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家的冲动
“刘内官，您尝尝这酒。”
瓦窑口堡内，佥书李昂陪着神京城来的传旨太监饮酒：“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黄羊，据传乃是羊中极品。”
李昂不得不好好陪着，这个死太监刚来的时候阴阳怪气，到处打听，到处询问，似乎非要找出来大人各种违法乱纪之事。
只是，自家大人每次出征，短则七八日，长则半月二十天。
附近的蒙兀部落都被扫荡一空，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才行。
作为贾琥用兵魂融合后的李昂，对贾琥忠心耿耿，意识到不对之后，用三千两银子，才转变了这位死太监的态度。
不仅如此，每天好酒好菜招待着。李昂可以说，这一生的招数，在这死太监这里用光了。他发誓，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这样阿谀奉承过。
掌印宋童性格火爆，又看不惯这个死太监，借故练兵，直接在军营不出来。
李昂感觉这几天，是他最难熬的几天。
“的确是好酒，的确是好羊。”
刘太监心情极佳，这几天他算是打听清楚了，这个贾琥不愧是陛下看中提拔的人，自从成为瓦窑口堡的主将之后，就开始主动出击，至今已经横扫蒙兀十八九个部落，获得牛羊马无数...
更是两次遭遇蒙兀大军，第一次是五千蒙兀骑兵，竟然被贾琥以游弋两侧，分兵诱敌之法，硬生生灭了。
第二次是三千蒙兀骑兵，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灭掉。
但是...这些军功，陛下一无所知！
也未见大同方向，报功兵部。
有人贪墨了这些功劳！
刘太监这一次前来传旨，名义上是传旨，何尝不是一次充当暗中调查钦差？
北方锦衣卫，可是任由他调遣的。
本以为这次会是一件苦差事，大过年的都没有在神京城，跑来这不毛之地。
好在，得到了三千两银子，每天好吃好喝的。
还得到了很多消息。
更是在这里过了一个新年，虽然不如神京城，却胜在逍遥自在，处处都是恭维。
他都感觉，自己这几日，都是飘着的。
比皇宫中有意思多了。
不仅不需要看别人脸色，处处都是高高在上。
舒坦啊。
他都不想回去了，产生了一种一辈子都在这里的冲动。
“这可是我们大人，在蒙兀部落抢的好酒。”
李昂频频劝酒，低声问道：“刘内官，这次您来...”
对于神京城天使的到来，这位刘内官一直都是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这都陪了他七八天了，李昂感觉时机成熟了，所以才会再问。
这死太监，拿了三千两银子的时候，也未曾透露半个字。
“好事，好事...”
刘太监敷衍着：“贾千总什么时候能归来？”
“嗷...”
突兀的，整个瓦窑口堡传来雷鸣般的欢呼声：“恭迎大人得胜归来！”
李昂脸上一喜，自家大人归来，这个死太监终于可以传旨之后滚蛋，不用自己每天虚与委蛇陪着他。
“刘内官真是金口，这刚刚提到我们大人，我们大人就得胜归来了。”
李昂起身，昂然而立：“刘内官，随着下官去看看我们大人得胜归来的盛况吧。”
刘太监自然也十分好奇，甚至抛却身份，起身向外走：“我们去看看。”
如今这位，虽然还没有战场之名传天下，却也已经名震朝堂。
......
城门处。
瓦窑口堡内最大的广场，此时战马嘶鸣。
当刘太监跟着李昂到来的时候，就看到广场上全是战马，足足数千匹，还都是战马，良马...
马背上驮着很多物质，弯刀长枪，成块的马肉...
李昂满脸喜悦：“刘内官，这次我们大人，又是一次大胜归来啊。”
刘太监为之动容。
他可以看到，很多战马脖子上挂着的人头...足足数千！
据他所知，贾琥这次出塞，仅仅是五百兵马。
这么多人头，而且很明显不是劫掠了蒙兀部落，因为可以看到，这些战马马背上，驮着很多盔甲。
盔甲乃是铁质，从敌军尸体上扒下来回炉，还是可以冶炼兵器或者盔甲的，这都是属于战利品。
由此可见，贾琞这是遭遇了敌军的大军，正规军！
猛将，绝世猛将！
这是一个传承了其祖贾代化的勇猛的贾家子孙，而他的义父，皇帝陛下身边大太监戴权，就与贾家交好。
所以...贾琥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必须要交好他。
“壮哉！”
刘太监感慨一声：“百闻不如一见，贾千总当真绝世悍将，这次咱家回京，一定如实禀报陛下，谁也不能贪墨了贾千总的军功。”
李昂松了口气，这个死太监，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不枉他这些天的不断恭维讨好。
“一切拜托刘内官了。”
李昂拱了拱手。
他现在是贾琥的属下，无论以后贾琥会不会高升，以后绝对不会忘了他。
以后贾琥要是能够身居高位，有朝一日想起他这位同僚，一句话就可以省却他多年奋斗与努力。
“咦？”
刘太监忽然惊咦一声：“那是不是贾千总？似乎不高兴？”
可以确定，刘太监绝对没见过贾琥，但是众星捧月，被人簇拥的那个高大身影，必然就是瓦窑口堡的主将。
李昂也是看向不远处，果然贾琥满脸阴沉，几乎可以滴下水来，李昂也有些不解，大胜归来，自家大人为何会如此不高兴？
贾琥几乎已经难以遏制心中怒火，以至于他现在很难高兴起来。
即将入城的时候，他收到了神京城李佗的飞鹰传书。
他的直觉是正确的，的确是有人...想要劫走他的未婚妻。
从李佗的书信中，贾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石老六背后就是贾珍。
“我不需要尽快回去才行。”
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贾珍在暗中蛰伏，随时都可能对秦可卿不利...他必须要回去，解决掉这个隐患。
“贾珍！”
贾琥心中的杀机，再也难以遏制，恨不得现在就回神京城砍死贾珍。
两世为人，贾琥第一次有一种强烈的回家的冲动。
“狗曰的老皇帝什么时候禅位？”
贾琥脑海中浮现那个温和的亲王，那段时间一起勾栏酒肆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能成为皇帝？”
老皇帝一直以来，只立过一个太子，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现在老皇帝有皇子在京的，只有三个，贾琥知道的有一个明王，一个瑞王，还有一个鄂王，没有熟悉的义忠王或者忠顺王...
所以一时难以判断，谁才是未来的义忠王，或者忠顺王，亦或者皇帝，贾琥倒是与鄂王交好。
“老皇帝不死，我是回不到神京城的，除非立下...泼天之功！”
贾琥心里琢磨着，这次老皇帝想要他领兵去送死，升了他的官：“兴许，我可以来一次...封狼居胥！”
猛然，贾琥看到了一个穿着太监袍服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机，快步走去。
刘太监这时候拿出圣旨，朗声道：“贾琥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