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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谈判

江明朗初听到沈落溪要带他去见上元帝君时,面上当即一喜。

但很快,他再看向沈落溪的眼神中又不觉多了几分警惕和审视。

“你能有这么好心?别是挖了坑等着本太子去跳。”

沈落溪无甚所谓地弯了弯唇角,环抱着双臂,透出恣意。

“信与不信,都在你,穆行,让人把这两件衣服给他们两人换上,可别让上元帝君以为咱们云国亏待俘虏才好。”

穆行笑吟吟地应了声“好”,轻拍了下手掌,四五个小厮从廊外闻声走近。

“我闻着咱们太子殿下和祁将军身上都有味道了,去,拿最硬的毛刷,把他们里里外外都仔细地刷一遍,务必要不留一丝灰尘。”

江明朗见状,心底暗道不妙,色厉内荏地喝道:

“本太子千金贵体,哪里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能轻易碰得的?给本太子滚出……”

他的“去”字还未说出口,喉头处便被暗器重重一击,再发不出半点儿的字音。

沈落溪拢了拢衣袖,展颜一笑道:“还是这样儿更清净些,一个时辰的时间应当够了,拉他们去净室吧。”

“是,溪太医。”

净室中不时有潺潺的水声传来。

沈落溪与穆行坐于院外的桂树下,泰然自若地品着茶。

另一边,皇宫国师殿内,上元帝君眼睛一刻不错地盯着身处阵法中央的天极子。

上元帝君见天极子终于睁眼,忙上前一步,追问道:“先生,如何了?可算出我儿如今身处哪里了?”

天极子的双掌缓缓归位,吐纳出一口真气后,神色悠然地答道:

“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性命无碍,想来再过一个时辰,云国的人就会带他前来见陛下了。”

一个时辰后?

上元帝君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的进度竟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快。

但天极子的模样不像是在信口胡诌。

若此卦属实,那岂非……

上元帝君来不及深思,便拂袖匆匆地朝殿外走去。

康聪紧随上元帝君的身后,只是在另一只脚将要迈过门槛时,他忽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天极子。

片刻后。

康聪收回视线,神色复杂地消失在国师殿外。

天极子一早觉察到康聪的审视,却是始终保持着阖眸假寐的姿势。

听到那阵脚步声渐行渐远,他的嘴角微微一勾。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他还真是期待的很哪!

而正如天极子所预料的那般,未时才到,康聪便连滚带爬地跑进了乾诤殿。

“陛下!云国那边来人了,这是他们的关文及云国新皇的亲笔信!”

上元帝君略过关文,径直展开那封滴蜡密封的书信,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毕后,沉着声音命令道:

“让他们去正殿候着朕,速速命人去请九千岁还有鸿胪寺少卿来!”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康聪猫着腰恭敬地退出殿门外,却在直起腰的瞬间,脚步由方才的慌不择路转为了悠闲。

一炷香的功夫后,康聪仍旧没有回来。

上元帝君在殿中不安地来回踱步,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曹公公!怎么康聪去了这么久!”

曹公公忙走进上元帝君身前,眼珠子骨碌一转,趁机上起了眼药:

“陛下,那康聪估计是早把您的吩咐给抛到脑后去了,这平日里阴奉阳违的事儿他可是没少干,这若是耽误了您的正事,就该立刻打入掖庭,杖责五十大板!”

上元帝君眸色中的阴翳更盛,就在那股风暴将要化为实质之时,康聪终于出现。

在他身后跟着的,赫然是谢尚锦与鸿胪寺少卿——宫清。

“奴才该死,还望陛下恕罪。”

赶在上元帝君发作前,康聪抢先一步匍匐在他的脚旁,解释道:

“奴才先是去了衙门寻少卿大人,不想竟是慢了大人一步,这前后追赶,少不得是浪费了些时间。”

上元帝君暂时按下兴师问罪的心思,面色不虞地冷哼了一声,转眸看向宫清,开口道:

“宫少卿,今日云国使臣来访,你务必要将谈判的条件压至最低,知道么?”

宫清胸有成竹地抬起下颌,朗声答道:“陛下尽管放心,有臣在,必不会让云国白拿上元的一片土地,一锭银子!”

得了宫清允诺,上元帝君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稍稍放心了些许。

“走吧,莫要让贵客们等着急了才是。”

彼时沈落溪已然饮下了整整三盏茶,斟茶的小太监正欲再添一杯,却不期然地被她拦下:

“成了,我若再喝下去,只怕今日的晚膳都不必再用了,你们陛下怎的还不过来?莫非是瞧不起我们云国?”

沈落溪又换回了在云国时的模样,声音经过细微的处理,更多了些清透。

小太监苦着脸,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起了圆场:

“贵客当真是言重了!陛下他许是被朝政暂时绊住了脚,马上就会过来的,还请您再稍等片刻。”

尾音还未全落下,正殿外便传来此起彼伏的跪拜声。

“朕有事儿来晚了,还望云国使臣莫要见怪才是啊!”

上元帝君信步走向上首的位置,余光一扫,在瞧见江明朗明显憔悴不少的面容后,又责问道:

“朕听过你的名字,你是扶持云国新皇登基的那位溪太医,你即便是再如何看不惯我们上元国,也不该这般苛待朕的太子吧。”

沈落溪淡淡地转向江明朗,语调不兴道:

“太子殿下,还请你告知陛下,我云国是否有对你做过什么不义之举?”

江明朗脱口而出便想回一句“是”,但想到沈落溪的手段,不免又生出几分忌惮。

斟酌过后,他缓缓地摇头否认:“回父皇的话,溪太医并没有为难儿臣,是儿臣自知犯下大错,所以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上元帝君没想到江明朗不仅没有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下来,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替沈落溪说起了话。

一时间,上元帝君的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溪太医,我乃是鸿胪寺少卿宫清,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此行前来,谈判的筹码都有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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