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敌袭

一点基础都没有的陈曦学的很费劲，奈何张卫兴致高昂，陈曦也只得跟着练，结果练了几天，陈曦这副尚显稚嫩的躯体承受不住了，腰酸背痛，胳膊都抬不起来。

这天吃饭时，练完武的陈曦连筷子都抬不起来了，张巧云看得直笑，揶揄道：“你们读书人，可不是那块料！”

读书人！陈曦猛然想起，这里可是战国，自己连字都不认得，好歹也是一个文化人，要被人知道自己不识字，那乐子可就大了。

陈曦按耐住内心的惶恐，强自镇定，语气随意，对张巧云说道：“嗯，我们南越部落，跟这里的文字不一样，你明天有空，教我识字可好？”

“好。”

张巧云很干脆，俩小孩都识字，告诉陈曦这是姐姐教的。

第二天一早，陈曦恭恭敬敬，让张巧云教他认字，张巧云带着当老师的自豪感，态度积极，认真给陈曦上课，陈曦每天都废寝忘食，努力扫盲，他越学越惊奇，很多生僻字，张巧云也懂得，她告诉陈曦，这是她娘教她的。

陈曦不禁啧啧称奇，在这乡野地方，张巧云的娘竟能教张巧云识得这么多字，且张巧云不单人美，气质也很是出众，眉宇间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韵味，陈曦问道：“你娘很厉害啊，教你这么多字！”

说起去世的母亲，张巧云眼眶红了，语调很是伤感：“娘六年前得了怪病，去世了。”

一旁的张巧珍和张宝龙已经哭了起来，张宝龙道：“大姐，我想娘了……”

陈曦此时亦是伤心不已，自己的儿子、妻子还有父母为避战火，从广东坐船到海南岛，结果在海上遇到轰炸，船炸沉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张卫起初天天来，每次来张巧云对他都是淡淡的，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而且陈曦对识字更为着迷，有时推说识字没空，张卫就改成了三天来一次，练武、识字，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两个月过去了，陈曦来到这里时是三月份，这时已经进入了夏季。

天气炎热，俩小孩带着陈曦来到了一条河边玩耍，这里离着族地中心有十公里左右，河水两畔土地肥沃，一大片田地密密麻麻，北岸是魏部主要的粮食种植区域，南岸是一个叫楚部的部落，南岸也是一大片田地。

河水水面很宽，足有一百多米，陈曦看着眼前的景象，诧异不已，这个落后的部落，竟有一座木梁桥，一百多米长，桥面足有七米多宽，石条砌成，粗大的木桩插在水底，水底里有石槽，木柱套嵌在石槽里，石槽由铁榫连结在一起，坚固无比。

看着雄伟的木梁桥，陈曦暗叹不已，这个部落很是不简单啊，这样的木梁桥造价昂贵，除非是一个国家，才能有足够的财力打造。

到了中午，陈曦带着两个孩子正往族地中心走，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并伴有号角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安静的部落霎时如开水沸腾了般，妇女老幼纷纷冲出屋子，相互搀扶着逃往族地中心，嚎哭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很多族人大喊道：“敌袭！敌袭！”

敌袭？！陈曦大惊失色，他来了两个月，一丝战争的气息都没有，怎么有敌人冒出来了，应该是土匪之类的吧。

陈曦带着俩小孩随着人流一起跑向族地中心，中心的南门就在眼前，“嗖嗖”声响起，一阵乱箭射来，人群中有几人中箭倒地，惨叫连连，这时身后传来“隆隆”的马蹄声，陈曦转身一看，十几个人骑马从后面追了过来，看这架势，正是奔着这个南门而来，情急之下，陈曦不跑向南门，而是拉着两个孩子往西面跑，张老二家在族地中心的西门处。

看见陈曦三人逃窜，有两人从十几人的队伍里分离了出来，向陈曦他们追去，不多时，陈曦三人被追上了，陈曦耳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惊慌不已，扭头看了一眼，见到马上骑士挥舞着马刀，正向他们疾驰而来，眼见马刀由远及近，陈曦咬咬牙，抱着两个孩子向路边的草地扑了过去。

“嗤”的一声，陈曦的肩膀被刀尖扫中，溅出一片血花，马上骑士打马回转，逼近躺倒在地的陈曦三人，其中一个长着鹰钩鼻子，满脸横肉，对着陈曦狞笑道：“小子倒挺机灵，这次，看你还怎么跑！”

骑士说完，用刀指着陈曦，慢慢逼近，此刻陈曦无能为力，只能用身子护住俩小孩，眼睁睁的看着闪着雪亮光芒的马刀刺来。

“噗”，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刀刺进肉里的声音，鹰钩鼻子从马上栽了下来，脖子上插着一枝箭，血从口里冒出，骑士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大姐！”

张巧珍惊喜叫道，张巧云疾驰而来，拉弓射箭，动作迅捷无比，“嗖”的一声，第二枝箭如飞火流星般，正中第二个敌人的胸口，而且去势极大，把敌人射落马来，眼见不活了，陈曦眼睛圆瞪，看着由远及近的张巧云，很难想象，上午还在种菜的柔弱女子秒变俏罗刹，眨眼间就消灭了两个敌人！

张巧云翻身下马，抱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张宝龙，走到陈曦身前，从身上拿出一块罗帕，折成两叠，按在陈曦肩膀流血处，又从裙子上撕下一条布料，帮陈曦包扎住伤口，动作很是麻利，女子镇定异常，虽然刚杀了人，但表情平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边包扎，一边嘱咐陈曦赶紧带着孩子回家。

此时不远处的南门喊杀声震天价响，接到警报的魏部族人带着武器到达，和来犯之敌杀到一处，敌人都骑着马，有一百余骑，手上兵器多为砍刀，横劈竖砍，气势极盛。

魏部刚集结的兵力有五十人左右，半数没骑马，武器以长矛为主，此时对上骑兵，敌人人数占优，藉着马匹的冲击力，步兵很难对抗，接二连三被砍翻在地，情势很是危急，不过魏部族人极其硬气，死战不退，牢牢堵住了南门，此时族地中心里聚集了很多手无寸铁的族人，若是让敌人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云儿！”

西面又有二十几匹快马疾驰而至，为首的正是张老二，他手上拿着一杆熟铜棍，冲张巧云喊：“云儿，快带他们先回家！”

喊完话的张老二率先杀入战阵，举棍大力一抡，“嘣”的一声，熟铜棍狠狠砸在了敌人的马头上，马匹头骨破裂，前蹄扬起，发出痛苦的嘶鸣，马上的敌人猝不及防，摔落马下，这时粗大的熟铜棍已来到了眼皮底下，“乓”，敌人脑浆四溅，鲜血横飞，场面血腥无比。

张老二咬牙切齿，一根熟铜棍如毒龙出海，专砸马头、马腿，棍棍命中，技艺精湛无比，所过之处，敌人的战马东倒西歪，落马的敌人被跟进的魏部族人手起刀落，死伤惨重，这二十几人犹如飓风般刮过，敌人的阵营狼藉不堪，惨叫声、马匹的悲鸣声糅杂在一处。

这时张老二已冲上了一块较高的坡地，居高临下，不停的搭弓射箭，张老二的射术极为惊人，六十米内的敌人无不应声落马，敌人发恨欲狂，纵马向他所在之处杀来，跟在张老二后头的族人在坡地下奋力抵挡，不让敌人靠近。

正在射箭的张老二眼前竟然多了一个人，张老二气恼道：“云儿！你来做什么！？”

“啊！”

一名骑士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张巧云射出的利箭正好命中了他的眼睛，女子笑靥如花，得意洋洋道：“爹爹，看女儿的本事！”

张老二摇头笑了，由着她去，父女俩射术极为了得，像比赛般射杀一个又一个敌人。

生力军的到来，大大改变了场上的局面，先前在南门防守的族人

压力大减，这时一个打雷般的声音爆起：“楚部！你们说话不算数，这是要与我魏部开战吗？”

魏部族长张老盛率人马杀到，他手持一柄长槊，样式古朴，冲入敌群左冲右杀，跟在他后头的儿子张卫一柄雪亮的马刀舞出一道道长弧，劈得敌人哭爹喊娘，一群人如猛虎下山，勇不可当，来犯之敌人仰马翻，颓势立显。

“撤退！撤退！”

一名男子大声呼叫，下令撤退，男子二十几岁，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高高突起，鹰眼隆鼻，一脸彪悍之色，他是楚部族长黄大山的儿子黄吉昌，也是楚部的军事首领，为人秉性乖戾，喜怒无常，人称黄疯子。

楚部队伍脱离战场后，黄吉昌又领着几个人掉头回来，手中马刀斜指着张老盛，神情倨傲，喊道：“张老盛，你们魏部就剩这么点人了吗？”

此时魏部集结的人马有五百多人，还有很多人陆续赶来，整个魏部的武装力量有三千多人。

“黄疯子！你为何攻打我魏部！？”

张老盛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愤怒得声音都有些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