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隔空博弈
杜云烟心里疑云重重，何倩倩说是陆程睿不能离婚，而不是不想，一字之差是有很大区别的。
那么他的苦衷是什么？
她隐隐感到不安，颤抖着手不知该回什么？
对方久久见她不回复，再次发来消息：“还记得你送我戒指时说过的话吗？”
说过什么？杜云烟也很想知道。
对方见她不回应，又发来一串问号。
见对方穷追不舍，杜云烟有些傻眼，她怎么知道陆程睿都说了什么？要她怎么回？
何倩倩发了个撒娇的表情，“我想你再说一遍——”
杜云烟只好硬着头皮回她：“过去的话，就当我在骗你，倩倩，对不起，忘了我吧。”
对方忽然不说话了，就在杜云烟忐忑不安时，何倩倩回复：“我的人，我的心都给了你，你说不要就不要了？那咱们的孩子呢？你也不要了？”
轰——
杜云烟只觉五雷轰顶，呼吸停滞，内心极其崩溃，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啪——”手机摔在了地上，她也毫无知觉。
原来孩子果然是陆程睿的，原来他们早就上过床了，现在回想，陆程睿装得真像啊，堪称影帝级别，自己竟然信以为真了。
她以为陆程睿只是短暂地迷失了方向，却不知他已走出了这么远，他和何倩倩已经有了孩子，那她苦守这婚姻还有什么意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云烟渐渐才缓过这口气，她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已被文字铺满，一行行不堪入目的文字跃入眼帘。
“老公，让我帮你回忆吧。当时是你告诉我，杜云烟虽然长得漂亮，但在床上毫无女人味，木讷得像条死鱼，你和她从未有过激情，每次都是匆匆了事，仅仅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自从遇上我，是我让你体会到了男人的乐趣，是我让你大展雄风，所向披靡……
自从拥有了我，你就不想再碰她，甚至连看到她都觉碍眼……
老公，忘不了午夜缠绵时的柔情似水，忘不了动情时的声声呼唤……
还记得你叫我名字时的威武雄霸，你的杀伐果决让我折服，你性感的腹肌让我沉迷，老公，我亲爱的老公，多想和你再次勇攀高峰……”
杜云烟只觉心口如遭重锤，不想再看下去。
她闭了闭眼，试图忘掉那些恶心的文字，也不想脑补那些不堪的画面，然而那些画面生生往她脑子里钻。
泪水模糊了视线，杜云烟狠狠擦了一把泪，清空所有聊天记录，把手机放回原位。
杜云烟回到自己的床上，虚脱地躺了下来，脑袋里不堪的画面走马灯般地非飞速旋转……
空气中氧气稀薄，杜云烟觉得喘不上气来，她缓缓起身，还是胸闷难当，于是开门走出病房。
楼道里安静无声，白炽灯散发着幽幽光晕。
杜云烟只想找个地方透口气。
微信的另一头。
何倩倩看着手机，唇角上扬，露出得意的微笑。
从一开始就，她就感觉不对劲儿，陆程睿一向叫她“老婆”或“小心肝儿”，现在怎么一本正经地叫起“倩倩”来了？虽然如此，她也没多想。
可后来陆程睿不断地提分手，她就有些怀疑了。
在她说了那么多打动人心的话后，陆程睿竟然还能无动于衷，没有反应，这实在不符合情理。
于是她就提出陆程睿送戒指时说过什么。
其实当时的陆程睿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她的手不住地亲吻，一切尽在不言中，之后杜云烟就出现了。
经她简简单单一试探，杜云烟就露出了马脚。
她知道杜云烟对婚姻、对感情都是有洁癖的，所以放了个大招，就看杜云烟能不能接得住了。
杜云烟来到空旷的顶楼天台，远处灯火阑珊，霓虹闪烁。
天地万物都显得那么渺小。
此处风大，吹得她衣袂声声作响，她人在宽大摆曳的病号服中显得越发单薄凄美。
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颊，她拢了一下乱发，深深吸了一口气。
想起几年前的某一天，陆程睿和她求婚时，也送他了一束火红的玫瑰，他说他会爱她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久？仅仅三年吗？
刚结婚时，因为她爱吃烤红薯，陆程睿每天下班路上都会买一块带回来。
他怕红薯到家没了热度，他每次都会揣在怀里。
有一次他贴身揣着，丝毫不顾及烫热，那次真的把他烫伤了，烫出一大片水泡，水泡破了，疼了他很多天。
给陆程睿上药时，她心疼得直掉眼泪，陆程睿却不顾疼，一把把她搂入怀里，亲吻着她的眉眼，说他很开心，希望这里以后能留下疤。
杜云烟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个疤就是爱她最好的印记。
爸妈车祸后，她悲痛欲绝，六神无主，也是陆程睿陪着她，安慰她，帮她跑前跑后。
妈妈重伤住进了IcU，每天巨额的住院费压得她夜不能寐，寝食不安，也是陆程睿从家里拿钱帮她解决的，直到保险赔付办下来，她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从那时起，她才觉得陆程睿不再是个小孩子，他是真正的男人，是可以依赖和依靠一生的男人。
从什么时候起，陆程睿对她说爱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什么样的爱情能免于这种魔咒？
脑海中浮现出何倩倩隆起的肚子——
那可是个孩子啊，是连系陆程睿和何倩倩关系的纽带，他们这辈子注定是牵扯不断了，而她和陆程睿又有什么呢？
呵呵，什么也没有，什么爱情？统统都是骗人的，呵呵——
杜云烟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
淡淡的月光下，杜云烟的笑容越发显得凄迷苍凉。
她的人更像风中飘摇的百合，凄美哀婉。
夜空幽暗深邃，星海浩瀚无边，
夜色犹如巨大的旋涡，繁星汇聚成种种图案。
杜云烟仰望夜空，想起爸爸曾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烟烟，如果你的心情不好，就抬起头看看天空，天空那么大，能包容你的所有委屈。
杜云烟静静地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心绪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