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剪头发哩

“这次专辑我想表达的就是，我累了，想休息，不然把领导的名字全写进歌里骂。”

经纪人：“别想了，你根本过不了审。恕我直言，你这种风格不符合社会主流思想。”

“不不不，这就是社会主流思想。放心，我肯定给你打造一个积极向上的结尾，让公司有主流的营销。”

“你确定？你通篇传递的都是好想摆烂不想上班只想家里蹲希望天降横财这种观念，你觉得合适吗？”

“你不想吗？”

“……”

木三阳义正辞严：“我已经在该奋斗的年纪好好奋斗过了，我的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下一步就该是在家安安心心过完我的后半生然后看着sunshine在我解约后大势已去中道家落季峰含恨而——”

“停停停！说点正常的。”

“不正常吗？这是我的梦想。我让你把那些行程挑点真正有价值的出来，你弄好没？一个女团最重要的不就是舞台吗？你看这半年破事一堆，有用的几件？”

经纪人犯了难：“都说了很难，很难！国内又不像国外有专门的打歌舞台，人家寒国有一套完整的爱豆体系，人家立本搞二次元起家，偶像文化和粉丝势力都是很庞大的，老实说，咱们能混成这样，也真挺不错了，你看，出歌也有人买，上综艺也有人看，讨论度也不低……”

“哦，原来公司就让我们这样就行了啊。”木三阳抱臂看着她，“那还塞这一堆行程干嘛？”

“赚钱呗，就不到一年了，好好压榨一下。”

木三阳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连乔遥月都倒下了，这会正躺医院吊水呢。”

“我知道。”

“连余小婷都开始说生不如死了，你问问公司，是不是要杀人。”

“那不是也没办法嘛，你过两天就要考教资了吧？赶紧看书去，多余的事我想办法。”

这回木三阳是终于没忘记考试，没让几百块打水漂，不过折腾这一阵，她对这几百块钱看的也不重了，果然人有钱就会飘。

而她在一晚上上极限复习，准确来说是预习，甚至让甘霖在电话那头陪了她一个晚上。

她也毫无愧疚。

“霍，四点了，你没睡着也怪神奇的。”

“我经常这个点在医院，还行。”

“那你头发还好吗？”

“健在，过两年混住院总就不一定了。”

木三阳一边往括号里填答案一边随口问：“住院总干啥的？”

“升主治医师前的……算培训，得24小时到岗。”

木三阳瞎说：“啊原来你不是主治医师啊。”

“你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很大误解，我觉得你还是现在躺下，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再精神正常地去考试比较好。”

“不行，我一躺下就睡着了。”

“友情提示，你再过五个小时就要上考场了。”

“就五个小时了，我只能临时抱佛很多脚，一天不睡觉是死不了的。”

“但是会早死。”

“……”

木三阳破罐子破摔：“死了就死了！反正生不如死，活那么久干嘛，不如死了！”

甘霖有点惶恐：“你赶紧睡吧真的，再过一阵要出问题的。”

木三阳看着那几个错题就来气：“有些学生死不悔改我干嘛还要在这谆谆善诱，我是什么受虐狂吗？都是小孩欠收拾的，知道点什么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依我看给他两个大逼——”

“文明用语。”

“靠烦死了这辈子没错过这么多题，上一次看到这么无语的东西还是文科地理。这大题也有病，我挑了他的错误还不够吗？他不能自己反省吗？怎么还要我给建议？就这点智商吗？”

木三阳把试卷一撂，不干了。

甘霖：“那正好，睡觉去快点。”

木三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不行，我都熬夜了，要是复习了还不过岂不是很亏？算了再看看吧。”

“……那你加油，我这有事先挂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叫你，希望你已经睡了。”

木三阳没应，开玩笑，半小时怎么可能看的完。

半小时之后甘霖还真给她发了消息，但木三阳正专心写题，完全没注意到。

她感觉这一刻时隔多年稍稍有点理解那些假期作业堆到最后一天试图一晚上创造奇迹的人了。

【甘霖：要不我给你点杯安神茶吧？反正你今晚也不打算睡了，哦，是今早】

【甘霖：可别明天死考场上了，怪害怕的】

【甘霖：骑手说送到了，记得拿】

【甘霖：……记得扔】

【甘霖：我真服了，你但凡高考那会有这决心，我年级第一直接让给你了】

木三阳抬手回复：“指正，本来也有几次是我的。”

“七点半了，你可真行。赶紧收拾收拾吧，笔什么的带全，尽量背个包，手机是不能带进考试的那栋楼的，放一起不容易丢。”

木三阳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准备叫公司派车送，出门走到栅栏旁边，并没有看见甘霖的茶。

“我茶呢？”

“放这半天还喝什么？我找人扔了。早餐快送到了，应该还有一分钟，昨天那个骑手跟我说，他在你工作室的小区迷路了，所以也有可能是（1，∞）”

“……”

所幸很快就到了，估计曾经也在这片送过，一回生二回熟。

去考试的路上木三阳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坦白来说，她得承认，很久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而在她考试期间，余小婷正低着头缩在角落对着剧本背词，不知道什么东西似乎撞了一下她后脑勺，原本她没当回事，下一秒手臂一热，有人将滚烫的茶水泼在了她的身上。

天气还没完全转凉，尤其在沙源，大家基本都穿着短袖，大片皮肤裸露。余小婷立即反应过来，起身跑去水龙头下面冲洗，走的路上还不忘大喊大叫：“小白！有人拿热水泼我！”

小白原本在化妆间准备东西，立即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泼人的那位毫无负担：“她坐这堵我的路了，我的茶都撒了。”

小白表情一僵，这是女主的演员，能不得罪还是少得罪，何况这种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什么路非得绕到墙角走？

“啊不好意思，我们家艺人没有注意，马上换地方。”

说着小白就拿起余小婷的剧本，想在整个空间内找到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

她越看越为难，这位置都到墙角了，哪还有比这更不起眼的位置。

“这样吧，你们出去。”

小白一愣，外面可是34度。

但她还是把东西拿好挪了出去。

反正也没几天了，忍忍就过了。

余小婷正好从洗手间走出来，她看着发红的手臂，心说要不然找个烫伤膏来涂一涂，一眼就看见小白拿着东西出来了。

“怎么还搬上家了？”

“出去再说，你这手要紧吗？马上要开机了吧，要不然你和导演商量一下换件长袖，你上场和这场是连续的吗？”

余小婷绝望地点点头。

“眼一眨我衣服就换了件，怎么想都不合适。”

小白想不通：“她到底是为什么针对你啊，陈姐明明专门给你打点好了每一个主演都送了东西。”

“谁知道呢，有病吧，算了，反正马上也杀青了，赶紧拍完回歌选那边，这太烦了，这么多人，看见一个我就得打个招呼，那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东西我都不知道哪有这么多打招呼的必——”

“嘘！嘘！”小白很努力地把手指竖在嘴前。

“知道了知道了。”

事实证明一个助理完全不够，经纪人看着徐衷弄着妆发，觉得很有必要再加一个助理。

之前大家都在一起，就算有个人行程也是少数，现在四分五裂的人完全不够用。

在外面连个能帮忙拿行李的人都没有，很容易被别人看不起。

“我看你欲言又止半天了，你到底想说啥？”

徐衷对着镜子捋了捋钗子的流苏。

“我想说的都不能播。”

“那你憋着。”

“但是我还是想说。”

“……”

“陈姐，你觉不觉得国风仪式一年比一年像影楼风？”

还真是不能播的。

“你赶紧闭嘴。”

“我说真的呢，大家似乎都在纱啊珠子啊流苏啊这种东西上一去不复返，我这个都还好，刚刚有一个人过来，她头上活像顶了个拖把。”

“……”经纪人善意地提醒她，“徐衷，不希望这个行程第二次跑掉的话，最好闭上嘴。”

“哦。”

手机铃声响起，经纪人掏出手机，原本以为是公司安排的新人下来了准备对接，一看来电显示是木三阳。

“徐衷国风仪式的行程是不是今天？”

“对，怎么了？”

“cody那边造型弄好了，墨迹休顿也把服装什么的打点的差不多了，你给她们一人发一份，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去染发。”

经纪人奇怪道：“你怎么不发？不是还得给公司审核吗？”

“什么？！好大的风啊听不见，什么审核啊，他们没主动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经纪人不可思议地张嘴，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吐出一个

“6”

木三阳的造型已经完成了，这次给她剪了短发。

理发师在旁边看着，心疼地说：“不会不习惯吗？一直没剪过短发，要是突然剪短得难受死吧。”

木三阳满不在乎：“又不是不长了，头发这种东西是最不值得心疼的。”

说着她把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站起身准备去机场。

这次的妆造确实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公司莫名其妙让沈瓷留齐刘海，让木三阳把头发剪短，乔遥心上次回归的粉发在外界评价一直很好，这回直接被公司要求染黑。

防爆吗？

可总得有一个理由，防爆的原因无非那么几个，第一，和公司有矛盾，这条基本排除，乔遥心和公司没有什么矛盾，而和公司有矛盾的又不止木三阳和沈瓷。第二，个别成员人气过于高，平衡队内的热度，但是怎么说沈瓷和乔遥心都没有高人气到需要这样防爆的地步，第三，国籍歧视，通常发生在国外，当队内有不同国籍的人公司又有立场问题时，很大概率会排外，在在蒂凡也不成立。

第四，为了捧某一个成员，可谁变成了sunshine的目标？

她在飞机起飞前给余小婷发了条消息：“年底谈续约，公司有提前找你吗？”

余小婷没回，可能在忙着排练，毕竟明天歌选彩排。

下了飞机之后，木三阳收到她的回复。

“没有啊。”

木三阳觉得更棘手了。

公司在让木三阳续约这件事上肯定已经不做打算了，所以开始最大程度压低她的价值，让她跑各种无意义行程消耗人气。

团内合约到期还有意向留在娱乐圈的，一个是余小婷，一个是徐衷，但徐衷本人并不打算续约，看来后期会给余小婷好处想办法拉拢她。

到了综艺后台，和木三阳合作的肖鳕迎面走过来，连忙叫住她。

“三阳姐，我们这次合作舞台的歌词我已经分好了，”说着她把手里的歌词分出一张给木三阳，“你看一下。”

木三阳接过点点头，肖鳕原本看她似乎不打算看，放下心来，结果木三阳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了，照在A4纸上。

“……”

其实也可以进后台看，最好等自己走了再看。

木三阳面无表情，看不出这会在想什么，又过了一会，她把手机里的demo放了出来。

肖鳕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虽然她很想走，直到看见她放音乐，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木三阳对着音乐重新看分配的歌词。

果然，几乎很容易出高光的部分都被分给了肖鳕，木三阳的part大多是低音区。

她知道肖鳕低音压不下去。

早在三天前木三阳就和肖鳕说了让她分好歌词，然后才回的中心城监管回归的进度，明明发个消息就可以知会到的事，肖鳕非要压到她回来才告诉自己，这心思不言而喻。

说不定这三天她一刻也不敢停歇拼命地在练这些part。

木三阳抬头看她一眼，被底光照得莫名瘆人：“紧张什么？”

“不……我我不紧张。”

木三阳在心里发笑，怎么有这心没这胆，怕还干。

“行了，你都分成这样了，就按这上面来吧。”

肖鳕吊起来的一颗心落下了，她悄悄长舒一口气，继而觉得奇怪，木三阳不是很难说话吗？

“怕什么，part是你分的又不是你抢的，我既然让你来分就是看你的意思，”

木三阳把歌词叠起来绕过她往里走，

“就是下回记得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