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静极思动

等到客人全部走完，大卫换好了一身衣服，短裤、圆领文明衫从后台走了出来，陈然看到刚才都是衬衣西裤皮鞋的大卫迅速的变换了装束心想待会得问问大卫到底喜欢怎样的穿着。

两人照常坐在大排档外面的桌子上，老板给陈然和大卫一人拿了一箱啤酒，这是他俩的常规，各自喝完一箱回家睡觉；这是一家客家菜馆，以粤菜为主，上了一个卤水拼盘，一斤白灼虾、一只白切鸡和一份蔬菜，两人喝了起来。

阿星、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大鼻哥他们几个了？

他们去了渔村那边吃宵夜，陈然笑笑了笑，不是你让我等你我也跟他们去了，陈然拿筷子的手不经意的指了指东面方向。

哦、我知道那地方，海畔渔村是吧，那地方我也去过，就是有点远，不方便回酒店；

你就只知道你方便回酒店，那地方离我们住的地方近啊。

哈哈哈，大卫大笑了起来，星仔，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个女孩。

你才像女孩呢，陈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不过说真的，你的女声嗓子怎么这么好？

好什么好？那是硬憋出来的每次用女声唱完都好像要了命一样；

大卫、你这身本事是怎么炼成的，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阿星，你也变坏了，我还以为你是我们酒店唯一的一个好人呢？

我怎么变坏了，陈然故作不解。

大卫端起啤酒杯和陈然碰了一下，笑着说，你小子存心埋汰我，“吹拉弹唱”是说我们老爷们的吗？

陈然笑了笑，举杯喝了杯中酒，是我用词不当，那我说你能歌善舞总没有错吧！

那算什么？大卫笑了笑，十来岁就在舞台上混了，混了二十来年了，看也看会了。不是我说你，你这种温室出来的花朵哪里知道我们这些贫苦人家出身的人的苦楚，不学好一身傍身的手艺饭都没得吃。

陈然笑了笑，大卫哥，你才喝了几瓶酒就说酒话了；我吃的苦比你要多的多。

你吃屁的苦，不就是读书嘛，告诉你，就我吃的苦放在读书上能考个状元了。

小时候农村长大，7-8岁就开始干农活，10来岁就跟村里的大哥大姐学习唱二人转，跟着他们去跑场子打下手，风餐露宿不说，还得挨打受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揍一顿，你过过这样的日子？

不用上学吗？

上个屁啊，哪里有学上，老师都被打成右派了，学校都成了斗场，家里的家长更是巴不得孩子不用去学校在家里帮忙干农活；

陈然一愣，他也听说过红卫兵的事情也知道恢复高考的事情，但是自己没有经历过，家里也没有人来讲这些事情，算算大卫的年纪，正是他们那个年龄段的人经历的事情，闲来无事陈然正好和大卫聊聊。

两人正在喝的兴头上，陈然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短裙的女子朝这边走来，仔细一看是阿丽。

陈然和阿丽不熟，但是大卫和阿丽貌似很熟，远远的大卫就迎了过去，然后找老板要了一套餐具加了两个菜，张罗着阿丽坐下。

陈然心底有点奇怪，阿丽才来没有几天，可是看大卫和她的样子好像很熟悉。

阿星，我正要找你说这件事情，阿丽是我老乡，以后多照顾。说着话给阿丽和陈然的杯子中倒满了酒，举起自己的满杯酒和二人一起碰了一下。

阿丽落落大方和陈然笑了笑，和陈然又碰了一下一口就干了杯中的啤酒；两位哥哥，小妹给两位哥哥敬酒，阿丽爽朗的笑了起来，提起瓶子就给陈然和大卫倒酒。看的出来酒量不错。

陈然不记得那晚自己喝了多少，只是记得阿全和阿水两人来接自己回到宿舍。这是陈然第一次喝酒喝成这样，记忆中只留下阿丽的酒量好厉害这样一个印象。

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大富豪夜总会成了广城最好的夜总会的代名词，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们都汇集在了大富豪，酒店才开业没有多久夜总会就又进行了扩大升级，打通了一个楼层把上面一层全部建成了封闭的包厢，这些包厢的收费非常的昂贵，但是也是天天爆满，供不应求。

陈然现在的工作非常多，白天要应付酒店那边的日常管理工作，晚上又要管理夜总会这边的保安工作，好在夜场的时候大鼻基本上都在，陈然就乐得偷懒，要么在保安部的办公室里睡觉，要么就干脆不去酒店就躲在自己的二层高架床上看武侠小说。

这段时间来保安部的舞女明显增加了很多，其实他们到保安部这边报备，愿意交管理费给保安部图的就是真正有麻烦的时候保安部最起码能保护她们不受伤害；这种事情在夜场太多了，客人故意的刁难、无礼粗暴的行为层出不穷，保安关键时候出面缓解一下客人们的情绪对舞女来说帮助是非常大的；

相对夜总会来说她们只是利用夜总会这个场地来赚钱的同时他们也为夜总会带来了大量的客户消费，但是一旦有事情能帮到他们的只有保安部，负责夜场的几个保安都成了香饽饽，当然陈然也不例外。

对于陈然来说，他对黑帮、舞女、夜总会是没有概念的，他也没有一个肯定的标准自己能不能接受那些，比如说他现在所在的火炎帮，说实话他也不清楚这个帮派在广城有多大的势力，他只知道这个帮派在做很多违法的事情，所以他不愿意加入这个帮派，自始至终都想离开大富豪这家帮会掌控的酒店；至于夜总会、舞女陈然没有什么反感，虽然他很清楚这些所谓的舞女打着陪舞的名义做的是卖淫的勾当，但是他还是对她们尽可能的予以帮助，陈然有时候都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行为这么淡然，是自己的三观有问题了吗？最后想了清楚什么都不是就是心软，看不得女孩子受苦听不得女孩子说软话。

大富豪现在舞女众多，按照官方说法就是“涉黄”非常严重，但是没有哪怕一个警察也没有出现在大富豪过，陈然不相信这么大名气的大富豪就不能吸引一个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辅警的关注；他更多的是相信大卫哥说的大富豪背后有强大的背景做保护伞，让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经营夜总会的黄色生意。

这样的情况看在陈然的眼中更是增添了陈然尽快离开大富豪的想法；在他的世界观里这类生意虽然会有短期的暴利但是绝对不会长久；

他在观察和思考，首先他想到的是离开不愿意影响到大鼻团队的正常运营，现在看来自己的存在作用并不是很大，大鼻团队已经能很熟练的处理一些事情，甚至比自己的方法还更多更好。

其次手头的现金已经有大几千块了，包括酒店发的工资和大鼻每月给的1000块还有一些小姐缴纳的保护费的分红一起积攒下来的。陈然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也不知道找个银行存起来，就放在自己的提包的最下一个夹层里，如果要离开广城去深州应该可以支撑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开支。

第三就是去哪里？其实来南方就是冲深州来的，只是不小心在广城遇见了大鼻和阿辉阿全他们这帮广东仔并相互帮助走在了一起，然后大家向兄弟一样相亲相爱的相互帮助；然而，一个黑帮控股的酒店绝对不是陈然要的，所以大鼻和兄弟们再好，陈然也清楚自己的未来绝对不是这里；至于这段时间和大家相处的情分陈然会记在心中；而这段时间在广城找工作的经历让陈然伤透了心；思忖再三所以陈然决定去深州去找工作。

去深州去干什么呢？陈然从刚到广城时找工作的经验中发现，对某个行业某个职位有经验的人比较容易被同行业同职务录取，那么说自己这几个月酒店保安的工作经验那就是去深州后最好的职业选择了。

陈然有了想离开的想法，在工作上就更是细致了很多，所有的保安部明面上的管理规章制度陈然全部又做了一遍修改和完善；一些不能明面上形成文字的内容也是一再开会会上口头宣布让大家做出肯定的认可和回复才罢休；

发现陈然异常的不是大鼻而是阿全，这个广东仔性格活泼，善于沟通，同时也是心细如发，他从陈然这段时间的工作中看到了异常，所以当某一个夜晚夜总会下班后就约了陈然去酒店对面的潮州大排档喝粥。

说到广东这边的粥店陈然也不能完全确定一定是潮州人的特色餐饮店，反正酒店对面的这一家老板就是潮州人，粥是熬成了米糊的白粥打底，然后就可以在白粥里加入各种各样的食材，鲍鱼？没错可以加鲍鱼，陈然初次来吃的时候就被惊奇到了，今天阿全就点了一斤鲍鱼放在粥里面，当然是小鲍。鲍鱼都可以加进去那就不用说虾蟹贝壳之类的了，一大锅子粥里面全部是海鲜，每一口粥里都有惊喜，这是陈然有生以来看到的能把粥做出这么多花样的吃法；当然这也就是这家粥店吸引客人的地方，所以生意好的不行。

两人先点了几个卤水和炒菜，照例拿了啤酒来喝，店家规规矩矩的拿出玻璃啤酒杯给客人，有空的时候就会帮客人把酒杯倒满。

星哥，是不是想走了，阿全端起酒杯来敬陈然；

你察觉到了，陈然笑了笑。

这里10来个年轻人和自己相差的岁数也就3-5岁，相处下来都很融洽，可能是大家觉得陈然帮他们拿到了酒店保安的工作的原因大家对陈然是非常的尊重的；

是啊，我不晓得我的判断对不对，我感觉你是要离开大富豪了。

你是对的，阿全，陈然举杯和阿全碰了一下，一口就喝下了差不多300mL的一满杯啤酒，胸腹处一阵透凉狠狠的打了一个酒嗝。

为什么啊？阿全也干了一杯，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这里是很好，陈然看着阿全，想着怎么和他说比较合适，如果可以陈然真希望这班兄弟都能离开大富豪离开帮会，但是他清楚这暂时是不可能的，也是自己力所不及的，所以陈然说什么大道理暂时都没有用。

只是我想到深州那边去看看，天天听人讲深州的好，是改革开放的排头兵，是老爷子在南方的地图上亲自画下来的蓝图；而且听说深圳现在的发展可快了，还听说全国最高的大厦“国贸大厦”和顶层的旋转餐厅是一天一层建起来的，真想去看一看。

星哥，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阿全再次端杯敬陈然！我真心支持你去深圳。

陈然有点奇怪，在他的概念中阿全应该是全力挽留他才对啊

其实我们几个都知道你在这里待不长；

你们几个？

阿强、阿辉、阿瘦，阿水还有大鼻哥，阿全笑了笑

为什么呢？

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你的脑袋瓜子和我装的东西不一样、而且年轻又有文化，你应该走一条光辉大道，而不是向我们一样。说到这里，阿全举杯敬陈然，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离开这里的。

陈然点点头，不好再说什么？他很清楚的了解了阿全想表达的内容，也许阿全他们是身不由己，而自己却是可以抽身而去。

星哥，去了深州想干什么？

没有想好，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只知道那边现在制造业和商业发展的很好，但是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听几个老乡说，跑香港搞贸易很赚钱的。

陈然摇摇头，贸易是什么？自己什么也不懂。

要不星哥，你等我几天我给深圳的老乡写信过去，让他们带着你慢慢摸索。

算了，阿全，不要那么麻烦，真的，我对什么贸易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陈然想到近期经常听到的一个关键词“走私”不知道是不是阿全说的贸易的一种，他只知道这是违法的。

那你去深州干什么呢？听说那边现在住的地方很紧张，酒店比广城要贵一倍，你在那边没有熟人，你找到工作之前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