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为我那迷人又帅气的老祖宗献上唐僧肉 8
过了片刻,嬴政再转过脸来时,已看不出什么。
他冷笑一声:“朕大概知道史书上为什么说朕是暴君,是因为朕颁布的政令得罪了读书人?”
祁安点头:“正是,史书上记载你是暴君的凭证之一,便是焚书坑儒。”
嬴政摇头:“朕下令焚烧的都是六国的历史记载,以及诗、书和诸子百家,这些书天下人不可私有,只能存于王宫。至于农书和医书,朕一册都没动过。”
“不过,朕坑杀的那些也不是什么儒生,而是蛊惑人心的术士。”
祁安恍然大悟:“烧的是史和诗啊,那难怪,读书人那么恨你,不过我觉得你做的对。”
祁安也是当惯头头的人,她非常理解嬴政的做法。
俗话说“欲亡其国,必先灭其史”。
六国已经统一归属大秦,若是还留着以前的史册记载,儒生们必然会议论秦国的法制而怀念故国。
久而久之,必起朋党。
而国家统一最重要的就在于文化统一,日常所需统一,如此才可顺利融合。
若一国之内法无尊严,何以立国法?
若文字、度量、货币这些日常所需不统一,何以结民心?
否则你说赵国话,我学燕国字,他用楚国钱,这怎么管理?
因此他保留性的“焚书”是天下分崩到一统必经的一步,没有任何错误。
真正造成文化断层的是火烧秦王宫的项王。
至于嬴政颁布的那些严厉的酷刑法规,那就更有必要了。
被肯定了,嬴政神情一松,继续道:
“之所以用重法酷刑,是因为朕早就明白,能真正守护和平的东西,不是善良、不是人情,而是畏惧。”
祁安再次点头,太对了。
只有犯罪成本高了,想做坏事的人才会心存忌惮,不敢随意放任恶念。
但其实,嬴政最得罪读书人的一点还不是这些,而是他提出的男女平等。
果然,嬴政继续道:“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此。那些读书人对朕最不满的一点是,朕提出了男女平等。”
这才是真正激怒既得利益者的地方。
祁安切切实实被惊讶到了。
嬴政就那么稀松平常地说出了“男女平等”这四个字,似乎本应如此。
这是几千年前的古人能有的思想觉悟?
祁安忍不住问出后世崽子们常说的猜测:“你真的不是穿越回来的?”
嬴政皱眉:“……什么是穿越?”
祁安:“……” 好吧,确认过了,天生的大佬。
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女子从未被尊重被善待。
地位,资源,礼仪和各种待遇,这些东西全都默认是属于男子的。
男子三妻四妾是雅事,谓之风流。
女子必须从一而终,稍有差池,就是荡妇羞辱,要被沉塘浸猪笼。
她们只能作为附庸,甚至是交易物品存在,活的毫无尊严。
孔子更是放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因此,伟大的男人们完全不能忍受。
一直伏在自己脚下可以任意糟践的女子,有一天地位会提升,变得和他们平起平坐。
读书人认为,这是对他们的羞辱。
因为这一点,继承了儒家思想的酸儒们追着他骂了两千多年,暴君的黑锅扣得死死的。
祁安心里再次感慨,这兄弟是真的牛啊。
男女平等这种思想在两千年前可以说是天方夜谭,能惊掉人下巴的存在。
而他作为当时最强大的男人,明明享有最顶尖的财富和资源,那么的高高在上。
却能低头看到女子们的不易,继而为他们发声,想给她们一份尊重。
这已经不是难得可以形容的了,得叫炸裂。
可惜尚未来得及推行,他便遗憾离世。
此后,男女平等这句话变成了笑话,再没有人为女子们发声。
即便是漫长的两千多年后,男女平等的口号已经喊得那般响亮,似乎已经实现了。
但其实内里依然不改其本质。
祁安看着面前的嬴政,霸气和悲悯这两种互相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和谐的共存着,使得他整个人充满了魅力。
她忽然觉得,许潇潇或许不是异想天开。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
若是他能得到永生,世界或许真的会不一样。
祁安有些可惜:“你杀的全部都是术士,没有一个儒生?”
嬴政点头:“朕其实挺烦那些酸儒的,整天将那孔丘老儿的那一套屁话奉为圭臬,满口的假仁假义,酸臭迂腐。但是他们也没犯什么大错,朕就忍了。”
说他残暴,可他一个忠臣良将都没有滥杀过。
甚至就连那些指着他鼻子骂的酸儒言官都没杀一个。
阿塔叹气,难怪都说读书人最是小心眼记仇。
瞧这黑锅扣的,他都替这位老祖宗委屈。
史书上大笔一挥,愣是让嬴政背了两千多年的暴君之名。
祁安失望道:“其实你要是把那些儒生都杀了,再把儒家那一套狗屁思想彻底扼杀了,后世的那些小崽子们会更爱你。”
嬴政:“……为何?”
祁安接了这个任务后,没少了解许潇潇那个世界的基本情况。
因此对年轻人们的处境和怨念知道得不少。
祁安笑道:“你不知道,那老头后来都被抬高成圣人了,他那套狗屁思想影响了后世两千多年,直到现在还在荼毒世人。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崽子们从小受这些熏陶,一个个被教成了小呆子,脑子都被那些“之乎者也”裹住了。他们自小学的是这些玩意儿,长大后才发现社会是弱肉强食的,根本不讲武德。
道德感过强使得他们进退两难,只能为难自己,反而没有伪君子活的自在,那可不得骂娘。”
嬴政皱眉,若有所思。
孩子们这么不容易的吗?
记下来,这点以后得改,至少不能让一家思想独大。
百家思想各有利弊,他倡导的是共存,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嬴政又想到了自己这些年修建的大工程,直到现在还有好多言官骂他暴政苛政,劳民伤财。
他问:“朕着人修建的那条抵御外敌的长山道可有用处?是否还存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