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暮气丛生,内陆之海
天上星光点点，闪烁不定，和万宝城中的灯火混杂一处，交错难辨。
李初一两人默默跟在好人身后，看着他游走到一位位修士之间，眯着双眼，面带和蔼善意，却是悄无声息间，便是帮他们负债累累！
既然是借这方天地之物，那便是赖不得账的，或许未来某一天，他们不知不觉间就会失去很多，却是没有丝毫察觉。
此刻，李初一心中颇不平静，最开始知道好人此等做法时，他还觉得有点意思，只当是修仙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让人叹为观止！
但现在，却是看到修为低者，不经意间便是被他人随意摆弄，沦为棋子，沦为工具而不自知！
他并不是为这些人抱不平，只是心中有感，这人间，无论对于凡人，或是修仙者来说，都是争渡罢了，想跳出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
但究其，也只是八个字，弱肉强食，物竞天择！
或许是跟在身后无所事事，李初一路过一巷尾时，在一小摊上买了些烤灵虫。
这摊主赫然也是位元婴修士，示人的相貌也挺年轻的，或许有点儿背景，他居然能直接借用这城下地火弄这些小烧烤。
李初一并未纠结对方为何会摆摊，千人千面，心思各有不同，他只知道这人挺和气的，这串儿吃在嘴里，同他多年前尝过的烤噬灵虫一样香。
“道友，你这儿摆着的灵虫，全给我烤了吧！”
“那不行，全给你了，别人又吃什么，最多给你一千串！”
“那行，麻烦了！”
“小事儿，还客气啥！”
李初一顾西洲就吃着串儿，跟在好人身后，走在这万家灯火之中，看着这城中稀奇，也看着别人喜怒哀乐！
“李初一，我走了！”，突然，好人停了下来，又回过身子，眯着眼看着两人！
“呃，前辈，你让我跟你一路是为了什么，就看你替人朝着天地借灵石？”，李初一拱了拱手，表情有些愕然！
“也算不上，就是想和你多接触一下！”
好人说了句模棱两可之话，又继续道：“李初一，神奇阁再见了，到时咱们都该去拼命了，不过富贵险中求，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吧！”
说着间，好人便是化作团云烟，消失在这夜幕灯火之中！
“顾兄，我们也该启程了吧！”，李初一撇过头。
却见顾西洲正双手拿着大把烤串儿，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然后有些懵的望着李初一，竟然显得颇有些幼稚！
“顾兄，你很喜欢吃这个啊！”
“啊，是挺好吃啊！”，顾西洲点了点头，“李兄，这要离开了吗？”
“嗯！不是要去你所在仙门吗？”
“额，知道了！”，顾西洲低着头，此时站在这里，明明是白衣轻尘，更是在这灯火阑珊，明月如霜之下，照得人好似一幅画一般！
但李初一却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迟暮之意，好像垂垂老矣一般，以及一股淡淡的愁绪。
“顾兄，你怎么了？”
“啊？额，没事儿！”，顾西洲抬起头，愣了一下，又赶忙摇了摇头。
“李兄，我想再逛一下！”，他又是笑了笑，却是显得有些凄然！
“嗯，我陪你吧！”，李初一重重点了下头。
两人继续在这万宝城走着，走得很快，也走得很慢，顾西洲一直望着两边灯火，眼里带着些些迷离，以及不舍！
“道友，我们又来了，能不能再卖我们一些灵虫！”，李初一郑重行了一礼！
“不行，已经卖给你们一千只了！”，年轻元婴摇了摇头，但是看了看顾西洲之后，却是一改话风。
“行吧，反正没剩多少了，我一并给你们烤了吧，这用地火烤出来的，可比别人家的香多了！”
“相逢也算是有缘，就不收你们灵石了，也祝这位道友人间一行，玩得愉快！”
他朝着顾西洲道，说罢便是双手翻飞，忙碌了起来。
“谢谢！”，顾西洲笑得很是真诚，此刻月华在他脸上流转，温和如玉的同时，又显得他脸色有些许苍白！
渐渐地，东方开始亮起一丝曙光，晨曦拉开序幕，喧嚣热闹了一晚上的万宝城，在此刻反而最是安静。
而李初一顾西洲，却是站立在虚空之中，望着那若隐若现，灯火残存的仙城，心中皆是怅然若失！
“李兄，真走了啊？”
“你不想离去，其实我可以陪你的！”
“没事儿，走吧，你不是想去我仙门吗？这里刚好有传送法阵，能省上很多时间。”
顾西洲说罢，又是望了望身下仙城，缓缓道：“人间不无趣，人间挺值得！”
……
转眼间又是数月之后。
此时人间朝暮，夜落惊秋！
两人行走在一片山野之中，满山层林尽染，秋日的阳光落下，透过那些老树枝丫，将黄绿斑驳的秋叶映照的色彩斑斓。
这时，秋风起，扬起落叶无数！
“李兄，要快到了！”，顾西洲微笑开口，“我仙门没有名字，只是有无情道这一传承，而我们所有人皆是修行此道。”
“而这里是坤南域靠南位置，再往南边，便是风雪流沙中的流荒天了，那里多水泽，少有陆地。”
李初一点了点头，却是目中闪过一丝诧异，因为他居然闻到了海风的味道，咸咸湿湿的。
“顾兄，这里有海吗？”
“有啊，我还未对你说，翻过这片山林就是一片海，虽只能算是一处内陆海，但也是方圆近百万里，庞大无比。”
顾西洲抬手抓住一片黄叶，拿到眼睛上，透过上面处虫洞望了望秋阳，继续道：“我出身之仙门，便是在那片海中一处岛屿上！”
“而我幼时经常来这片山林打坐，所以我想来看看。”
李初一望了望对方，不再做声，顾西洲身上那股暮气越来越重了！
这些时日以来，李初一也从未提过这个话题，只是这一切，似乎早有预兆！
条子一族中，质疑自己为假，差点走火入魔，之后变得更有情绪化，不再像从前那般淡然，而是多了喜怒哀乐，后万宝城遇到好人，对方说他状态似乎有些问题……
想到此处，李初一再望着那光影斑驳中的身影，一时间竟是有些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