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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的飞剑融合旋转,不再是粗糙的剑龙幻影,而是真正的、活生生的白龙,蜿蜒盘旋在他身边。

张口吐出纯青的妖火,他的理智迅速的沉沦消失,被张狂的怒意和贪婪的杀气主宰了。

但是在这种接近狂乱的状态,他的心底还记得一件事情:他不会让这个城市焚烧殆尽。因为他最爱的人在这里。

宛如一道迅速的闪电,他拔空而起,用惊人的速度挡在天将之前。

带头的巨大青鸟静静的看着他,垂翼如齐天之云。青鸟的身后,带着整整齐齐的五千祝融神将,烈火燃得南天门一片通红。当值的角宿也领着值年仙官随驾。

那青鸟口吐人语,「敢挡我的去路,小妖,你找死?」

他望着这只巨大的青鸟,突然脱口而出,「找死的是你,双成。」虽然他不懂自己为什么知道这只青鸟是双成,不过也没什么差别了。

因为他已经无法说出人类的话语,一张嘴,只有纯青得足以熔炼黄金的妖火奔腾而出。

这个时候的他,的确非常狂喜欢欣,虽然也同样的痛苦无比。

或许他再也无法恢复人类的身份了,无法回到殷梓的身边。说不定他会就此死去,更坏的就这样入魔。

但是,他也不再需要压抑保留,他呼唤雷电,那低沉愤怒的声音,让大地为之震动。

像是只烈焰凝聚的野兽,他扑向双成化身的青鸟,引起一场凶猛的大战。这是场舍弃一切的战争,因为他将自己人类的理智当作献祭,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

或者,还能不能回去。

回去人类的身份。

这日,滚着地鸣的黄昏,天空灿亮像是天堂失火了。非常美丽,却令人畏惧胆战。

呆呆望着泽峻飞去的天际,殷梓的心,像是某种东西破裂了。她缓缓的蹲了下来,非常人类的,低头哭泣不已。

杀。

泽峻睁开血凝的眸子,心里只回荡着这个字。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当巨大的青鸟将狂风凝聚成尖锐的刃,贯穿他的胸口,却只得到他一个狰狞的冷笑。

我没有心。抓着风刃,他的瞳孔透露出贪婪的杀意,只有杀戮。杀戮代替了我的心脏。

当银白峥嵘的剑龙困住青鸟的同时,他扯下了这骄傲生物的羽翼。鲜血喷溅,华美的苍羽纷飞,他在肆虐,在受了重创的青鸟身上肆虐,扯下她一把又一把的羽毛,抓碎她的脸孔。

似乎有一些声音在呼喊,在干扰他。但他却怎样也不肯饶恕垂死的敌人。他的恨越来越炽热,他的怨越来越沸腾。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满满的只充满一个字。

杀。

最后他身上几乎插满了箭羽,充满无数刀伤剑伤,和数不清的火焰燎烧。但,他一点都不痛。

这只青鸟让他格外狂怒。这狂怒彻底刺激了压抑已久的野性,让他迎风一展,变得更为巨大,令人胆寒。睥睨着冒着红光的小人儿,他张口怒吼:

「杀~~」

但他却发不出任何语言,只有纯青辉煌的火光喷涌而出,转瞬间,拥有天火的祝融大军几乎全灭。

「撤退!」他听到有个年轻而强自镇定的声音,「撤回南天门!他拿南天门没有办法的!快送讯给王母请示定夺…」

残酷的,泽峻的嘴角弯起一抹冷冷的笑。

哀嚎吧,求饶吧,逃跑吧。他松爪,让那些烦扰他的小人儿带走只剩半口气的青鸟。

叫王母出来,出来啊!他吼叫着,叫她出来!杀…我要杀!

毁灭这一切,毁灭这所有的一切…

让毁灭开始吧。

他张口,将可以啃噬天火的纯青火焰,奔腾如天之怒般,灼烧着紧闭的南天门。

·······························

这是什么?王母问着自己,转头看向骚动的远方。或许在她神力最巅峰时,可以细查天界的一切,但她距离巅峰已经非常遥远了。

她只能模糊的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和勉强分辨是南天门的方向而已。是谁又要挑战我?广目天王还是雷部那老头?值年神官在做什么,怎么让骚动维持

这么久,尚不回报?

是不是所有的神只一起背叛了我?

她的内心环绕着严重的不安,和隐隐的愤怒。以及…渐渐浓重的疲倦。

睇了一眼阖目昏睡的病弱丈夫,她掀帘而出。她老了。或许外观依旧青春美丽,但她的内心和神力一样衰退得非常快。现在的她,不仰仗神器就无法观看远方的异变。

过去的她,对于使用神器的神只都会冷笑着别开头。那时的她,年轻、骄傲,神威鼎盛,拥有熔浆般的生命力。

现在,一切都熄灭了。

但她还是挺直背,走出宫室。正要回房,却听到一阵骚闹不安。她将凤眼睁圆,厉声道,「何事吵吵闹闹?」

「回娘娘,」神官惶恐的跪地回答,「角宿无诏硬闯,禁卫军正拦着他呢。」

角宿向来胆小怕事,会硬闯金峦殿…若不是造反,就是出了极大的事。「你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变通吗?养你们这票废物做什么的?!还不快宣他进来!」

她大怒,几个修行尚浅的神官委地不起,晕厥了过去。勉强掌住的神官压抑着晕眩欲恶的头痛,赶忙飞奔出去传角宿进来。

角宿一身戎装,手里还拿着戟,脸孔苍白的朝着王母一跪,连颂词都来不及讲了,「娘娘!双成大人让个来历不明的妖孽打成重伤,烧灭大半祝融大军。下官已经紧急关闭了南天门,但那妖孽还在设法烧门呢!万望王母定夺…」

「我不是让你们去烧旧列姑射中都?!」王母看到像块破抹布的双成,脸孔发青。

「是。方在南天门集结完毕出发不久,就遇到妖孽拦路。此妖非同小可,不在当年大圣之下。」

是孙猴子的徒子徒孙?王母紧咬银牙,脸孔阴晴不定。她蹲身看着双成的伤势,又添几分阴霾。

这伤不是孙猴子的路数,倒像佛土世尊养的那妖魔的手泽。若是他,又添了王母几分烦恼。怨只怨自己瞻前顾后,忌惮着世尊的面子,没痛下杀手,留下白虎这条祸根。莫不是他上天争位?论传承,他的确有分,但也先瞧瞧正统皇室尚有皇储!

但细看双成身上的剑伤和残存珠雨,她又否决了这种想法。

几乎不成人形的双成睁开眼缝,用破碎的声音说,「…娘、娘娘…奴、奴婢败了您的面子…」

王母脸孔一变,又喜又恨。喜的是,她眼前只有双成一个得力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活着,她往日百般教导的苦心总算没白费了;恨的是,几乎将自己的绝活倾囊相授,这贱婢居然在这么多人的跟前削了她的面子,败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妖魔!

「来人。」她冷冷的说,「双成战前不力,立刻押解东狱,待事后处分!」

众神齐齐抽了口冷气。王母心狠手辣,果不虚传,连她身边贴身的心腹都毫不留情。但服侍她已久的老神官心照不宣,于是押解双成往东狱,却也同时密召了太医去治疗。

现在王母是在气头上,事过境迁,还不是把双成看成自己的命根?万一死在东狱,别说东狱典狱等,就算是他们这些老神官、太医院,一个也别想推卸。

她还在询问角宿,值年神官又急急奔来。只见他脸孔漆黑,又被汗水冲刷,成了个大花脸,盔甲破破烂烂,判官鞭早断成两截,非常狼狈。

「娘娘!角宿大人!」他扑通一声,连滚带爬得跪下来,「南南南南…」

殊不知他急,角宿比他更急。王母脾气暴躁,他再多口吃一阵子,可能是人头落地,他拼着冲撞,大喝道,「蠢才!是口吃的时候么?南天门怎么了?是不是被打破了?」

被这么一喝,值年神官略略镇静了些,他带着哭声,「…南天门垮了。」

此语一出,众神像是被冰水浇了一头一身。当初孙大圣大闹天宫,也不过就打破南天门的门扉。需知南天门乃是古圣神奠基,号称天毁地灭亦不败,现在却被一个妖孽打垮了!

角宿勉强镇定下来,「娘娘,看起来还是请二郎神回天护驾…」

王母冷下脸孔,「不用。」满天仙神,谁不等看她笑话?偏偏她最要脸,她的人偏给她打脸。双成这一败,她面子完全扫地,不趁此扳回一城,她将来怎么立起?

「取我披挂和兵器来!点起十万天兵天将!」她将头上凤冠惯在地上,「本宫御驾亲征!」

他的身上溅满了血。

有的是他的,更多是众神官、天兵天将,还有些什么君什么宿,他也搞不清楚。都无所谓。谁的血,都,无所谓。

他陷入一种迷离而畅快的感觉,甚至连痛感都不存在。从颓圮的南天门走入天宫,他蹲伏在天界的范围,发出低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他非常狂喜。在艳红鲜血的洗礼中,他极度狂喜。但他也同样非常痛苦,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苦,痛苦得完全无法压抑。

或许是,他遗忘了非常重要的事情,重要到…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事情。但他想不起来。他的内心只剩下杀戮、狂怒,和血的狂喜。

我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种遗忘,让他的杀戮更无情。他化成宛如巨山的妖魔,将所有的焦躁和怨恨发泄出来。捣毁宫阙,杀害神官,在所有看得到的地方放上纯青辉煌的火焰,吞噬一切。

毁灭、毁灭、毁灭…

什么都不用想起来。

纯焰烧光了宿殿、烧光了雷部,甚至他冲入天界最美的花神苑,放火烧园。惊慌的花神树魄哭叫着逃走,他残忍的抓住最后一只花神。

当他即将收拢爪子,将那花神彻底粉碎的时候…他闻到花神身上的香气。

茉莉花。

一张小女孩的忧悒脸孔,用死人赠予的嗓音,轻轻的唱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记忆中绝美的她,不同的年纪,相同的她。总是冷冷的,惆怅的脸孔。总是不动声色,沉默的温柔。他所有美好情感的化身。

只有她,只有她。

哭泣不已的花神闭目等待自己的末日,却迟迟不降临。睁开眼缝,那只可怕的妖魔愣愣的望着前方,猫科般的似人脸孔蜿蜒着炽白滚烫的泪。

「再、再也…」妖魔结结巴巴的说,「再也、回…回回…回不去了…」

猛然狂风骤袭,逼得茉莉花神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妖魔已经飞走,耳上的翅膀像是不祥的黑云。

逃得性命的她,哭了起来。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被感染的伤悲。失去最初的狂热,他陷入一种迷茫的惶恐中。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满腔的怨怒是为了什么?她…她又是谁?要想起来,一定要…但他的脑子蒙了一层浓重血色的雾,连思考都像是在生锈的锁孔转动。

这让他爆烈的破坏力缓和下来,但众天兵天将是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的。

他被天罗地网困住,蹲伏其中的他,抬起头,造下滔天杀孽,逆天暴戾的妖魔,却有着婴儿般纯净的眼睛。

我在做什么?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虽然这么多疑问,他还是期期艾艾的问出他最想知道的答案,「我…我我我…我、我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他们嚷着,「妖魔受死吧!」「逆天妖怪,万死不赎其罪!」「杀了他杀了他!」

我不要死。我绝对不要,在没有答案的时候死去。

他怒吼,银白剑龙飞舞,斩断天罗地网,被激怒的他冲入天界大军之中,如猛虎入羊群,让「血流漂杵」不再是一句成语,化为地狱般的真实景象。

然而,血气呼唤狂暴,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丝清明,再次沉沦在无尽的杀戮中。

直到他被一把银刀抵住锐爪。

他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或说,望着她怨恨的眼睛。他认识这双眼睛。他真的认识…

「玄?」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他忘记动作,险些被王母砍去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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