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欣赏不了我的脸？没品的东西
舞台上的聚光灯骤然亮起，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将目光聚集到中心。
boy project是当前最火热的选秀节目，自从第一季成功出圈并捧出现役男爱豆顶流之后，沙源卫视几乎将自己全部的资金倾注在上面，很快就在今年推出了第二季。
而在官宣了所有导师甚至连飞行助力都已经落座的情况下，还有一个位置依然空缺。
所有练习生都在低头窃窃私语，导师们惯例进行尴尬的互怼抛梗开场。
在演员胡隽第三次讽刺声乐指导路雪仪的挑染时，导演组也终于听不下去了，在耳麦里提醒他：“胡老师，你换个人霍霍吧。”
胡隽欲哭无泪，让拖延时间的是导演组，现在嫌弃他的也是导演组。
路雪仪听着耳麦里的话，又看了看胡隽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坐在后面的学员一脸茫然。
笑什么呢？
导演组知道胡隽也很难做，这位在圈里出了名的脾气好，今年刚拿了最佳男演员，又有着不小的流量，有着近乎完美的银幕人设，没道理让人一直唱红脸来增加话题度。
但人生总会出现各种意外，原定的助力官突然不干，说导师里有她不想见到的人，好说歹说也没能再沟通好，只得临时再找别人。
但是这位大名鼎鼎的原助力官在内娱也算得上个一线了，找谁能镇得住场子。
“路老师和胡老师在笑什么，也说给我们大家听一听嘛～”
坐在角落的女生突然把头伸出来，歪着脑袋看了看路雪仪和胡隽，然后对二人灿烂地笑了笑。
听到她的声音，后面的学员里传来一段整齐的低呼。
“好甜的声音，不愧是内娱第一甜豆。”
“啊啊啊笑起来也好好看。”
周甜月耳朵尖，听到这阵动静，立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害羞和娇憨，尴尬地往回缩，乖乖坐在座位上。
路雪仪的笑容还没收住，随口说道：“没什么。”
周甜月揶揄道：“噢～路老师和胡老师有小秘密哦。”
胡隽刚要说话，突然全程灯光暗下来，所有人在黑暗中交头接耳，忽然听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一声一声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三次嘀嗒声后，舞台上的聚光灯亮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舞台，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乌黑的卷发遮住她的脸颊，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那束光打下来时，她白得发光的脖颈，和耳垂上缀着的红宝石。
她的西装很考究，衣领上还绣着金色的纹样，只是有些宽大，并不完全贴合她的身形。
下一秒，场地内适时地响起音乐，台上的女生勾唇笑了笑，慢慢地将低垂的头抬起，轻轻瞥了一眼观众席。
随即台下立即爆发一阵惊呼，她实在是长了一双很透亮的眼睛，周身散发着深沉又迷人的魅力。
然而下一秒，她这美如蛇蝎的第一印象就在所有人心里彻底破灭了。
她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扶了扶唇边的麦，拽着脸抬头，一脸矜傲又不可一世，启唇喊。
“turn it up!”
不需要过多言语，场内的欢呼声足以证明，她的开场效果达到了。
“好家伙烟嗓啊。”一个学员感叹到。
“你咋听出来的？”另一个学员不解。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不解他的不解。
旁边的学员也凑过来：“我还以为是个冷艳型美女，啧啧啧，可惜了。”
“你还挑上了。”
“所以这谁啊？”
胡隽对这种风格的歌曲异常感兴趣，立马跟着伴奏里的萨克斯声音开始摇头晃脑，时不时发出几声宛如山野猕猴的叫声。
路雪仪看着台上兴奋的舞者，赞许地点点头，扭头取下麦和工作人员说话。
“人小姑娘明明能全开，你给她垫那么大人声干嘛，下次换手麦。”
“……”
导演在监控室里看着，一阵无语，刚想说点什么，发现学员区的音轨跟要爆炸似的突然大声起来。
台上的人将西装外套往后一敞，左手勾了勾衣领下的领带，状似无意地露出半截锁骨，继续唱下一句歌词。
“I can make your hands clap。”
随即，她轻蔑地指了指观众席，举起双手拍了拍。
学员们立即会意，一边欢呼一边跟着音乐节奏鼓掌。
她挑了挑眉，扶了扶因为舞蹈动作而移位的耳麦。
“Said I can make your hands clap。”
最后一句结束，音乐停止，她微微喘气，扭头将挡住脸的头发拨开，目光在面前的人之间扫视了一下。
呼吸渐渐平稳后，她开口：“大家好，我是bo2首席助力官，defy木三阳。”
“谁啊，不认识。你认识吗？”
“不知道？内娱有叫这个的女团？”
木三阳听力不错，加上学员们带了麦克风，再怎么压低声音也多多少少能听见一些议论。
她挑了挑眉，浅笑道：“大家也可以叫我三氧。”
这下学员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寒国前几年最热门的女团选秀，最后成团出道的第二名，就叫三氧。
以狂拽作精又实力强悍的人设成功火出圈，连国内秀圈都受了不小的震撼，即使是完全不关注选秀的人，都极有可能存着她的狂气表情包。
节目播出期间从一公到三公都是妥妥的c位和数据榜第一，结果到了最后的成团夜，奇妙地成了第二名。
那个晚上无论寒娱还是内娱都是一阵腥风血雨，甚至连不明所以的路人都下场骂人，无数有关三氧的选秀高光视频横空出世，狠狠在国内吸了一大批路人缘。
不过内娱改朝换代飞速，那恐怖的流量只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在寒娱的那个团体早已糊透了，而木三阳在三年合约期结束后，也回到国内，似乎从前的鲜花掌声和尖叫，都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真是那个三氧？！”
导师们倒是不太能理解学员们的激动，咖位最大的胡隽和路雪仪，一个专注演艺一个只想着唱歌，反而是作为飞行助力的周甜月，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跟着学员们一起惊呼。
她在木三阳那场血洗内娱的选秀播出的时候，还曾经cover过木三阳的三公舞台，无论如何也不能装不认识了，算起来甚至得叫一声前辈。
于是她在木三阳走向自己的座位时，立即露出她的招牌笑容，说：“三氧老师的开场舞真精彩，怎么这么晚才开始呀？”
木三阳睨她一眼，没再多看，径直在自己位置上坐下，随口敷衍：“化妆。”
周甜月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胡隽打断了，他拿起节目组手卡开始cue节目流程。
下一个环节是所有人的初舞台表演，木三阳将西装外套脱在一边，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解开两粒纽扣，又慢条斯理地将袖扣取下来卷起袖子，抬眸看向舞台。
没一会，木三阳就感觉自己犯困，但为了形象强忍着没打哈欠。前面几个的表演实在是无聊的很，直到下一个上场的学员，低声对着导师席说：“各位导师大家好，我今天要唱的是defy。”
路雪仪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胡隽觉得这歌名有点耳熟，偏头问周甜月：“你知道这个歌吗？”
周甜月睁大了眼睛：“胡老师不知道吗？这个是三氧老师那个团的同名出道曲，三氧老师写的。”
胡隽也配合地睁大眼睛：“哇哦。”
然而当事人木三阳却依然没什么兴致，咿咿呀呀一曲听完，她依然一脸麻木。
几个导师却看热闹不嫌事大，扭头看向她：“要不然这一位学员，就三氧老师来点评吧。”
木三阳为了团的回归策划了好几天没合眼，眼皮子已经撑不住了，也只能强打精神，努力回想刚刚听到的音调。
她举起话筒，靠近唇边，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她想把这烫手的话筒放下，扭头看到三人殷切的目光，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实在是不礼貌，于是艰难地开口。
“很精彩。”
“……”
胡隽茫然：“没啦？”
木三阳只得又问了一句：“你唱的这是哪首歌？”
这下真是全场都安静了，依稀可以听到摄像机转动的声音。
随后大家都笑起来，好几个学员在位置上笑岔了气。
木三阳的团叫defy，中文名蒂凡，出道曲因为节奏感强烈，曲风明显，一出来就迅速席卷了各大短视频平台，一度成为各种换装视频，情景剧视频的专用bgm。
蒂凡却并没有任何一个成员因为这首出道曲而受到关注，歌火了，人却毫无起色。
木三阳待笑声快要歇下，又举起话筒问台上那一脸尴尬的学员：“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吧？”
台上的学员腼腆一笑：“我知道我的音色可能不是很适合——”
没等他说完，木三阳就皱着眉拜拜手：“不不不不，这不是音色的问题你懂吧？”
“……”
“你今天回去之后练练气息，你在用嗓子唱歌，这样是不行的。”
“唱歌不用嗓子用哪？”
“……”
木三阳微微睁眼，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她偏头看向旁边的路雪仪，说：“老师，专业的事，要不你来？”
路雪仪不甚愉快地点了点头，举起话筒，硬生生和学员们科普了二十分钟有关胸腔共鸣和用腹部呼吸的技巧。
木三阳都懒得再多看，只听了几句愚蠢发言都觉得耳朵不干净了。
唱跳爱豆一点乐理不懂，搞笑呢？
但她不能多说，怕自己忍不住骂出声。
毕竟是别人不要的资源，还是这么大流量的节目，哪怕只是为了团的回归，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池。
可偏偏有些显眼包，总爱粘着她。
这个成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台上哭起来，说因为自己的容貌，于是非常不自信，周围的人都诋毁他，讽刺他不配做偶像。
木三阳低眸玩味地笑笑。
人有时候就该听劝，大家都说的很委婉了，你何止是容貌有缺陷，简直是哪里都有缺陷。
这时，周甜月扭头说：“我们三氧老师好像也有过这种烦恼，有什么经验能分享给我们的学员吗？”
“嗯？什么烦恼？”木三阳不明所以。
“哎呀，大家也都知道，之前有一段时间，三氧老师在国内一直被人说只有实力可以吹了，那三氧老师经过那一次挫折之后是怎么重整旗鼓取得今天的成绩的，可以和我们说一说吗？”
木三阳在心里白眼一翻，我在国内就是个糊糊，连这种事都知道，你是我深柜吗？
“哦，这事啊，我回国之后有听说。原来在周老师那里这种事是算挫折的吗？”
木三阳适时地停顿了几秒，笑了笑留给其他人发散：“我的外貌给我的实力拖了后腿对我来说算是一种变相的肯定，说到这里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没有人吹过周老师的实力呢？
“是因为不想吗？”
“……”
谁夸你实力了？你在说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又该说什么？
周甜月不理解，并且非常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