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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们的状态好窒息

那天的争吵后,两个人就一直处在冷战之中,本来女儿就不在家,霍姐也不在,冷冷清清的家中因为上次的事情更加安静了,陆晨刻意回避着陶然,哪怕两个人同一屋檐。他几乎一整天都在书房里,要么工作,要么打游戏,要么看书刷视频,吃饭的时候他会等陶然吃完再出来,每次陶然和他说话,通常都用“哦”“嗯”“行”来回答,完全没有任何要沟通的意思。陶然总是希望能再找个机会和陆晨聊聊,可是他永远在逃避,陶然没有把那天的事情告诉陶予,只是说需要多一点时间,让婉儿在姥爷 家多待几天。

德国公司的事情处理起来似乎很棘手,因为最近几天总是感觉陆晨在打完电话发脾气,摔书房的东西,每到这时陶然都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可最后从来没打开过那扇门。她从来没见过陆晨生这么大的气,也许以前他也生气,只是原来这些情景都是在公司发生的吧,回到家的陆晨永远一副和善,亲近的模样。陶然也搞不清究竟自己的电话有多大的影响,她也不敢问,她总想等时间合适了,等陆晨消消气的。

时间每分每秒的过着,一天又一天,总是处在这样冷漠的环境中,陶然也快憋疯了。北京的防控反反复复,婉儿的开学时间迟迟定不下来,霍姐回京的计划也定不下来,本以为家里人多一些,热闹一点可以缓解一下气氛,始终不能如愿。陶然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她的状态也很尴尬,先不说现在疫情防控期间大家尽量不聚会,即使是正常时间,陶然也找不出能陪自己聊聊天,散散心的朋友,她这时才发现,她哪 里只是失去了陆晨的这十来年时光,她也失去了自己十来年。

她没有朋友,没有闺蜜,没有可以约会聊天的对象,明明她的性格不是如此。她也曾经三五成群的好友,伙伴如今大家都各有自己的事业,家庭,你都十来年不与人交往,现在哪是可以随便约出来的,就好像给巴泽尔的那通电话,竟然不知道对方已经离开三年了,多尴尬。

以前工作学习的事情她会和陶予孙若言沟通,他们也总是能给女儿很好的指引,可这一次陶然有点说不出口了,因为父母早在很多年前就和她沟通过这些问题,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如今这样的局面,陶予他们只会更着急心疼,相反若是父母去找陆晨,她也很担心会适得其反,让陆晨更加反感。

没有朋友可以诉说,不能和父母沟通,陶然再一次觉得孤独,这是结婚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无助。

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陆晨那边和德国公司的赔偿方案出来了,一笔不小的费用,虽然他们的公司也能承担,但是对于现阶段停工停产的时候还是挺伤筋动骨的。陆晨不想和对方对簿公堂,尤其是合作了很多年的关系,主要对方确实是占着优势,我们出口限制的问题,拖延太严重了。

赔偿金额最后确定那几天,陆晨整晚整晚的都在书房睡的,没有回过卧室,应该是情绪相当的低落,有的时候连饭 都不吃了,在书房打游戏,消磨时光,人也消瘦了很多。陶然实在无法继续这样僵持下去,决定今天一定要主动再和陆晨聊聊,她不希望看到陆晨一直很消沉。

她没有走进书房,而是发了一条信息给陆晨,就像高中时期的两个人

‘我想和你聊聊,我在餐厅等你’消息发出去好久,并没有得到什么回复,陶然也不急,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陆晨。

没多久,书房的门发出了响声,陆晨走了出来。先去厨房给自己沏了点茶,然后也同样安静的坐在了餐桌前,俩人相向而坐,好像要谈判一样。

“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了,这种状态很让人崩溃”陶然先开了口,打破了僵局,这是继上次吵架后,她说的最多的话。

她也没指望陆晨现在能开口回应什么,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因为对面坐着的是她的丈夫,从高中就一直在一起的陆晨。

“我不知道咱们俩怎么了?好像越来越没有话可以说,我们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你也不会这样”

“这些年你照顾公司,我照顾女儿和家里,我一直感觉很幸福,这应该也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你就变了”当陶然说到‘你变了’这句时陆晨突然抬起了头,打断了她的话

“我变了?你是说我吗?”

陶然也是一愣,她没想到陆晨竟然对这句话有这样大的反应

“难道不是吗?你现在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不让我参与,甚至抵触”陶然也直接反问道

陆晨听到这里,冷笑了一下,没错,我们都没看错,他是冷笑着

“现在的生活难道不是你要选的吗?”陆晨盯着陶然,是一种质问的眼神

“是你要照顾家里的对吧,那工作的事情你自然就不知道,怎么能责怪我凡事不和你说,我说什么?我让你参与什么?你还懂吗?”

陶然被 陆晨这样的一问确实问住了。

“当初女儿出生,你说要照顾,没问题。到了幼儿园你还是要照顾,也没问题,推到小学,你还是不放心,我几次三番和你沟通,我希望你回到公司和我一起,你都拒绝了。”

“我知道孩子出生做为妈妈,她占据了你很多的情感,那我呢?陶然,我应该站在哪 里?”

“你还记得吗?这家公司是我俩一起建立的,当初你去美国,我都没有放弃公司,我们俩一起讨论过的,你应该知道,这不仅是我的事业,也是我们的。”

“可后来呢,它变成了我自己的,”“这个公司是我自己的,这个家里也是我自己。”

“你知道这十来年公司发生过多少事情吗?度过多少难关?我们承受了多少压力,有了哪 些新的伙伴,你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这些年病过几次?现在一直在吃什么药?有哪 些情绪上的问题,甚至于我现在喜欢什么颜色的领带,最爱的哪 双皮鞋,你还知道吗?”

“你都不知道,这个家不是我照顾公司,你照顾家里和孩子”

\这个家是我自己照顾公司,霍姐照顾家,你照顾女儿和自己\陆晨越说越激动,好像这些话在他的心里压了很久一样不吐不快。

“你已经十来年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了,今天你突然跑过来,因为我情绪不好,因为你看到了我忙碌就觉得你打个电话,你安慰两句就oK了吗?”

“那是因为现在疫情我每天都在家里。可这十来年的每一天我在公司都要处理很多的问题和困难,你知道吗?你帮过我吗?”

“我曾经一次次的希望你来帮我你一次次的拒绝,为什么今天反过来质问我什么都不和你说呢?我要说什么?”陆晨看着陶然,眼神中是那种你来回答吧

陶然确实哑口无言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陆晨这一句句的质问,他说的都没有问题,都是对的,她对陆晨始终还是停留在高中,大学,等她回国时候的少年,他心疼她,照顾她,可这一眨眼十几年了,好像从来没有变过。陆晨明明已经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了,上有老下有小,公司有一堆人要养,他成熟了,阅历更丰富,性格更沉稳,但造就这一切的从来不是陶然,是他在社会上的风吹雨打。

“我不知道,你为我在家照顾女儿的事情反应这么大”陶然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错了,我从来不是因为你照顾女儿我不满意,婉儿是我们的孩子,这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在意的是你不要拿女儿当幌子,来遮盖你对我对我们夫妻俩的忽视”

“你总是在说你照顾家,家是什么?是我们一家三口,可你这十来年,从来没有照顾我,就连咱家的霍姐对我的关心都比你多,你懂不懂啊”

听到这最后一句,听到‘霍姐都关心的比她多’陶然再也忍不住了,瞬间崩溃哭了出来,这句话好像一把刀子一样剜在了陶然的心里,她没想过是这样,她只是想和陆晨聊 一聊,可她看到了陆晨这些年的不满,他其实一直有愤怒,只是从未表露。他一直渴望自己的关心,可是都被 她忽略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忽略了。

陶然哭着问陆晨“那现在呢?我们要怎么样?继续这样吗?因为我这些年让你失望,没有关心你,然后我们就要一直这样吗?”

“我是现在才开始意识到我们之间发生了问题,我并不知道原来这么严重”

“我觉得可能只是你心情不好,我只是想我们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坐下来吃饭,聊天,分享一些事情”

听到这陆晨打断了陶然问她“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十几年前吗?”

陶然面对陆晨的质问,心痛的说不出话

“那现在呢?我们要怎么办?”陶然被这半死不活的状态折磨的崩溃

\我也不知道,真的,我已经习惯了,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晨摊了摊手,很无奈的回答着陶然

谈到这里,陶然知道已经没有继续聊 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有答案,如此下去除了说出更伤人的话外,没有任何好处,尤其她自己也不想聊了,此刻的她有点懵,陆晨给出的信息量太大了,十来年的忽视,自己需要时间去消化,都是自己的原因吗?难道这个家出了很大的问题吗?陶然有点摸不清头脑。

陆晨看陶然不再说什么,明显也冷静了一些,他也不想谈了,如果不是陶然发消息让他出来,可能他根本也不会把这些年的情绪发泄出来,他不确定自己的话是不是严重了些,他也不确定陶然听到这些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不想关系更激化,可是他也控制不住,不想忍了。尤其是总有人不停的希望问你答案,希望你给出答案的时候,他很累,这些日子焦头烂额,没有疫情的时候真好,至少很多东西都停留在了公司在办公室,不用带回家里,也就不用有今天这样的争执了。

陆晨转身回了书房继续窝在里面,又是留下陶然一个人,傻呆呆的思绪乱飘

生活还是毫无起色,经过那天的争执,陶然也失去了继续和陆晨交流的信心,倒不是放任自流,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和陆晨平静的沟通,她突然没有了底气,也没了自信。

女儿不在的这些天,她有了很多自己的时间,也才发现自己空虚的不得了。这天联系了远在三亚开民宿的朋友,她想去散散心,她有好久没有旅行了,有大海的地方能让心胸开阔起来。

陶然给陶予打了电话,表明了自己想去三亚度假的想法,陶予本以为是两口子一起去,结果得知是陶然自己,也是心有一惊,也猜到两个人应该最近相处的不融洽,转念一想,让女儿出去散散心也是个好办法,就没在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放心,好好玩,婉儿在姥爷家乐不思蜀。

因为三亚天气比较炎热,所以疫情扩散的并不大,从北京过去,只要把核酸这些做好,落地再做个检查,按要求隔离几天基本就没啥问题。很快,陶然订了机票就飞往三亚了,临走她还是没有勇气和陆晨说什么,留了张字条‘我去三亚休息一下,勿担心,多保重’恰好霍姐老家也解封,回北京的日子也基本确定,陶然多少放心了不少,也和霍姐交待了几句,带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了。

朋友的民宿在海棠湾,现在这个季节人并不多,朋友给陶然安排的房间在顶层,所以每天在阳台就可以望到海湾,由公寓改造的民宿配套都很好,如果她愿意也可以每天自己做饭,设施应有尽有。陶然倒是很懒,只想休息,所以每天都在朋友这里蹭饭。

隔离第一天,陶然给陆晨发了条消息‘已到,勿念’,她拿着手机摆楞了一天,陆晨都没有回

隔离第二天,陶然发了张大海的照片发给陆晨,想当初在美国上学时,两个人总是把自己看到的美丽景色发给对方,可陆晨依旧没有回复。

隔离第三天,陶然发了张自己吃的海鲜大餐的照片过去,陆晨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复。

三天了,陶然每天发,也每天都期待着陆晨的回复,可是就是无法拨通陆晨的电话,她不敢,她害怕。她很怕陆晨不接,也怕和陆晨在电话中争吵,怕彼此又说伤对方心的话,她还是觉得让大家慢慢冷静,分开几天,也许会格外想念。

第四天陶然可以出门了,她每天出去散步,吃美食,去打卡,和餐厅的游客聊天,闲了就在阳台上看着海面发呆,此后的每天她都会把她看到的有意思的,好玩的发给陆晨,然后渐渐有点习惯了陆晨的不回复。

这天晚上,陶然和朋友在小酒吧一起喝酒,看乐队演出,也许是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也许是心有郁结,陶然很快就有点醉了。她拿起手机给陆晨发了条消息‘陆晨,我们俩要怎样走下去呢?’大约20分钟左右的时间,这一次陆晨回复了‘我不知道’

整整七八天,在此刻收到陆晨的回复,让陶然的心疼的无以复加,一句‘不知道’让陶然也没了心气,她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她本希望能在陆晨这里得到某种暗示,是台阶也好,是句关心也好给自己个方向,可以努力,可是现在她不知道了。她蹲在地上借着音乐声放声大哭,拼了命的呼喊,她始终搞不清楚,两个人从高中到现在,没有任何人的介入,怎么就走到现在没有办法往前呢,她想不通,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一首接着一首的和乐队一起唱歌,她跳舞,她呼喊,她有一身的情绪抖落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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