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青梅竹马

一日之后，王乾离开了罗天森林，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障碍，就连迷雾也不知何时全部散去了。

或许是因为佛蛇一族被王乾杀戮一空的缘故，这里开始出现一些不知名的灵兽，但即便偶尔遇到几只，都躲他远远的，不敢靠近。

王乾回到了家中，其他东西都没带走，唯独从床角的柜子中翻出了一枚草茎编成的戒指。睹物思人，尽管此物已经枯萎，但幼时的记忆并未泛黄。他注视良久，最后暗叹一声，贴身藏好。

随后便施展本命真火，将这座木屋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就连灵蜂的蜂巢也付之一炬。

这样做，无非是破釜沉舟。自他下了决心要上山拜入罗天门，就没打算再过以前的生活。宁可从危机中争得一线生机，也不愿在这凡人村中苟且而生。

看着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渐渐化成灰烬，王乾还是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但随着灰烬中的温度慢慢冷却，他的眼神也逐渐冷漠下来，毅然决然地转身而去，没有回头看一眼。

从他偷偷修炼出真气的那天起，这一天已然注定，再无回头之路。王乾并没有急着上罗天山，而是顺着一条上坡小道，来到一处空旷的山崖上。

在这里，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一棵千年老树撑起一大片树荫，为一排排新旧不一的墓碑遮风挡雨。

王乾走到父亲的墓碑前，为他清了清周围的杂草，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单纯地注视着，回想着父亲的过往。或许过了今天，他就再没有回到这里的机会了。

“乾儿，你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面了吧？”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将王乾从回忆中惊醒。

王乾遁声望去，只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佝偻着腰缓步走来，眼神中却带着悲伤，却被隐藏得很深。

“萧老，您怎么也来了？”王乾赶紧扶了上去，对这位老人态度恭敬有加。

“我来陪陪莲儿，这小丫头从小就不甘寂寞，性子太野了，也不知道她在下面受不受得了。”萧老回想起了孙女的音容，不由地露出了开怀的笑容，但很快便化作无奈的叹息。

两人走到一处低矮的墓碑前，沉默不语。

“当初莲儿最喜欢缠着与你玩耍，如果她没有……也许也有你这么大了。”萧老看一眼王乾，忍不住感叹道：“说不定，你们俩现在都已经成了婚事，你还得叫我一声爷爷。”

王乾听到这话，不由地露出了尴尬地表情。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那枚草戒指，想起了童年的某些往事，不由地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萧莲，这个名字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远到连王乾也只是偶尔才会回想起来，在自己刚记事的时候有一个精力充沛的青梅竹马，明明年纪比自己小很多，却偏偏要当自己的姐姐。

这个小丫头最喜欢用夸张的语气来描绘外面的世界，每当说到山上的仙人，就会眼睛发亮，时常还偷偷地溜到集市上好奇地观察那些修仙者，甚至还敢上去搭话。

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遭到冰冷的叱喝和辱骂，可是她从未灰心过，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些挫折，直到有一天……“莲儿是被那些修士害死的，因为她偷学了罗天门的练气口诀。”王乾平静地说道，仿佛在阐述某种已经认定的事实。

他又回想起了那一天，那两名修士因为口角之争在集市上大打出手，好奇的萧莲走得近了一些，却被其中一人的真气击中，立即便口吐鲜血，气若游丝，没过多时便咽了气。

尽管那时的萧莲已经偷偷修炼到了炼气第一层，可是毕竟还是孩子，经受不起这样的攻击。

这两人或许是害怕门规责罚，竟将萧莲的尸体也一并带走，随后便下落不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莲儿相依为命的爷爷萧老与王乾在痛哭中为她建了这么一个墓碑，可是下面埋着的却不是她的躯体，而是曾经穿过的衣服。正是因为这一段经历，使得王乾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最后竟跟莲儿一样，偷偷地学起了练气口诀，或许在他的心里也存了那么一份念头，想要为这个儿时的伙伴报仇雪恨。

“乾儿，我知道，你也偷学了罗天门的那些本事，别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这东西真不是人学的，安心地在这里生活下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萧老，我已经做好准备，明天上山。”

萧老惊讶地看了王乾一眼，眼神渐渐变得冷漠起来，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踱步而去。

“天底下最自私最无情的人莫过于修仙者，我的本性已经变得自私自利，但绝不是无情之人。莲儿，就算牺牲性命我也会为你报仇，这就是我的解脱之道。因果轮回，该遭到报应的人若得不到应有的下场，我便会替天去惩罚他，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王乾在莲儿的坟墓前发下大誓，同时也想通了一些问题，念头畅达，眼眸明亮，有了彻悟之相。

就在这时，七狡宝狐忽然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耳朵竖着老高，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欢跃地朝某个方向直奔过去。

“咦？狐儿怎么这么高兴？”王乾吃了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欧阳树，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人真的有成套的数十件法器？”一名身穿罗天门道袍的年轻男子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傲气十足的派头，喝问着跪在地上的欧阳树。

“表哥，我真的没有说谎，那位前辈修为极高，刷刷刷几下就将那些灵兽杀死了，这才解救了我。”欧阳树一副灰头灰脸的样子，身上还有不少伤痕，仿佛吃了不少的苦。

“少寒，树儿现在还惊恐未定，就连从小养到大的宝狐都丢了，你就不要再bi问他了。”一名妇人站在一旁，怜惜地看着欧阳树，似乎非常关心他的样子。

“二姨，表弟虽然天赋绝佳，小小年纪就修炼到了炼气五层，可是他胆子实在太小了，这样连入门考核都不可能通过。那七狡宝狐极为珍贵，若是献给大师兄，不知要得到多少赏赐。还有救他的那个人，我看修为也不过如此，区区几条低级的灵兽杀起来有何困难？倒是他身上居然有法器傍身，我看一定是其他门派派来的奸细，幸好没有被我碰见，否则一定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这名为欧阳少寒的人连连惋惜，仿佛错失了天大良机似的。

忽然，欧阳树不知听到了什么动静，头一扭，惊喜地大叫起来：“狐儿！”

“什么？”欧阳少寒也吃了一惊，眼见一条红影飞窜过来，果然是七狡宝狐没错，忍不住露出了狂喜之色。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便骤然阴冷下来，盯着某个方向，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道：“这位修为深厚的前辈，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你救下我的表弟，我们萧家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