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初见杜一官

陈老也简单的向陈然讲了一下事情的始末。

今天约好的要对弈的那班潮州人也是到深州定居的老居民了，只不过深州本地人比较排外，平常也不和他们接触，打交道也很少；但是时间久了和这些老人总有一些小摩擦，当然都是老人间的一些玩意，不会伤多大的和气的，只是相互之间都有点不服气；

这次的象棋约战起源于陈老，萝园里有一座三层的高楼，三楼是老人们休闲娱乐的地方，萝园的管理人员在这里摆了几个棋盘，免费给老人们娱乐，但是茶水是要收费的，前一个月陈老和另一个朋友在那下棋，围观的几个潮州老人看棋时多了几句嘴被陈老好一阵羞辱，并当众逼着人家过招，结果杀的对方打败；对方不服气约陈老他们下周再来；结果对方来了个新面孔的老头子，把陈老和那个朋友都搞定了，上一周陈老又约上郑老和另一棋友，结果就只有郑老勉强和了一局，其他3人还是输了，陈老不服，约人家今天再战。

原来是这样，陈然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还是有点好笑的，这些老人家，七老八十了还这么好强；

本来老陈约了一个广城的朋友过来助阵，前两天又突然说有事来不了，不过正好有你来了，星仔，本来就是好玩而已，不要太当回事，郑老道！

那可不行，陈老接话了，这次要是再输了，以后我们还去不去萝园溜达了，去了看见人家不好意思，不去人家还以我们怕了人家，星仔，你别理会他，以为自己喝了几天洋墨水就比别人的心胸都开阔，度量更大，其实就是个怕事鬼。

郑老被气坏了，好好，我是个怕事鬼，那你今天就别让我这个怕事鬼去了，星仔我们回去，让这个老家伙去丢人现眼去，郑老拉住陈然！

好了，好了，算我又得罪你了，都快70了，还像个小孩，什么时候能长大，陈老赶紧赔笑。

谁快70了，明明才64嘛，差的远呢！你就快70了，郑老瞪了一下陈老！

是的是的，我快70了，好吧，看来陈老是郑老的一碗下饭菜，不管说什么最后都是陈老小心翼翼的哄郑老。

三人慢慢行走，边走边聊，郑老向陈然介绍深州的老街和内河，沿途的一些老建筑，陈老不时的插上一两句话，但是总被郑老呛回去。

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萝园，门不大，就像个普通的家居小屋的门一样，门楣上有萝园2个字，特殊的是门楣上的飞檐做的很漂亮。

陈然看到一些人在买门票，也就往买票的窗口走过去

星仔，不用买票，看门的都认识我们，我们这些老头子是不用买票的，跟着我们就行了，陈老道！

哦，陈然答应一声走了回来，跟在两老后面走进了萝园，工作人员果然问都没有问；

园子也不是很特别，也就是假山、怪石、小桥、绿水和一些热带的植物，几条小径通往园子深处，陈然跟着俩人往里面走，见到沿途的景观上的名字都有萝字，什么芊萝亭，烟萝桥之类的。

没走多久，眼前是一座小湖，应该是人工湖了，湖上停了几条船，湖中心有一座小亭，陈然看到有一些人在垂钓；再走过去就是郑老所讲到的云萝楼了，是当年园主人居住的地方，很古老的建筑，从小楼外观看都是木制的，有三层，斗拱飞檐，红梁绿瓦，很有古意。

三人沿着木制的楼梯上了三楼往活动室走，沿途有不少人和两老打招呼，活动室还比较大，沿着木制雕花的窗子摆了10来张小桌子，中间是个空场，背靠背放了两张木制的排椅，靠进门的右手边有一个售货的柜台，里面有一些零食和饮料、水、香烟、火机之类的东西。

陈老才跨进门，一个矮胖子就迎了过来，矮胖子头上光光的，没有一根头发，长相很好，慈眉善目的，脸大嘴大鼻子大眼睛大耳朵大，下巴上的肉看着有好几层，都垂到脖子上了，其实也没什么脖子看见的都是一圈圈的肉，穿一件普通的圆领白汗衫，外罩一件针织的外套，一条黑色的腰间有橡筋的休闲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休闲随意，个头不到165cm，胸脯高高的把汗衫撑了起来，露出2个小黑点；大大的肚子高高隆起，黑色的休闲裤的裤腰涨成了圆圈，很是富态。

老陈，老郑你们来了，请的朋友呢？胖子老人问

郑老伸手向陈然一指，就是他了，我孙子。

少来，你孙子我不认识，矮胖子道

星仔，叫章爷爷，郑老道！

章爷爷好，陈然乖乖的！

好帅的小伙子，章爷爷道！

老钱呢？还没到吗？陈老问

到了、去洗手间了，章老答，他们都已经到了，在等我们呢，章爷爷继续说！

陈然随章爷爷的努嘴的方向看去，几个老人在下棋，其中一个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和别的老人的气质不同，特别显眼，长相是那种清癯型的，五官生的很好，和陈书礼的样貌有点像，不过不像陈书礼那么的亲切，这人看起来有点骄傲的样子，冬天的季节，右手走棋，左手还拿一把没有打开的折扇不时摇动，胡子稀稀疏疏的，看的出来才开始留胡须没有多久；但是右手不执棋的时候还偏爱在几根胡子上摩挲，穿一套黑色的唐装，其他四个老人都围在他身后，和他对手的老人样貌比较滑稽，也是胖子，但不向章爷爷这样胖的有型，而是头小肚子大的类型，眼睛像一条缝，一看就是很有心眼的那种人。

杜先生早啊，郑老走过去对那个摩挲胡子的老人打招呼，郑先生早，老人回应，头也没有抬一下还是看着棋盘，陈然觉得模样和举止与爷爷都很像，只是看起来有点小骄傲小清高，陈然判断老人应该是学者型的人。

郑老也不介意，拉过陈然对那位杜先生说，这是我孙子星仔，今天过来看看热闹。老人抬起头看了眼陈然，没怎么在意，放下手中的棋子问郑老，今天怎么玩？你们如果还是那几个人就没有必要玩了！老人一脸的倨傲，声音清亮，一开口就能吸引人。

我想这样，我们各出三人，两两对局，每局三盘，以3赛2胜定输赢，三局都平的打和，你觉得怎样，郑老道！

不用这么麻烦，还是老规矩，你们轮流上，谁赢我一局就算你们赢，杜先生自负的说

郑老犹豫了一下，其实这样子有利有弊，有利的是对方就上一个人，自己这边可以车轮战，赢一局就可以了，但是赢了讲出去也不光彩，弊端是几个人都和他走过棋，棋力还是有差距的，想要赢很难，如果三组比赛，自己这边就可以排兵布阵，赢的可能会大一些。

还没有说话，这边的陈老就忍不住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棋圣了，我们轮流和你下棋，输了赢了都不光彩，三赛两胜，你不要讲你们那边就你一个人会下棋啊。

清癯的老人看也没看陈老，继续对郑老说，我的意思还是你们轮流上，只要有人赢我一盘我立马认输，在场的朋友可以做个见证，不是你们要这样阴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再说三赛两胜时间太长了，不晓得要玩到什么时候，你看怎样？

杜一官，你也太嚣张了，我在和你说话呢？陈老气坏了。

原来这个老人叫杜一官，陈然想，看情形今天自己是一定要上的，待会细心看他走棋。

你住嘴吧你，整栋楼就你大声，你以为你在陶然楼呢！有本事赢了我再说，杜一官对陈老说话很犀利，看来也是个争强好胜不服输的性格。

好好好，陈老抬手作了个罗圈礼，各位，这老家伙太嚣张了，几十岁人了说话不晓得高低，不是我们几个要欺负他，你们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要找抽。

还不晓得谁抽谁呢！来吧谁先上，抓紧时间乐呵吧！杜一官冷冷的道！

等等，陈老急了，你这么牛x夸下了海口，输了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杜一官反问道？

这么多人观战，我们也定一点彩头，大家伙一起开心开心，陈老道！

陈然想陈老也是个傻性子，几个人都和人家杀过，没有一个能赢人家的，事实摆在面前，嘴上还傻呼呼的给自己挖坑，难怪郑老喜欢呛他，确实有点傻，陈然心里琢磨。

这样，我们这里的所有人，大约也就30多个吧，我输了，我在陶然楼摆酒宴请大家，你们输了也一样，你觉得可以吗？杜一官道

好啊，杜一官，就这么定了，我陈伟雄还怕了你了啊

陈然陡然听到陈老自报家门，有点好笑，陈老虽然个头还行，但是论伟雄还是差了不少。

来来来，我先和你杀上一盘，俩人一黑一白都是唐装，脸色一红一白，坐在棋盘对面，杜一官拱拱手，你先来吧。

俩人开始走棋，陈然发现陈老虽然嘴上有点糙，但是坐在棋盘上一点也不糙，棋风很稳健，不受刚才斗嘴的影响。

开局陈老执红先走，看来杜一官也不是不懂礼貌的人。

几分钟后棋局开始绞杀，陈然发现杜一官布局很远，基本上把陈老的下面几手棋判断的很清楚，陈然知道陈老要输，对方在象棋上的修养比陈老高几个档次，这种情况下，杜一官已经掌握了主动，想要赢棋卖个小破绽给对方，陈老久攻不下必然上勾，这样就掉进了杜一官的陷阱，无法脱身了。

果然，陈老轻易进逼，被杜一官吃到一个马，下手紧跟着抽将了陈老一个车，这种情况下谁都回天无术了。

陈老悻然站了起来，看到陈然笑着对自己点头，心里好受了一点，起身走到陈然身边。

这时，郑老对章爷爷说，胖子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吧，你先看两盘，章胖子在棋盘前坐了下来。

章爷爷棋力比陈老要好一些，而且坐在那里一脸的严肃，不看他的汗衫和运动鞋，只看脸部能感受到一种上位者的气质，章爷爷一定是当官的，做过领导，陈然想

章爷爷很谨慎，落子慢一些，杜一官的表情也稍显凝重，落子的时候没有像对陈老那样的快速了，这时，陈然看到郑老身边来了一个矮个子的老人，干干瘦瘦的，穿的很随意，应该是他们才提到的钱老了。

陈然暗暗研究杜一官的走棋，判断他的下面几手棋的走法，基本上都能八九不离十，这个杜一官的水平真的很高，自己不一定能赢他。

棋到尾盘，章爷爷拱手认输，章爷爷的态度很诚恳，向杜一官拱拱手道，还是陈先生棋力精深，我不是对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有空我们再切磋，杜一官也拱手道，他和章老说话就客气了很多，好像脾气也只对着陈老发。

陈然觉得，杜一官也不是一味的清高，摆谱，好像就是对陈老的时候从表情到语言没有一样好的，对郑老和章爷爷他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章爷爷起身，陈然看到木椅上有一圈汗啧，看来章老这一盘棋下的不轻松，屁股下面都出汗了。

钱老，你来还是我来，郑老问干瘦的老人，我来吧，你先歇一会，看来郑老应该是这几个老人里棋力最好的了，大家都想等杜一官累了再让郑老上，也许还有一线胜机。

钱老坐上了椅子，脸上有了一丝肃穆，也不拱手也不客套，摆好棋就走了一步当头炮，陈然有点诧异，看郑老的脸色有点好转，明白钱老在用心机，想用快棋把对方的节奏调起来，杜一官坦然面对，以快打快，不一会棋盘上就一片狼藉了，钱老已经明显处于劣势，但是还是死缠乱打，没有拱手认输的意思，陈然想钱老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调快对方的节奏，尽可能的耗一些对方的精力，让郑老有机可乘，这几个老人还是很聪明的也很团结，但是陈然知道下棋这件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真没有什么小聪明可以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