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欺世盗名的事儿不急
史书上说,孔融为孔子二十代孙,但这个孙并非嫡孙。
看孔融让梨这篇小作文就知道,孔融在自己家都不是老大。
就算他们是孔氏嫡系,也轮不到他承嗣,何况并非嫡系。
他这种二十代孙,鲁县手拿把掐扔个砖头砸大把。
这时候的孔氏嫡系,仍世居在兖州任城国的鲁国都城旧址鲁县。
任城国是东汉元和元年根据推恩令分东平国所置,都不到一郡的范围,东平王刘苍子尚为任城王。
庚哥他们着人打探过,孔氏第二十代褒成亭侯孔完于熹平元年已经病逝,无子,国绝。
王侯逝世,继承人必须得到朝廷登记认可,并派使者前往封国进行新的封拜仪式,才算完成法理继承。
即使有王侯继承人存世,没有完成这个仪式,都不能擅自宣布继位,因此被称为“国绝”。
而国除,则是王侯因获罪被剥夺爵位,或王侯逝世后没有得到朝廷认可的继承人,将封国废除。
孔完逝世的熹平元年,庚哥系和二颖系正在各种猜忌各种斗,乱成一锅粥,哪里顾得上孔氏这个吉祥物?
所以虽然孔氏过继了其弟孔瓒之子孔羡过去承孔完的嗣袭他的爵,但朝廷没安排侯爵继承事宜,所以默认国绝了。
那时候的孔家,尚没有养成不管怎么改朝换代都会册封他们家的惯性认知。
毕竟开始册封他们也就是两汉开始的事儿。
所以虽然是个没啥实权,只吃几百户税钱最低一级的亭侯,心中也不免惋惜嗟叹。
以为自己家爵位就这么绝了。
不想居然传来消息,不止是袭爵,更要封王,顿时就高兴疯了。
阿瞒在兖州也逐渐掌控住了形势。
不过朱儁皇甫嵩并张让等人素来小心,对阿瞒也并未吐露实情。
只说是天下战乱,恐伤先师血脉,所以要将孔氏主脉迁至洛阳保护起来。
阿瞒虽然觉得奇怪,但想着孔氏主脉吉祥物而已,起不了什么实质作用。
因此不疑有它,安排人手帮忙孔氏迁徙去了洛阳。
孔氏好解决,孟氏就有些麻烦了。
庚哥设置周庙祭奠目的是绑死这些圣啊贤啊先师啊啥的跟皇室的关系,确立皇室的超然地位。
因此当然不能让孔氏独大,这样他们还来个万世降表还怎么玩儿?
周公后代不能封,所以必须封孟氏后嗣制衡牵制孔氏。
孟氏这会儿传到第十五世孟敏这里,这哥们儿有个堕甑不顾的典故。
说他年轻时曾经卖陶罐为生,有次背着的陶罐掉地上碎了,丫看都不看就继续往前走。
人家跟他说你甑掉了,他说掉了肯定摔碎了,还看它干啥?
扬名的小作文而已,听听得了。
孟敏曾经做到过新郡郡守,但遍查史料也没发现有新郡的存在,疑为荆州新城郡。
当下隐居在太原,属并州范围,自己手里的地盘,操作起来挺方便。
堕甑不顾虽然是个扬名的小作文儿,但起码是有原型的,所以孟敏这哥们儿性格还真的是比较淡。
庚哥派人去说了几次,都不怎么同意。
但最后终于拗不过族人子弟或对于富贵的向往,或对于王权的憧憬,还是来洛阳了。
这都是早就办好的事儿,两家人都在洛阳等听封呢。
庚哥之所以一直拖着没办,就是在等着瓷窑和印书局。
有他那心脏爹的教导,他当然知道新玩意儿开业得有噱头宣传。
有现成的封王及周庙正祭在这儿,在这个年代有比这个更好的宣传手段么?
这俩也差不多了,印书局纸张得出合适比例之后就差油墨了。
调了好多次,具体庚哥也不知道怎么弄,就跟毕岚随便说了句加油。
毕岚就反复试验折腾出来了。
瓷窑更简单,有朱儁世居当地的亲朋故旧帮忙,加上唐瑁的上心,靠谱的匠人窑工很快就被送来了京师。
庚哥提点了下变木枝为木炭粉末,在排烟口安排风扇抽吸。
还有搞点做成尖锥型的高岭土观察烧软状态,以及在窑口倒点水看水珠弹动,这样可以判断窑温。
本来是吐口水的,庚哥嫌弃脏,让他们搞了几把滴壶。
具体怎么判断庚哥也不知道,他也就记得陶瓷展览室有这么介绍。
每回都装作视察现场时候的灵机一动说出来,好像也没引人生疑。
都是老匠人了,就根据这点提示,成功搞出来了很纯净的高温白瓷。
青瓷之所以青,是因为瓷胚中的氧化铁析出而已。
大概是北方的高岭土里头比较少这玩意儿,所以他们很快烧出了白瓷。
一敲砰砰响,结实得厉害,也不渗水啥的了,这就是高温瓷的优势。
严禁了他们采用铅釉,至于怎么上彩釉庚哥不管,他相信劳动人民的智慧。
只要懂得烧制高温瓷,他们自然就会有发挥。
总比他这条咸鱼乱指挥强。
先是造了不少祭祀用品,然后再是酒樽啥的生活用品,底儿上一律印周窑二字。
印书局也是,书背一律落款周坊。
虽然都挂着周庙的名儿,但这两样的收益孔孟两家可是一点儿边都别想沾,都归庚哥和朝廷。
留着兼并私田用呢还要。
预备是在熹平四年的二月初二周公诞辰这一天搞事。
这会儿是商量大祭的规制礼乐等事呢。
庚哥也听不懂,所以专心玩儿蛇摸鱼。
这种事可就是卢喷喷的专长了,毕竟说到大儒,也就他了。
要尊孔卢喷喷可能还不那么当回事儿。
可这特么是立周庙祭周公,而且洛阳还是周公制作礼乐的地方。
可谓是周庙祖庭了,他当下难免也战战兢兢唯恐出错。
商量了一整,最后决定在二颖的班底之外另起博士院,遍邀天下大儒共襄盛事,郑玄啊什么的都发了邀请函。
一堆博学之士闻听有此盛事都来了,特别是郑玄。
都快七十了,一路不辞辛苦的跑来了洛阳。
蔡邕因为二颖不放人,在长安没过来,据说还哭了一场。
见面又吵起来了,周庙的规制之类的事情,一群天下闻名的大儒也瞬间喷化,一天天吵得面红耳赤脖子粗。
本来重立周庙二先师封王是等着瓷窑和书局的,这下可好,弄好的周庙也要各种改,倒要等周庙了。
好在争的都是哪里到哪里的尺寸之类的,都知道国家的状况,也不追求豪奢。
有大儒当场甚至怕国家没钱委屈了元圣,写信给自己有钱的子弟,让他们奉家财来京师。
倒替庚哥省了不少钱。
卢喷喷是来汇报的,熹平四年怕是不行了,赶不上趟。
熹平五年周公诞辰吧,一准儿能行,毕竟各种规制各种祭奠形式他们都在互喷口水中确定了。
有很多东西也要彩排准备。
据说老儒们想给各路割据势力发邀请函,邀请他们亲自来或者派遣使者来观礼。
要他们不承认的话这周庙份量未免就轻了。
还打算用自己的影响力,要求各地割据势力休兵戈一年,以示庄重。
庚哥一听,前面那事儿能行,后面可不行。
就指望着他们打得欢顾不上朕,本来邀请他们来观礼让他们注意到洛阳都有点冒险了。
你们这特么的还让他们停战,当场就否了。
没说理由,自然有卢喷喷去跟大儒们歪扯,喷喷自己心里明白这要求就不该提出来。
拖一年瓷窑书局多攒点存货的事儿呗,倒不急。
反正又没人问庚哥要仓储费,这年头的生产速度还是比较拖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