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小赶集
等二狗见到石头的时候，石头已经把带来的野味全部处理干净。
石头跟着二狗出来几次之后，现在也非常谨慎。卖了钱换了票，从不外露，简单的数一数就一把塞进贴身的口袋里。见二狗回来，赶紧拉了二狗一把：“二狗，这些钱和票票你赶紧收着，放我这里我太紧张，生怕被小偷小摸的给盯上。”
因为年前二狗在几个大集上暗中收拾了集市上的小偷小摸，致使小偷界相互告知，都知道了南屯、石城周围这几个公社大集上非常邪乎，谁下手干活谁就会倒霉，不是身上的钱财全部不翼而飞，就是自己多年的偷窃技艺突然失灵。一时间，南屯、石城几个大集在小偷眼里成了禁区，谈虎色变。纷纷转战其他地方。不然的话，就石头一个小孩子拿这么多钱，早就让这些家伙盯上了，说不定早就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
二狗接过来，也不数，直接装在贴身的衣兜里，其实是扔进了空间。还有比空间更保险更安全的地方吗？
“走，石头，我带你去书店先买钢笔，今天把你学习用的东西全部置办齐全。”
因为是提前跟二狗说好了的，石头也不客气，两个人并肩直奔供销社的书店柜台。
【那个时候的新华书店在公社这一级，是依附在供销社。只有县一级的新华书店才单独有店面】
一进书店，二狗就大气的跟石头说：“石头，今天你看中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不怕花钱。”
石头也不客气,直奔卖钢笔的柜台：“售货员叔叔，给我拿一支‘英雄’的钢笔。”
二狗严重怀疑石头这家伙是不是早就看上这款钢笔了。要知道，普通小学生使用的钢笔当时最贵的也就一块二毛钱，再便宜一点的五毛钱就能买一支。而上海出的‘英雄’ 基本都在三块五以上，贵的十多块呢。
售货员好像没听见石头说的话一样，趴在柜台上瞅都不瞅石头一眼。
“售货员叔叔，能给我拿一支‘英雄’的钢笔吗？” 石头又提高了一点音量对着售货员说。
“喊什么喊？你有钱吗？就买这么贵的钢笔？” 售货员懒洋洋的站起身来，有点不耐烦的说：“买个五六毛钱的钢笔就行了，还想用‘英雄’的。\
二狗在一边有点看不下去了：“你怎么知道他没钱？这么大的人这不是欺负小学生吗？”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十元的大票来：“给我拿两支‘英雄’钢笔。”
石头看着二狗替自己出头，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售货员脸色不太好，但是还是不太情愿的拿出两只钢笔来：“看好了，交了钱出门概不退还。”
“石头，你挑一只喜欢的。”
颜色都是黑色，没得挑。
二狗又跟售货员说出一串需要的东西：
田格本 十本
横格本 十本
铅笔 十只
橡皮 两只
钢笔水 两瓶
连环画册 二十本
铅笔盒 两个
售货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就像谁欠他钱一样。嘴里嘟囔着不知说什么，非常不情愿的拿出二狗需要的东西。
二狗才不管这些呢，跟你生气？你不够，我就故意气你。
出了书店门，石头这才满脸堆笑的说：“二狗，你太厉害了，你看那个家伙，脸上都铁青了，真解气。”
“石头，你记住，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跟他争辩，直接拿钱砸他。你以后跟着我，就少不了钱花”
“哈哈，我越想越解气，看着他脸上铁青，我就打心眼里高兴。” 石头背着装着刚买的这些文具的麻袋，主动承担起搬运工作。
“走，石头，我带你喝羊肉汤，吃火烧。”
每个集市上都有临时赶大集才会有的羊肉汤大摊子。他们从家里带来木柴，煮好的羊肉，有来吃的，给切上几块羊肉，在汤锅里加热一下，出锅后，加上点葱花香菜，辣椒面，冬天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别提多带劲了。
在湖水地区农村大集上，一般羊肉汤摊子边上会有卖锅饼的，或者打火烧的。
羊肉汤摊子不供应面食，想吃的就在两边的锅饼或者火烧摊买上一块锅饼，或者两个刚打出来的热火烧，就着羊肉汤，有家庭条件好点，喜欢喝酒的，从家里带一瓶酒，这可是美美的一顿。
也有从家里带着煎饼来的，到羊肉汤这边，少要点肉，多加点汤，泡着煎饼吃，反正汤不要钱随便喝。
羊肉汤在集市上时间长了，都会有固定的摊位，他们会用土坯垒个小台子，边上搭几块石头，或者从家里带马扎小板凳，供食客们使用。
“大爷，给我们盛两碗两块的羊肉汤。”二狗让石头先找个地方坐下，自己过来让老板烧汤。
“两块的，你俩小孩子吃不了，少要点吧。”卖羊肉汤的大爷，非常实在，生怕他们浪费了。一般都是五毛钱的，最多一块钱就一大碗了，并且汤还尽管喝免费。
“没事的，大爷，别看我俩小，可能吃了。”
开饭店的就不怕大肚汉。人家也是好心提醒。
不一会，两大碗热气腾腾，冒着尖的羊肉汤就端过来。
“石头，你想吃锅饼，还是火烧？”
“二狗，火烧有点贵了，要不就吃锅饼吧？这两块钱的羊肉汤可就不少钱了。”
二狗大气的说道：“石头，想吃就说，别管花多少钱。”
“那我吃两个火烧吧。”石头有点不好意思。
二狗到了打火烧的摊子买了四个热火烧分给石头两个：“来吧，还等什么？开吃吧。”
石头一直盯着碗里的羊肉，就等二狗发话。
听到二狗说开吃，石头，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也不怕烫，嘴里塞得满满的也不耽误说话：“真香，好吃！”
二狗一个火烧还没吃完，石头一大碗羊肉汤下了肚，看看空碗，然后再看看二狗。
二狗明白了：“大爷，再给盛两块钱的羊肉汤。”
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什么样的家庭能撑这么吃？
石头今天好不容易放开吃这么一回，可就收不住嘴了。
二狗又给石头买了两个火烧，石头专门又添了一舀子清汤，还没忘记加上点葱花香菜辣椒面。
等全部吃完，石头拍拍自己的肚子：“二狗，这是我吃的最饱的一顿”
二狗笑了：“石头你真是个属猪的，真能吃，要不是我这些日子赶集手里有了钱，还真不够你吃的。行了，吃饱了，你在这里坐一小会，我去买点猪肉带回家吃。”
二狗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从空间取出两块猪肉，每块二斤，不能多拿，弄多了回家不好说。又装了十斤白面，这个是给石头的。不能亏待了兄弟。
“走吧，石头，给你家买了十斤白面二斤大肥肉。回去让你娘包饺子吃。”
石头一把接过面粉袋子，扛在自己肩上。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石头看着个子不高，就是有力气。
临走的时候，二狗没忘了家里的爷爷，土法酿制的老烧酒，爱吃的熟狗肉，火烧那是一定少不了的。
两个少年，有说有笑，各自背着一个麻袋，十几里的路程一会就到了。
到了村口，二狗跟石头，把文具分了一下，一人一半。然后两个少年各自回家。
“爷爷，我从集市上带回来的老烧酒，熟狗肉和火烧，还热着呢，你赶紧吃点吧。”
一进门，二狗就把好东西拿出来，递给爷爷：“爷爷，这是今天买的钱和票，剩下的都给你。”
爷爷没接：“狗子，爷爷还有钱，以后再卖的钱和票你自己留着吧。你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主意，留着钱想干点什么就干什么，记住一定不能走歪门邪道。”
“那好吧，爷爷，那你以后想用钱了就跟我说。”
把麻袋里面的文具都掏出来，放在炕上。
二狗帮爷爷把牛都牵回牛棚。
石头背着大麻袋回到家。
刚一进门就被呵斥了一顿：“你个死孩子，一整天不在家你干什么去了？”
“爹，我不是跟二狗去赶集卖野味了吗？这是二狗给咱们家的东西。” 石头说着，赶紧把麻袋放在地上，打开让爹娘看看：“爹，这是二狗给买的大肥肉，还有十斤白面。这些是二狗给我买的上学用的钢笔铅笔。”
“石头，你老实跟我说，这些真的是二狗给的吗？可别骗我，不然不打断你的腿。”
石头娘赶紧拉着：“他爹，石头跟二狗去赶紧跟我说过了，这些日子就一直跟着二狗去卖野味，别说，二狗最近可是逮了不少野兔什么的，咱石头跟着可没少给石头花钱。”
“我上前面问问，是不是真的，”石头爹还是不太放心，说着就出了门直奔村前的牛棚。
石头娘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石头，别怕，你爹他就是怕你学坏了。只要是跟着二狗赶集卖野味挣来的，咱就不怕。”
“娘，你放心好了，二狗可是跟我说好了，只要他逮着野味就喊着我一起去赶集。还说等开学之后要好好学习呢。”
石头娘听了，微微一笑：“这是二狗跟你说的？这个小子这是换了魂子了？知道学习了？”
石头拿出刚买的钢笔：“娘你看看那，这都是二狗给我买的，你知道这只钢笔多少钱吗？光这只钢笔就差不多十块钱呢。”
石头娘愣住了，手里拿着的猪肉差点掉在地上：”多少钱？你说你这支钢笔就要十块钱？败家子啊，十块钱得买多少猪肉，多少大米白面啊。”
“娘，你怎么这么想呢，我有了这么好的钢笔，我就得好好的学习，不然怎么能对得起这么贵的钢笔呢。”
“好吧，那你以后可以努力啊，别跟二狗一样每次都考倒数第一。”
看来二狗这个倒数第一全村人都知道啊。
“娘，人家二狗跟我打赌说等开了学，考试就考前三名，如果考不到前三名就输给我一百块钱呢。” 石头留了个心眼，没把二狗给的一百块钱拿出来。
“看来二狗真的逮野味挣了钱了，一百块钱都敢拿出来打赌。石头，他有一百块钱吗？”
石头没说实话：“娘，我哪知道二狗有没有这么多钱。到时候他要是输了，我最少得给他要十块钱。一百块钱我可不敢拿。”
石头娘点点头：“石头，小孩子闹着玩归闹着玩，可别真的赌博。就算你赢了也不能要人家二狗一百块钱，最多让他给你买个糖块吃就算了。二狗跟他爷爷两个人也不容易。”
“我记下了。”
石头跟母亲在家里说话，石头爹来到二狗家，老远就喊二狗爷爷：“丁叔吃了吗？”
按照村里的辈分，石头爹喊二狗爷爷丁叔。
“吆，石头爹来了。快来坐，狗子在集上买的狗肉和火烧，来陪叔喝一杯。”爷爷说着找出一个酒杯就给倒了一杯酒。
石头爹推辞了一下，也就坐下端起了酒杯。
一杯酒下去之后，石头爹问二狗：“二狗，你带石头去赶集，他带回去的东西都是你给买的？”
二狗说：“是啊，石头给我帮忙，我给他买东西不很正常吗？”
爷爷说：“石头爹，小孩子的事情，你别管，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对脾气，都不是干坏事的小孩。”
“我就是看到石头带回去的东西太多，不放心才来问问的，是狗子给的，我就放心了。小狗子我从小看大的，这孩子心肠善，不是干坏事的人，石头跟着一起玩，我放心，丁叔，我就不陪你了，你老自己慢慢的喝吧。” 石头爹说着起身就走。
庄户人就是这样，实打实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走的时候就走，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地方。
石头爹走后，爷爷跟二狗说：“狗子，最近咱村里又有几家不知谁晚上悄悄给送去大大米白面还有猪肉、、”
二狗肯定不会说这都是我送去的，只能装作不知道：“爷爷，真的吗？都传说是什么大仙发了善心给的，估计是真的吧。”
爷爷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二狗半天，把二狗都给看的有些不敢直视爷爷的眼睛：“我去这几家都看了，白面袋子跟咱家的差不多呢。”
二狗吓得赶紧溜了，可不敢继续待在爷爷跟前，不小心说漏了嘴，毕竟小家雀斗不过老家贼，自己道业还是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