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术师
苏雨薇曾经看到过一个深受祟气折磨的女孩子，在全家人都在的时候引爆了家里的煤气罐。
父母二人和一个弟弟，连同正在家里做客的爷爷奶奶，无人生还。
只有一个出去为了招待出去买菜的姐姐逃过一劫。
苏雨薇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爆炸的瞬间。
那是一间低矮的农村平房，简单的铁制大门上贴了半面没有刮干净的小广告。
年久失修的外墙墙皮斑驳，屋顶是老旧的瓦片，房外一圈被主人开辟了种了菜。
爆炸声陡然响起的时候，沉重的灰色在天上炸开，浓厚到肉眼可见，这其中是压垮了那个女孩子的祟气，也有家里多久挤压的灰尘。
然后，火焰舔舐着木制的房梁、棉制的窗帘，火势很快蔓延开。
化作灰色烟雾的祟气在火焰里面浮浮沉沉，过了很久仍然盘桓在原地。
左邻右舍惊叫着纷纷逃出房屋，有些人远远看着，有些人急急地拎着水桶过来救火，村里的小型救火车也很快赶到。
火很快就被扑灭了，但里面只有6具焦尸，幸存的姐姐被人拦着在门外哭得肝肠寸断。
趁着村里人都忙着帮这户人家处理后事，苏雨薇偷偷地溜到屋后，驱散了祟气。
别人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煤气爆炸事故。
其实，这是因为长期在原生家庭里面深受精神迫害的女孩子到了情绪最后的临界点。
愤怒的情绪让她选择带着所有伤害她的人一起下地狱。
祟气是真正的不定时炸弹。
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所以才会有术师组织，也就是现在的术师协会的存在，明面上有神庙祛除邪气，布施福泽。
暗地里有术师追踪着外溢的祟气，查漏补缺。
“谁都不知道最后会带来什么恶果，伤害你自己还是伤害其他人。”苏雨薇脸色凝重地说，“你也好，阿姨也好，都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天地之间自有一笔账，到头来人人皆会被清算，善因恶果，最终都要自己承担。”
史云香虽然对这些事情有些了解，但也很浅薄，没想到会有这许多严重的后果，现在听苏雨薇一说，想起之前李景的异状，不由得有些后怕。
万一他神志不清，对自己下手了……
“我懂了我懂了，以后我肯定不会沾手这种事情了。”史云香迟疑了一下，只是母亲一向很有自己的主张，怕是劝不动。
苏雨薇也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回头跟组织报告一下，让他们加紧排查帮史云香母亲作法之人，从源头扼杀这个隐患。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对了，之前你说的那个人，回头有空的话帮我要下联系方式。”苏雨薇起身告别，近年来，除了几个大家族，觉醒能力的人少了许多。
只有天生觉醒的人，才能成为天术师，这是唯一能够成长起来后对付“虚魔”的术师。
天术师少了以后，眼看着虚魔的力量越来越强，术师协会也好，许多大家族里的族老也好，心里有十分着急。
一方面想尽办法提高普通术师的能力。
一方面也暗地里加强了寻找天术师的力度，希望能够多找些天术师出来，早点培养。
天术师何其少，根据多年的历史以及极少听到的一些神训，大家都一致认为，能觉醒天术师的人都是福泽深厚的人，才能受到神明天生的庇护，赐予他们涤荡阴暗的能力。
而且他们不一定有显赫的身世、卓越的能力和极好的气运，或许只是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普通人，在人海茫茫中寻找有如捞针一般。
甚至是觉醒后，有些天术师还能够下意识地隐藏自己的能力不被人发现，找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就连继承了天赋必然会出现天术师的各个大家族里，能觉醒成天术师的人也很稀少，苏雨薇自己也仅是因为家族血脉的传承拥有了能力。
如今有一位，极有可能是天术师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看起来还是刚刚觉醒的新人，年纪也没有很大，正是最有精力并且自由的时候。
苏雨薇心里很激动，但仍然表现得不动声色，有人保天术师，也有人想方设法想要毁了天术师，史云香母亲所找的人多半就是对立势力的人。
“此次，那个女生破了李景的法，她是好心，但如果被施咒的人发现，就是惹祸上身了。”
苏雨薇担心史云香把这个事情告诉她母亲。
史云香却握住她的手，保证不会多提一个字。
“你放心，我虽然脾气差，但也对人，伤害我的、惹到我的，我绝不会轻饶他们，但是对我有恩的人，我也不会以怨报德。”
夜里，史云香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我跟你说了，放着不管就行，你怎么不听呢？你找了谁来跟你妈打擂台啊？”
在母亲高昂的语调中，史云香听到了父亲在一边无奈劝说的声音。
“好了好了，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了就行，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闭嘴！”
父亲被母亲一喝，摇摇头走开了，只留下史云香独自接受母亲的教训。
“妈，你这说的什么啊，你跟我说让我别管别管，我可没管，李景也是……也是他自己忽然莫名其妙就清醒了。”史云香听了苏雨薇说的事情以后，对母亲的行事也有些不满，无奈这也是因为她自己抱怨导致的。
总不能指责母亲。
“真的？”母亲怀疑地问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
听到电话那头挂断的“嘟……嘟……”声，史云香松了口气，母亲一直都是气定神闲的人，看来这次事情怕是让她在别人面前丢了脸，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这也不好问啊，突然去问爸的话，母亲听到肯定又要怀疑什么。”史云香心想，过几天再说吧。
巧的是，当天晚上史云香听到别人说起同小区的另一个人刚刚被采访过，就直接找到那个人要到了陆收的姓名和号码。
“陆收……居然是她……”苏雨薇看到发过来的消息，想起了白天哥哥跟自己说的陆收的情况。
说她情况很特殊，从八字看，应该因为小时候的一个劫难出现魂魄不全，才导致一路成长气运不佳。
但是使用他的天赋、通过他的本命法器看到的却是很凝实完整且纯净的魂魄。
这样的魂魄很容易是祟气最喜欢的容器。
因为它只会携带，但不受影响，祟气可以偷偷藏身其中去影响其他人。
她常常会身处恶意之中，其实就是祟气带来的。
跟她待在一起的人会不知不觉被放大人性恶的一面，然后本能地去“攻击”不是同类的她。
苏雨薇突然有些心疼，历史上记载，那些出身在普通家庭的天术师，在被组织发现以前，过得都极不顺遂。
明明他们才是受到宠爱的天之骄子。
当接到苏雨薇的电话时，陆收刚和阿鸢的哥嫂碰面。
被李景那么一吓，阿鸢心里的旖旎心思都直接吓没了，回去的路上还一个劲儿地庆幸俩人没有继续。
“虽然被他老婆骂了，但这样的男人，怕是都要家暴吧。”
“还好还好，回去我就把他以前送我的东西都打包寄回来，我才不稀罕呢。”
见到哥嫂后，阿鸢有些害怕地躲在陆收身后，怕被骂。
哥哥被嫂子拉了一下，到底没有当着陆收的面就开始教训妹妹。
“好了，也别说什么了，还是个小女生呢，年轻冲动也很正常。”
在哥嫂来以前，阿鸢恳求陆收，别把他们已经见过面的事情往外说。
“太丢人了鹿鹿姐，我那么气势汹汹地过来，一见面就被吓跑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真的太丢人了。”
陆收也不是喜欢八卦的性格，看到她恢复过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就答应了她。
此时见面，陆收也只跟他们说，阿鸢一下高铁就被她带走了，期间还跟着她去工作，对方一个劲儿道谢，并没有怀疑她。
走以前，阿鸢朝着陆收挤眉弄眼，被哥哥看到了，扇了一下脑袋。
“赶紧走，给别人麻烦添得不够是不是。”
阿鸢不敢当面跟这个年长六岁的哥哥顶嘴，就扯着嫂子嘀咕了几句。
“人家鹿鹿姐都没嫌我呢。”
嫂子笑笑不说话。
听到陆收手机铃声响起，阿鸢几人顺势告别，准备连夜回家。
陆收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也没有着急接，目送他们离开后，才摁掉了锲而不舍响起的铃声。
“喂，你好。”
“喂，是陆收吗？我是今天早上神庙里为你做仪式的那个人，我有点事找你，非常重要，你现在有时间吗？”
一时间，陆收心里警铃大作。
来了，我的国家反诈App呢。
陆收拿开手机，挂断了电话，顺手把号码拖进黑名单。
“我就说，哪有什么天降贵人的事情，一切的帮助，都标好了价格啊。”
苏雨薇有想到陆收怀疑不信的可能，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打算先把人约出来。
没想到陆收就听了个开头，就把电话挂得飞快，她准备好的话都没有说。
再拨通过去，已是无法接听。
而陆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多多少少明白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目前看来并不是坏事。
“真麻烦啊，不如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吧。”陆收内心说道。
另一边，苏雨薇想了下，如果陆收真的是天术师。
“这样谨慎些也好。”苏雨薇想着，她直接去了组织所在的办事处，找了最高权限的领导，将这件事报了上去，但没说具体是谁，只是说留意到有新人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天术师。
那领导一听也十分重视，直接向总部发了消息，总部派了骨干精英出来寻找，此事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