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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再次侍寝(一)

静月也没谢恩,只丢了一句“我先下去歇着了”,便扬长而去。

珠英不满道:“这个静月,来主儿身边也好些日了,还一直‘我我’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吃着苦头也好,想来往后就长记性了。”

“是啊,看我好说话,便不将我放在眼里,瞧着鹿才人是个厉害的,便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了。受些罪也是她应得的。”

祝慈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脸上更是方才半分唯唯诺诺之色都没有。

要她说静月也真是够蠢的,就算在瞧不上她。可到底是在她手底下做事,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莫非她当真觉得白新蕊会护着她一个宫女?!呵,也真是挺可爱的。

“鹿才人既然什么都不怕,那我就成全她。你把静月受罚这件事给传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珠英有些犹豫,“但万一鹿才人知道了,是主儿您故意这么做的话,肯定会为难您的。”

“我不这么做,她就会对我和颜悦色,不为难我了么?”

祝慈扬眉反问,伸手将头上的珠钗卸下来。

“她左右瞧不上我,就算我处处伏低做小,她也不会给我好脸色。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相反,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她一则反而会因为皇上有所忌惮,不会轻易对我怎么样。二则万一静月命不好,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好跟贵妃娘娘交代。”

静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黑夜慢慢降临,一轮弯月慢慢爬上树梢,远处稀疏的洒落着几颗星子。四下寂静无声,只能听见簌簌风声掠过阴浓的绿树,偶尔响起一两声烛火爆烛的声音。

祝慈特意换了一身能展现柔美线条的衣裙,将她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又精心描绘了眉眼,额间用花钿作为装饰。

她抱着琵琶坐在窗边,手指轻轻一拨,如水的琴声缓缓倾泻而出。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还未念完,便瞥见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祝慈吓了一大跳,起身回头见是沈确,她脸颊一热,忙后退一步行礼。

“嫔妾叩见皇上。”

“起来吧。”沈确俯身握住祝慈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这里只有你我,不用如此多礼,随意一些即可。”

祝慈唇角微扬,又飞快的压下,“嫔妾不敢。若是旁人知道了,该说嫔妾没有规矩了。”

沈确眼中浮现出几缕笑意,柔情的凝视着祝慈。

“朕的事谁敢置喙,他们若是敢乱说,朕叫人拔了他们的舌头。”

“皇上别说这种话,嫔妾听了害怕。”

祝慈转身将琵琶小心的放好。她侧头瞥了沈确一眼,伸手十分大胆的勾住他的手指。

“皇上方才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嫔妾一大跳。”

“哪是朕走路没有声音,分明是你弹的太入神了。”

看的祝慈仰头望着自己,尽显女儿家的娇羞。一双杏眼犹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看着自己,忐忑而又欣喜。

沈确心头一软,“这首《卷耳》说的是妻子思念丈夫,你莫不是想朕了?”

祝慈脸上瞬间涌上一片绯红,似乎被烫伤了一杯,眼神羞怯的不敢看沈确。

“正如皇上所说。嫔妾虽然不是皇上的妻子,可皇上却是嫔妾的夫君。嫔妾思念自己的夫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确一愣,随即失笑道:“妮子说话惯会哄朕开心。”

他注意祝慈脸上虽然妆容精致,眼皮却红肿的厉害,似乎是哭过。

“眼睛怎么肿成这样,是不是又自己一个人偷偷哭了?”

想到李玉告诉自己的事,沈确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听李全说,鹿才人责罚了你身边的静月,她难道又给你气受了不成?”

“皇上听说了?”祝慈扯扯唇角,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静月伤了鹿才人的猫,确实是有错,但雪球并没有性命之忧。鹿才人对静月稍微施以惩戒就是了,却将静月打成那样。嫔妾实在是于心不忍,嫔妾觉得自己无用,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雪球还是当初朕看鹿才人无聊,给她寻来消遣时光的。鹿才人一直对它很好,多年相处下来想来也有了感情。”

沈确皱眉,脸色有些不快,“但说到底雪球只是一个畜牲,哪里能跟人相处。鹿才人确实是下手太狠了,不过她如今怀有身孕,朕也不好太过苛责于她。”

祝慈知道沈确并不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从而处罚鹿筝。

她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要,不过就是个床搭子而已。就算真有那么重要,她也比不过鹿筝腹中的皇嗣。

“嫔妾明白,嫔妾亦不怪鹿才人。若是嫔妾的爱宠被人伤了,嫔妾怕是也会伤心欲绝,轻饶不了那人。只是……”

祝慈的声音含了哭腔,眸子里有泪光闪烁。

“只是嫔妾害怕,皇上。前有庄才人故意为难嫔妾,还说那么难听的话。后又有鹿才人鞭笞嫔妾身边的宫女,嫔妾担心有朝一日,会落到比这还要凄惨的下场,任人欺辱。”

眼泪夺眶而出,一颗颗滑落,只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沈确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哭起来可真美,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别说傻话。有朕在,断不会再随意让别人欺辱你。朕会保护好你的,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人。贵妃为了稳固权势,不得不将她送上自己的床榻之上。

她既要应付白贵妃,又要周旋在那些拈酸吃醋的妃嫔之间,受委屈是必然的。

祝慈轻轻靠在沈确的胸膛上,泪水浸湿了她的睫毛。

“嫔妾相信皇上。嫔妾只想陪伴在皇上左右,哪怕只是远远的瞧着,也就心满意足了。”

沈确轻轻叹息了一声,安抚性的抚摸着祝慈的后背。

祝慈吸吸鼻子,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在沈确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带着微微的痒意。

“嫔妾这几日新学了一支舞,想跳给皇上看。就是还不熟练,皇上看了可千万别笑话嫔妾。”

沈确只觉一股麻酥酥的感觉流变全身,他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有些咬牙切齿道。

“不会,朕看你是太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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