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虎啸天津卫(一)
系统也很有意思,进城的时候姚立功曾经询问他花旗国人现在这个季节都喜欢穿什么衣服,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亲爱的宿主先生,我也没有见过这个时代的花旗国人在夏季都穿什么样的衣服,我只知道把系统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平时都是穿西服打领带,要不然就是再套上一件白大褂。”
姚立功一翻白眼算是表达自己的不满,没有生活经验的他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象给自己“买”了一身老式西服。然而当他看到约翰牛租界里的人们那几乎和后世没有什么区别的清凉打扮,短袖、裤头、裙子一起上,满大街都是大白腿和丝袜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的有些太多了。
所以在和酒店老板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被热的浑身如同水系的一般,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热情而又健谈的“盐湖城的洋老头”,姚立功赶紧脱下让他热的浑身是汗的西服,跑到洗手间痛快淋漓地洗了一个凉水澡,然后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进入了梦乡。
姚立功只是大力士,却不是什么“铁人”,一整晚的奔波劳碌外加亢奋刺激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倦,所以他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很长,长的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直到傍晚的时候才睁开眼睛。看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已经快到自己预定的行动时间了,姚立功这才起身简单滴洗漱了一番,穿上刚买的短袖衬衫和一条胖大一些的西式短裤,脚上穿着一双牛皮圆头鞋——这才是那个时代西方国家学生们的标准打扮。
姚立功并没有准备出去吃饭,在完成任务之前,他还不想过多地出现在人们面前。于是他躲在房间里,向系统购买了“晚餐”,狼吞虎咽地将一堆美味装进自己的肚子里,然后就走出房间,和盐湖城的洋老头打了声招呼,谢绝了洋老头请他共进晚餐的好意,出门“看海景”去了。
姚立功一个人溜溜达达来到大街上,招手叫过来一辆黄包车,扔给黄包车师傅一个大洋,淡淡地说了一声:“东门外”,就闭上眼睛装起了瞌睡。
这个时候的天津早已没有了城墙,1900年7月,八国联军攻打天津,天津沦陷。第二年,八国联军组成的天津“都统衙门”下令拆除了城墙。但是天津人习惯上还是把原来的城门当成“地标”,姚立功一声“东门外”,这位对天津地理非常熟悉的老把式二话没说,拉起姚立功向“东门外”跑去。
天津“约翰牛租界”是近代天朝七个在华“约翰牛租界”之一,同时也是天津的“九国租界”中设立最早、发展最繁荣的租界,与“高卢鸡租界”、倭国租界毗邻,位于天津紫竹林附近,亦有“紫竹林租界”之称。1923年6月,黎元洪曾宣布将民国政府迁往天津,实际是天津“约翰牛租界”,并在当地发布总统指令和总统任命,并设立议员招待所,使天津“约翰牛租界”一度成为民国大总统的驻地以及没有内阁的政府所在地。
姚立功虽然学历不高,但是记忆力超强,除了上学时学过的一些历史知识,再给爷爷守孝其间也读过很多书,上网查过许多资料,这一段历史还是知道一些的。天津“约翰牛租界”一直是华夏民族主义者开展反倭活动的理想基地,就如同上海沦陷后的“孤岛时期”,爱国志士利用租界掩护自己打击倭寇一样。而且许多东北义勇军的首领在撤回关内之后就隐居在天津“约翰牛租界”,比如李杜等人。
姚立功坐在黄包车上,两只眼睛若无其事地观察着沿途的情况,华倭两国之间的“冲突”仿佛在这里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反响,无论是华人还是洋人都显得很轻松,没有一点儿战争来临前的紧张氛围,就连倭国“华北驻屯军司令部”所在的海光寺大街也是如此。
姚立功忍不住开口向跑的一身都是汗的车夫问道:“师傅,听说前几天倭国人开始发动对北平的进攻了,战争就要来了,怎么咱们这里这么平静,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气氛呢?”
黄包车师傅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听到身后这个“假洋鬼子”问到这个问题,头也没有回,操着典型的天津话说道:“您刚回来就听说了?听人说确实有这么回事儿,这有什么可紧张的,华夏哪一年不打仗?头几年和东洋人在长城打的那么厉害,咱们天津卫也没发生什么事儿,这一次不还是那么回事儿,最后还是订个什么条约给人家赔点钱儿、割点儿地就完事儿。”
姚立功一时语结,也不知道该和他怎么解释这一次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只好闭上嘴不说话,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这还真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华夏人逆来顺受惯了,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哪里会有什么奋起抗争的念头?”
正在胡思乱想,姚立功忽然听到一座大楼前有人用倭语大声喝骂,扭头仔细一瞧,是一个胡子花白、赤裸着骨瘦嶙峋的上身、下面只穿着一条“漏洞百出”的黑色破烂裤子、光着两支黑不溜秋的大脚的老
叫花正被两个穿着黑色和服、腰里别着武士刀的倭国“武士”推下台阶,嘴里还骂骂唧唧地喊着:“八嘎!老叫花子,也不睁眼瞧瞧,这里是你们这些支那穷鬼能来的地方吗?快滚!”
姚立功听到“支那”两个字,脑子里顿时炸裂开来,真想跑过去给这两个倭国狼人一人一个大嘴巴子。但是他总算想起了“小不忍侧乱大谋”这句话,知道现在还不是教训这些狗杂种的时候,强忍着满腔的怒火没有招呼师傅停车。他抬头看到大楼上面的招牌上写上着“横滨正金银行天津分行”的字样,眼前忽然一亮,又一个计划在心里开始慢慢成型。
来到城东,姚立功打发走了黄包车夫,来到大路边一个没人的地方,取出自己的摩托车,骑上车就向“东局子机场”飞驰而去。经过刚才的观察,再结合自己了解的历史以及早晨发生的一系列战斗情况,姚立功知道现在的“海光寺”肯定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风平浪静,小鬼子司令部的防守肯定会得到加强,想要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搞掉鬼子司令部、干掉香月清司会有很大的风险。
所以姚立功决定先袭击“东局子机场”,搞掉鬼子飞机,让他们失去空中优势。没有了炮兵大队,再搞掉他们的陆航联队,小鬼子装备和火力的优势将会大大降低,想要再像原时空那样依仗着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为所欲为就不太可能了。
虽然现在华倭两国之间的战争已经打响,但是“东局子机场”的守卫力量并没有加强多少。主要的原因一个是小鬼子太过狂妄自大,认为华夏人不敢在列强的势力范围内攻击他们,另外一个就是因为“东局子机场”距离海光寺鬼子步兵军营不到二十公里,随时能够得到大部队的支援。而且他们自信不管受到怎样的攻击,守卫机场的一个步兵中队两百多人再加上飞行员、地勤人员,这四五百人的力量完全可以坚持到援军的到来,到时候甚至可以“里应外合”歼灭袭击者。
这个时期的“东局子机场”周围十分荒凉,除了参天的大树就是疯长的杂草,这给姚立功提供了绝佳的掩护。他将摩托车收进空间,拿出从小就练就的“夜战”本领,悄无声息地逼近“东局子机场”,找到一个长满大树和杂草的凸起的土堆,看准一株双手才能合抱的高达二三十米粗壮的杨槐树,“蹭蹭蹭”三两下爬到一根大腿粗的树杈上,骑到树杈上稳定住身体,拿出望远镜开始观察机场内的情况。
飞机场上灯火通明,姚立功将整个“东局子机场”的情景尽收眼底:宽阔的跑道上停满了飞机,大约有四十来架,这是一个标准的飞行联队的配置(二战倭国陆军航空兵基本作战单位为飞行队,每个飞行队下辖三个飞行中队,每个中队配备十二架飞机,另外还有几架备用飞机);飞机场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除了机械师在检查飞机之外,还有很多光着上身的士兵推着放有炸弹的小推车跑到飞机下面给飞机装炸弹。
看到这个情景,姚立功心中一突:小鬼子还真是像他们的民族习性那样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看情形这是要对南苑进行轰炸呀。转念又一想,感觉有些不对,因为现在鬼子陆航的飞机还是“九五式”或者“九六式”等木头架子,性能算不上先进,基本没有夜间作战能力,他们现在给飞机装炸弹又是为了什么呢?
姚立功这个人有一大优点,就是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想,省的浪费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他将望远镜转向东边,看到的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房子,说是房子也算不上,应该是用木头搭建的“油料仓库”,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房子外面堆放着的几个汽油桶,应该是地勤人员给飞机加油之后放在那里的空油桶。西边也有一个仓库,这个仓库是做什么用的根本不用猜,因为小鬼子正从那里面推着炸弹往飞机场跑,当然就是他们的弹药库拉。
飞机场四周都被高大密集的铁丝网给围了起来,东北和西南角各有
一个用木头搭建的高约七八米的“了望哨塔”,上面分别有两个警戒哨兼做机枪手的鬼子兵和一挺九六式轻机枪,两盏探照灯正不停滴扫过机场周围。
对于姚立功来说,靠近机场并不费什么事儿,难的是该如何炸掉飞机然后还能全身而退。姚立功虽然力量大、功夫好,单打独斗或者是对付几个鬼子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毕竟不是“超人”,更不是刀枪不入的钢铁战士,如果一不小心被几百个枪法出众的鬼子兵瞄上,再加上鬼子援军包抄后路,想要脱身可就非常困难啦。
姚立功一边观察机场上的动静,一边开动脑筋苦苦思索应对之策,忽然,他敏锐的听力让他眼前一亮——远处的那条河流不正是“贾家沽道”的引河(今月牙河)吗?姚立功猛地一拍脑袋暗叫一声:“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