要落到肩膀上脚上乃至斜射到躯干上,那真是碰到哪儿哪儿骨折,隔着扎甲都能给人干吐血。
来犯的居然还是些老卒,即便如此却也仍旧不得溃散。
却听有人大呼:“他等上弩必慢,冲,冲过去便得生!”
然而不等军士们开始冲锋,寨墙上的军士又是居高临下一轮齐射。
啊啊一阵惨叫方歇,却见寨墙下的弩枪兵又举起了弩枪斜向上一轮齐射。
慢你妹啊,这尼玛几乎比他们弓手射箭的速度都快了。
但兵卒们始终是冲了起来。
可冲起来,却是不再被盾牌遮挡。
骑兵队伍又缓缓缩了回去,两侧步卒及寨墙上的弩枪兵们不再齐射,而是各自瞄准开始射击。
步卒们冲得十来步,便纷纷中弹倒地惨呼。
但凡有人脚步稍快冲在前方,必定马上身中数弹。
冲锋才不过五十步,见身边同袍陆续倒下,过高的伤亡率令这班保命意识极强的老卒纷纷放慢了步伐。
然后一声呐喊,纷纷转身向后跑去。
复退出二百步,又被收束住队伍。
却见营中骑兵又出。
四周不得遮挡,也留不得伏兵,拿那百五步外射完便退的骑卒竟无计可施。
但这边攻来的将佐兵卒显然是均得了死命令,即使不敌也不能轻易退去。
只听将官呼喝,他们居然又退开了百步,仍旧是点着火把大声鼓噪呼喝咒骂。
可没想到的是,退开的这百步并没能给他们换来安全。
却带来了更严重的打击。。
有了足够的冲锋距离,那五十骑一横排的骑兵开始纵马小跑起来。
仍旧是到离他们一百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射一轮便左右散开退回。
但那流水流动的速度,并弹矢射击的频率,顿时提升了一个级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