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个小男生梦遗了
此时已至亥时,安祁山寺东边的某个院落里还传来阵阵笑声,扰得修行的僧人难以入定,心烦不已。
“昙谛师弟,没想到你这般有趣,日后可定要多于我们聊聊天!”僧青拍着朝颜的胳膊笑得眼睛都没了。
朝颜拱拱手,“你们以后别嫌弃我才好。”
“怎会,我们还以为你与昙曜一般不好接触,着实是看走眼了。”另一僧人说道。
朝颜弯起嘴角,“昙曜师兄不好接触?我倒觉得还好吧~”
僧青摇摇头,“师弟,你是不知道。昙曜师兄对我们来说可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他年纪轻轻便能开坛讲法,又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平日总板着一张脸,谁敢靠近他啊。”
“所以,是因为这样才没人和他一起住吗?”朝颜伺机打探道。
“这是一方面,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佩服你,敢和他住在一起。”
朝颜捂嘴偷笑。
在旁人眼里昙曜是有些冷淡,实际上他只是太单纯,心中只有修行,不知该如何交友。
“其实昙曜师兄很好接触的~你们别被他外表骗了~”
几人对视一眼,“那师弟,你快和我们说说昙曜师兄平时和你相处是怎样的?”
正当朝颜想开口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昙曜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昙谛,亥时末了。”
朝颜抿抿嘴,无奈的从炕上爬下来,与几人挥手告别。
“师兄,你素日太独来独往了,应多同院里的同门接触接触,他们都很好的。”朝颜跟在昙曜身后进入房门说道。
昙曜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打开柜门,脱下身上的衣服。
朝颜瞪大双眼看着昙曜的后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身材比例也太好了吧。
昙曜转头看了眼朝颜,“你为何盯着我看?”
朝颜傻笑几声,走到衣柜一旁拿出自己的衣物,“我拿衣服去沐浴~”
夏季来临,天气越发炎热。
在这个既没有空调、又没有风扇、穿衣还要里三层外三层的年代,朝颜时常被热的汗流浃背。
为了能凉快些,她将穿不了的衣服改成短袖短裤,每晚入睡时穿着。
虽治标不治本,但有好过无。
朝颜将王大娘送的香囊放到两人床铺中间,昙曜对自己很不错,有了好东西可得和他分享。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将香囊的味道卷到昙曜的鼻尖。
昙曜拿起香囊闻了闻,“这是什么?”
“香囊,王大娘送我的,说可以防蚊虫叮咬。”
“王大娘对你倒挺好。”
“是啊,谁让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朝颜毫不谦虚的自夸着。
“我看你这修行尚未入门,菩萨十重禁戒之第七为何?”昙曜毫不留情的泼冷水。
“不知。”
“自赞毁他。”
朝颜撑起身体,伸手夺回香囊,“我这可不算犯戒,我只是自赞,并未毁他。”
肌肤触碰的瞬间,昙曜忽觉得被雷电击中一般。
师弟手腕纤细,手指白嫩纤长,不似其他师兄弟那般要么黝黑发黄,要么手指粗壮。
且师弟近段时间也不知用了什么物什,总若有若无传来一股清香,很是好闻。
昙曜压下心中的异样,“是,你说的都对。”
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昙曜心中却起伏不定,他戳了戳一旁的朝颜,“睡了吗?”
“嗯?”
“盂兰盆会后,我就要离开寺庙了。”昙曜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朝颜却感觉到一丝低落。
“你要去哪?”
“天梯山,与师父一起建造石窟。”
朝颜看着屋顶,脑中快速搜寻关于天梯山的信息。
当初为了调查昙曜,她可是将与他相关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
关于天梯山,史料记载,北凉国主沮渠蒙逊在位时组织僧人在天梯山开凿数石窟,其一石窟佛像是依其母亲面容所建。
对于昙曜是天梯山石窟的建造者,还是深度参与者,史学家尚未达成一致。
如果天梯山石窟开凿完成,那...昙曜的转变也快到了。
“你能带我一起去吗?”朝颜转头看向昙曜,眼神诚挚的恳求,如没记错,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要求做什么。
昙曜抿抿嘴,最终还是没有一口应承,“我明日问问师父。”
“好。”
昙曜睡得正熟,忽感腿上有重物压身。
借着洒进屋内的月光,昙曜见到一条白皙的腿正压在自己身上,师弟这睡相真得好好改改。
昙曜无奈的将身上的腿轻轻挪回去,卷起被子继续入睡。
谁知没一会,那腿伸过来不说,胳膊亦伸了过来。
昙曜别无他法,只好不管他人,定心入睡。
起床的打更声响起,朝颜了无生气的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才看见一向比自己早起的昙曜正呆坐在床上,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朝颜将手在他面前摆动几下,昙曜依旧没有反应。
“师兄,你怎么了?”
昙曜搂住被子,一言不发。
朝颜继续戳戳,“师兄?”
昙曜这才转过脸来,双眼通红,仿佛快要哭出来。
“你怎么了?”朝颜担心的问。
昙曜脸红的别过去,“无事,你先起身吧,我稍后就来。”
“哦。”朝颜不以为意的起身穿衣,向外走去。
待昙曜准备起身时,朝颜一个箭步冲回床前,只见昙曜的被子上湿了一块。
昙曜都十几岁了,应该不至于尿床吧?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想到这,朝颜忍不住偷笑几下。
没有父母在身边指导,又在寺庙这种地方,小男孩第一次碰见这种事有些窘迫是很正常的。
“师兄,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不要羞涩,或者感到罪恶。”朝颜一本正经的宽慰道,末了,用手拍了拍昙曜的肩膀后快步跑了出去,徒留面色潮红的昙曜一人在房内。
昙曜闭上双眼,自己怎能梦到那些腌臜东西,怎能将师弟...将师弟看做画中的人。
“昙谛师兄,昙谛师兄。”
吃过午饭,朝颜正想回住处午休,身后传来师弟的呼叫声。
朝颜并未习惯昙谛这个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昙谛师兄。”
朝颜转身看过去,正是那个自己让过两次饭食的法空。
“怎么了?”
法空跑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昙曜师兄,昙曜师兄在受戒堂跪了一个上午,滴水未进。”
朝颜抬脚就向受戒堂的方向走去,“怎么回事?师兄犯了何错?”
法空摇摇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也不知,只知今晨昙曜师兄连早课都未上,就去受戒堂跪着。”
“我去看看。”朝颜拔腿就跑,也不管身后呼喊的法空。
“师兄,你等等我呀,哎呀,我好不容易从受戒堂跑过来。”法空有苦说不出,拖着发酸的腿追上去。
待朝颜赶到受戒堂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僧人,大家将目光投向堂内正中跪的笔直的背影,窃窃私语。
“昙曜师兄这是怎么了?他素日最是端正不阿,怎么今日也到了受戒堂?”一人小声的问。
“怕是犯了什么错,被师父处罚了吧。”
“我听说,昨日他协助师父处理几位受罚的同门,犯了戒。”
“犯戒?犯了什么戒?”
“具体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
“你们说,昙曜师兄从早上跪到现在,身体如何受得了,要不我们去师父那给师兄求求情?”
“我可不敢,上次被师父罚跪的痛苦还历历在目呢。”
朝颜听了半天,也未听出所以然,倒是听出了众人的八卦之心,谁说出家人清心静欲的,此时这般长舌,和市井妇人有何区别。
“你们说够了没有?是想陪昙曜师兄一并领罚吗?”
众人见是日日跟着昙曜的师弟,一时做鸟兽散,纷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