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甘霖：再不出场谁还记得我是男主

在有些轻快的吉他声中，悠长的口琴声响起。

【这世界原本就很无趣

我只不过是行尸走肉一具

没有万贯家财汇聚

也没有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这样的我终点要如何前去

不过是被人推赶着走向既定结局

连留下泪水都不被允许】

【这世界原本就很无趣

不想戴上可笑的面具

迎合着我所主演的悲剧

推杯换盏豪掷千玉

为注定不幸福的人生设局】

电视剧的画面切换为录音室里的木三阳，她抬起一只手扶了扶耳机，对着歌词表抬高音调开始唱副歌。

【亲爱的这世间本就无趣

没人懂我的境遇

没人能安慰我一句

我只能独自走下去】

【亲爱的这世间纵然无趣

也试试收拾残局

站在不完美的起点说一句

昂首挺胸往前去】

木三阳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表情倒是和电视剧里的情节很配，尤其经纪人最近对她的表现异常满意。

“就是这种感觉，这个就叫，破碎感，你懂吧，这种能够激起人保护欲的氛围感，很吸男粉的。”

木三阳更烦了。

【这世界原本就很无趣

似乎所有人都患有抑郁

想同他人畅快交流一次

又怕有人侵占自己领域

我是如此矛盾又无理智

表现自我该用何种方式】

【这世界原本就很无趣

应下不想完成的期许

怕辜负怕落空怕际遇

如果抓不住这一片云

如果挡不住这一阵雨

如果从今往后开始坠陨】

旁边的和声部已经严肃了起来，很快要到他们的部分，尽管没有他们的镜头，但这是第一次他们的声音融入进一首歌公开在大家面前。

【亲爱的这世间就是很无趣

我没有精致的容颜

连共情感也只剩一点

我畏惧这世间一切

亲爱的这世间纵然很无趣

它亦给了你机遇

让你在这人生的书页

写上前缀的修饰词语

每当降生与离去

变成无关紧要的一句

万千光景缩写也不过一句

那就是“我是我”这一句】

在旁边的和声演唱者开始了各自低声的哼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不公怯懦的反驳。

【我是如此不完美啊

那我就不完美吧

我是如此可憎对吗

可我不曾伤害过其他人啊

我是多么平庸啊

我的脊梁弯下去能低到土地里吧

我应该被允许普通

我应该被平庸

我应该被允许不背上碌碌无为的骂名驱逐入风中】

木三阳的声音也融入进所有歌者。

【所以这世界大可无趣

唯我比昨日更有趣

露出不整齐的牙齿也无惧

此刻我正大笑着面对离去

还有什么比当下更值得我付之一炬

就昂首挺胸往前去】

电视剧推广曲mv自此录制完毕。

由于需要连贯性无法剪辑，每出现一次问题就需要全部重来。

从早上录到太阳快要落山。

即使录完，甲方已经敲定，木三阳也依然不觉得这首歌完美，在她看来，没有填词的时候这支曲子才最完美。

准确来说，当音乐结合故事画面，再由观众因他们此刻所见所感而有的触动投射进这支曲子的时候，它才是最完美的。

她讨厌有些旋律明明很好听却被歌词毁了意境的歌，但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讨厌起自己。

木三阳感觉头晕得很，她给合唱团鼓了个掌，然后一头栽进录音室的老板椅。

感觉最近头发越掉越多了，她该不会要秃了吧？

想了想，木三阳还是睁开眼，在手机上搜假发。

“对对对，明天晚上是浮川那个音乐节。其他成员已经过去了，木三阳马上，欸好好好好。”

经纪人边打着电话边走进来，往她肩上一拍。

差点把木三阳心脏拍出来：“干嘛？”

“还能干嘛准备去机场啊，车都准备好了。”

“哦。”

木三阳站起身，理了理衣褶，把眼前挡视线的碎发拨到耳后，将手机往外套口袋一放。

经纪人：“你心还怪大的，手机一半都露出来了，也不怕掉。”

木三阳瞥她一眼：“买男装就不会掉了，不就是为了刺激那些花里胡哨又没什么用的包消费吗，我背包呢？”

经纪人环顾四周，从椅子角落把背包取出递给她：“包哪需要什么用，能放手机不就行了吗？包就是为了搭配，搭配你今天这一身衣服，懂吗？”

木三阳背上双肩包：“口袋里放不下，包里也放不下，那设计了干什么？干脆改名叫大型挂饰呗，还叫什么包啊。”

经纪人：“啧，你现在还是年轻，以后你就知道包的好了。”

木三阳白了她一眼，整理好衣服快步走了。

手机上罕见地弹出甘霖的微信消息。

【木三阳】

【你该休息了】

她很久没有见过甘霖，也很久没和他说过话。

事实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甘霖就不会主动找她，不会主动给她发任何消息。

往往是木三阳先起头，他才会事无巨细地回答。

木三阳偶尔会问自己，这算是爱情吗？

她并没有和甘霖做男女朋友的想法，也对他没有任何占有欲，就算此刻甘霖告诉她他和另外一名女性交往，或许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也或许会很生气，很烦，然后在一个“哦”的回复之后再把人删掉。

她本来就是大小姐，耍点大小姐脾气怎么了？

但是木三阳也会在梦里见到他一两次。

她很少做梦，做梦意味着自己在花宝贵的睡眠时间做梦，她没有这个时间。

有些人只能梦里见，不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留一分一秒给他，因为木三阳很忙。

不过这人即便是在梦里，人设也屹立不倒，不是问她吃饭了没，就是问她睡觉了没。

木三阳就会在梦里看着他，然后想，自己对甘霖到底算什么样的感情呢。

久而久之，木三阳得出结论。

或许没有一个词比家人更适合。

与天生就拥有的家人不同，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能够邂逅的最好的家人。

是她曾经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的时候，除了荒谬的梦想外最后的念想。

木三阳边往外走边回复道：“啊？”

她想了想，觉得古怪，抬手拨了个电话过去：“你天猫精灵啊？说什么呢。”

甘霖似乎嗓子哑了，说话声比平时低沉不少：“你要不自己看看你黑眼圈快耷哪去了，准备提前透支阳寿呢？我待会就打个电话叫阎王收你啊。”

“我哪有黑眼圈，我今天睁眼连镜子都没照，你怎么知道？”

甘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看的你去寒国的生图。”

“那都过去多少天了你要不掰手指头数数？”

“你别争啊，你附近有人没，你让人家看看是不是快要困死了？”

木三阳啧了一声:“这个不用别人看，我自己知道，我这不是不能歇吗？”

“你那是不能歇吗？你那是不让自己歇，什么事都自己揽着，你但凡分点活计给别人就不至于现在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停，别打断我，你要说，给别人你放心不下是不是？”

木三阳：“……得嘞话都让您说了，那你自个儿唱双簧呗。”

“不是我说，你当年抢我那破卫生委员的时候，在啥都干和啥都不干之间可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十年不见，大爱无疆了许多啊。”

“你会不会用成语，不会用少用，什么叫抢，我哪抢了，那是人班主任亲手从你身上薅下来，然后恭恭敬敬贡给我的，知道不？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班长吗？拿你几天卫生委员咋了。”

甘霖：“你！不对，怎么给你扯跑了，我说正事呢，你真的得空就歇会的，有些事能放手就放手，说白了也不是你的义务，有些事无非就是你一直在干，然后就好像属于你了一样，你稍微松懈一点，把自己当个活人来看，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请假我可以给你弄个处方，把病写严重点。”

从小到大见过不少有家里人在医院工作可以顺畅请假或是免军训的同学，虽然他还没有干过这种事，但是那些家伙既然能那么熟练，多半不是难事。

当然，容易办到不见得就是小事，真要追究起来，伪造证明算违法。

木三阳揶揄：“熟练工啊。”

“我以前大学上水课就老干这事，万一点名查到，我就说我请假了，其实是去看别的书去了，那水课就是没什么价值，上一节云里雾里的理论都不如实践来的——怎么我扯远了，总之就是这样，你队友不是就受伤了吗？我记得停了一天活动？”

“是停了一天。”

甘霖摆手：“就那个缠绷带的手法，不知道的得以为骨折了，就这种瞒不了天过不了海的效果都能拿一天假，说明你们团的策划其实是有一点不太聪明的成分在里面的。”

“……”

这一部分，应该是叫做经纪人。

木三阳的确是需要休息了，录综艺的时候看到那位外号“腰精”的新嘉宾，她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问题。

“好细的腰，但是这么细，你的胃放在哪里？”

直到全场的死寂让她回过神来。

但凡她脑子清醒，都不可能说出这句话里的任何一个字。

其他成员的生活也过得很不容易，徐衷大概是因为舞蹈功底，再一次被古装剧录用当女三，日常就是跟着武指训练，踢得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

剩下的人也在短时间内接到了不少综艺真人秀邀约，各种活动都邀请她们出面。

比如余小婷就没有想过，从小跟着父母到4S店蹭吃蹭喝的她，会作为嘉宾出席4S店的活动，然后在那用破烂音响瞎唱了首歌。

然后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继续蹭吃蹭喝。

小时候她最爱在儿童区玩滑梯，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就是滑梯秋千和跷跷板。

现在她还是这么觉得。

余小婷坐在一边喝着雪碧，看着儿童区那群小孩开开心心地爬上爬下。

最后她还是走过去，在儿童区的小栅栏门口停下，没有往里走。

倒不是因为担心丢脸，只是自己和小时候已经完全比不了，说不定能把人家的滑梯压垮。

到了音乐节场地，虽然新歌已经练习了很多遍但仍然需要走位彩排，主要是为了让摄像和导播熟悉偶像的脸和走位，否则切镜头和直拍都会是很大的困扰。

这次音乐节自然也有全网直播，而且似乎因为加盟的个人歌手咖位不算小，关注度很高。

几人到场下车时，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夹着摄像机的站姐站哥居多，好在安保措施还算完善，没有出现推搡踩踏。

木三阳知道很有可能不止面前这一点，几百米外说不定也有人在扛着摄像机拍摄。

原本在场地外围着的珍爱正踮着脚看自家爱豆跑哪去了，不知道谁在外圈喊了一声

“蒂凡的粉丝！都过来！”

大家一愣，扭头看过去，已经有一大批工作人员在空旷的地方搭起了帐篷，开来了咖啡车。

“这个是蒂凡的各位成员给粉丝准备的小礼物，大家可以排队领取。”

这种爱豆给粉丝送礼物的行为，在圈内叫做逆应援，粉圈里不同爱豆的粉丝经常会比较逆应援的价位，所以大多数爱豆要么不送，要么只能送不小的数目，至少也得是诚心诚意的礼物否则很容易起反作用。

比如因为太少反而被骂抠搜导致脱粉什么的。

蒂凡成员内部商量过，机场接机还有公共场所粉丝出现造成堵塞，无论如何费口舌，都没办法完全得到缓解，所以在官方公开的行程活动，允许聚集的地方开始粉丝福利反馈，至少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还没有富有到有便宜不占的地步，有了这种引导，至少在踩踏事件等方面还没有出现过有关蒂凡的纷争。

沈瓷把附近所有咖啡店的咖啡都盘过来了，余小婷定了一大批慕斯蛋糕，乔遥心负责热水和热巧克力，每一次的逆应援都是成员分批结算，反正她们只需要出钱。

当然也有个别需要出力的时候。

比如这一次，每个珍爱都可以在最接近会场门口的摊位领取一份应援礼物。

周小小本来正和几个同担聊着天，听说旁边有礼物拿，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信不信，sunshine能这么好心？肯定假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开在那趁机让粉丝花钱买再贩周边。”

“但是好像说那个是帝自己花钱租的摊位。”

周小小立刻道：“那还不赶紧走。”

粉圈人一大属性。

哪怕不知道那个周边是什么，哪怕那个周边很丑，甚至设计得和自己爱豆毫无关系，但是只要是偶像官方的，就一定要买！

那摊位早就拍了几十米长的队伍，尤其前面往后传消息，说这玩意限量，就更急了。

虽然她有木三阳亲手送的钢笔，有七个人的亲笔签名，和每个人都在签售上说了话，听了演唱会，也偷偷在机场附近接了机。

可那是她花了钱的！

现在有一份这么纯挚的，美好的周边摆在眼前，她居然不能拿到！

幸运的是，周边发到她手里之后，一份都没有了。

后面的人妒忌的目光都能把她瞪穿。

她喜滋滋地打开袋子，老实说，她对里面的东西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爱豆周边无非就那几样。

她看了看，果然，一个指环氛围灯，应该是晚上音乐节开始戴在手上应援的，一张回归的合照明信片，一张随机小卡。

怪不得看见一群人在那到处换小卡，大概是没抽到自己的担。

周小小心中默念“木三阳木三阳”，然后轻轻翻过面，刚高兴了一秒，立马笑不出来了。

“死太阳，谁他妈的教你让爱豆把签名签小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