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扫尾（2）
沈风雨没有回她，只是伸手按了她床头的铃.
不一会儿，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后面还跟着难得一身休闲装的洛云程。
医生对陆收做了简单检查和病情询问后，吩咐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余下的几个护士解下了陆收身上的一些医疗器具，正好点滴也打完了，警示器发出了“滴滴”的声音，就也被一起拔掉带走。
洛云程看陆收左手不方便，自觉地俯下身子帮她按着手上压着针口的棉签。
陆收开玩笑地说：“自从药物过敏以后，我还真没有生过病挂过水，没想到这一趟出差居然进了医院。”
“这是葡萄糖，从检查结果来看你还是挺健康，就是少熬点夜。”护士一边利索地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手上的伤口比较深，都处理好了，这几天多注意一下，别沾到水，注意饮食。”
吩咐了几句，护士们也不多嘴，都离开了，只留下洛云程和沈风雨在房间里。
“昨天晚上你母亲打了电话来，怕她担心，让方颖接了电话，说你正在洗漱不方便，还好你母亲也没有多问。”洛云程拿过陆收的手机，带着点歉意说道。
陆收拿过手机，应女士一向很操心，不过还好有点回应她就会放下心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陆收的记忆停留在被一个精怪少女带去岸边，后面发生什么，迷迷糊糊的都记不清楚了。
洛云程和沈风雨对视一眼，问道：“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陆收仔细想了想，但是确实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看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左手，稍微用点力都能感到疼痛。
“我被那伙人抓了？我怎么又受伤了？”陆收想起了自己跑去生活区的原因，“对啊？你不是被抓了吗？这是……援兵到了把我们救下来了？”
提到这个，洛云程心里浮现了一点歉意，如果陆收是一个普通人，自己也不会故意放任那些虚魔作祟。
相识没几日，让陆收一而再地受伤，就因为自私地想要试探出她的水平。
“对不起。”洛云程抱歉地看着她，“都是因为我才……”
洛云程犹豫了下，在陆收面无表情的凝视中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沈风雨见不惯小辈扭扭捏捏的样子，“你这说的也没错，你说你把人家带来干什么？有什么不能直接去总部吗？”
洛云程抿了抿嘴，乖乖接受了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前辈叔叔的教导。
“倒也不必这么说，虽然一开始我不愿意，但既然跟着一起出来了，发生什么事情我自己也有责任。”陆收觉得差不多了，示意洛云程放手：“可以了吧，应该不会流血了，我可能是血小板比较多，凝血功能挺好。”
洛云程将带血的棉签丢到门口的医用废弃物垃圾桶里，然后也学着沈风雨去边上拖了一把椅子一左一右坐到病床边。
跟两座大山一样。
“还没自我介绍，我姓沈，大了你几岁，但是辈分要比云程大一辈，你可以叫沈叔，也可以喊雨哥，我不介意。”沈风雨伸出手。
陆收以为他要礼貌性地握个手，下意识地也将手递了出去。
“挺乖的啊。”沈风雨笑笑，“不是握手，来，摊开手心，哥给你看看手相。”
一支熟悉的小毛笔虚影从沈风雨手心冒出了头，轻盈地飞到陆收的手上。
只见它轻轻地一点，一点灵光从它的笔尖出现，消失在陆收的手心。
“这是？”陆收疑惑地看着。
“没事，每个进入组织的人隔段时间都要测一测的东西，放轻松。”
光点进入陆收身体之后，陆收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倒是那支小毛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不停打转，一下子凑近陆收的脸，一下子又绕着她的手。
好像在看什么，又看不出所以然来。
“我居然觉得它好像有点着急？”陆收看到小毛笔在她手心上蹦蹦跳跳。
沈风雨收了笑，把快要失控的小毛笔招了回来。
“云程，你来。”
洛云程也听话地将手伸了过去。
小毛笔也一样在他手上一点，他的手心慢慢浮现出一个红色小剑的图案。
在小毛笔离开后，这个图案又慢慢隐去。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根正苗红，不愧是你。”沈风雨松了口气。
“为什么测不出她？”洛云程看到沈风雨的神通在自己身上应用如常，但是在陆收那儿却遇到了阻碍一样。
“之前也是这样，我想看她法相，看看她出自哪一脉。”洛云程如实说道：“不但没看出来，还被击飞了。”
陆收一听，赶紧撇清关系。
“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妹妹，从醒来你一直挺冷静的，你就不担心我们骗了你，把你拉去荒郊野岭卖了吗？”沈风雨收起自己的小毛笔，很随意地倒回椅子上。
“嗯……来都来了。”
洛云程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笑出声。
“来都来了？”
“你直话直说问我，那我也直话直说地回答你。”陆收一边拨弄着自己绷带上的结，一边认真地回答他们。
“可能因为我是你们所说的天术师的缘故吧，从小我就对身边人的真实情绪有着格外敏锐的感受。”
“有些人笑着，但是内心对你不屑一顾。”
“有些人冷漠，但内心充盈着温暖。”
“一开始我不懂什么叫伪装，也很直白地回应了很多情绪，结果也是理所当然地撞了很多墙。”
直到长大一点，看得多了，陆收才明白，虽然眼见未必为实，但多数人只愿意你眼见为实。
“若是当初洛先生上门，我感觉到他心怀歹意，就肯定不会有后面的接触了，我又不傻。”
“那还好是我们云程宝宝去，这家伙，心思纯良。”沈风雨打趣道。
“你也是。”陆收看着沈风雨说道。
一向以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形象在外游走的沈风雨生平第一次被给予“纯良”的评价，不由得愣了一下。
陆收却又移开了目光。
“既然没有感受到你们有害人之心，我为什么还要害怕，有什么事，说完，做完，不就好了。”
“你倒是看得清楚，但过得简单。”沈风雨摇摇头，觉得有点无趣。
他还以为看到了电视剧里面，男女主天命般相遇，一见钟情，然后在携手应对各种事情的时候，摩摩擦擦，感情升温……
他看看洛云程，身份矜贵，高大帅气，再看看陆收，听说只是个普通职工家庭出身，相貌普通，勉强算上一个气质干净。
他心下惋惜，但又想到，抛开同为天术师的身份，一个是豪门嫡系，未来的家主，前途不可限量，一个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遇，更别说得以匹配了。
洛云程知道自己这位沈叔现在在脑补什么，从小到大，那些天术师、术师们可没少被他编排。
“那我……我确实骗了你。”洛云程如今是知道陆收有洞察情绪的神通，那自己之前的伪装、隐瞒？她一直都知道吗？
“你都知道吗？”洛云程问。
但陆收摇摇头：“我没有感觉你在骗我是什么，或许是因为你的本意并非欺瞒。”
“所以你骗了我什么？我那个稿费？还给我吗？”陆收脑子里警铃一敲，想起了自己因为记者身份多次被白嫖写材料的事情。
沈洛两人一时间还没明白陆收说的是什么。
陆收严肃地问到：“你们不会忘了我是怎么出来的吧？我可是有班要上的打工人啊！”
洛云程终于绕过弯来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这你放心，那是洛家下面的产业，该给你的肯定会给。”
沈风雨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工作？不用考虑收入，安心当天术师去。”
洛云程跟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你不想离家，那可以让洛家安排个工作，表面上可以安心上班，但更自由一些。”
“不考虑哦。”陆收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你工作为了赚钱，这一行也很辛苦。”沈风雨不解地问。
“但这就是我的人生啊，我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帮忙，但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依赖别人总归是不太好。”陆收说。
陆收醒来以后，又去做了一轮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除了比较明显的皮外伤外一切正常。
“你确定你没有别的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洛云程关切地问道。
沈风雨早就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洛云程跟进跟出地陪着陆收到处做检查。
“没了没了，别为了我耽误时间了，这里的事情还没解决呢？”陆收还惦记着海城大学的那个虚魔。
“啊，对，你不记得了。”洛云程说，“忘了跟你说，那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虽然没有就地抹杀，但足够形成威慑，它多半不会再回来，我们也会派人重点观察这边。”
陆收以为是沈风雨带人赶到救了他们，也没有多问，但是想起了之前着急地带着她去找洛云程的精怪少女。
“你们有见到一个‘蓝精灵’吗？一个皮肤蓝色，脸上长着鳞片的少女，那时候我在静心湖，是她帮我躲过了来抓我的人，然后通知我你被抓了，带我过来。”
“有，但是我们没法跟她交流，人一多，她就跳水里去了。”洛云程还奇怪，陆收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不曾想是有“人”帮助了她。
“我们回去看看吧。”陆收提议，“她是真心帮助我们，应该去道个谢。”
“嗯。正好也要回去收拾东西，带你回去了。”
王海东等人都被沈风雨带来的人秘密地带走了，现在总部又临时调了些术师过来接手后续事务。
洛云程打了个电话，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开了过来，带他们回了海城大学。
在路上，陆收翻了翻手机上记录，除了应女士打来的几个电话，也就游戏微信群里热热闹闹的999。
没人注意到她的一天一夜，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