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天苍哨,牧泽人

【水域名称】洞庭大泽

【水域面积】6000平方公里

【平均水深】6.5米

【最深水深】30.8米

东八区03号上古遗迹，就位于洞庭大泽中两座岛屿中间。

这片不算深的大泽中，生活着无数巨蟒大蛇。

大泽中心区域据说还有蛟龙存在。

除了巨蟒大蛇，体长超过十米的鳄鱼也很常见。

然而，这些随处可见的巨物并不是最危险的。

要命的是能瞒过修行之人直觉的毒虫。

龙虱、噬魂金蝎、玫瑰鲉、孽蠓、指刺母……

毒草、毒花、毒树、毒藤也很多。

洞庭大泽的生态不像湖泊，更像是危机重重的沼泽。

从停舰坪所在的小山到遗迹所在的水域，直线距离有五十多公里。

但水路却要走一百多公里。

负责将庄生与傅冲之等人送到遗迹水域的木船，就是由一头体长超过十三米的巨黑鳞鳄拉着的。

乘坐飞舰飞到遗迹所在水域上空，肯定要比坐在木船上，被一头黑鳞鳄拉过去安全得多。

但庄生等人乘坐的飞舰只是风神级。

飞过水域上空引发的动静，很容易让大泽中的猛兽受到惊吓。

猛兽受到惊吓，会对遗迹符阵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为了尽可能避免惊到水下猛兽，傅冲之在将驱散毒虫的超声波手环发给庄生等人时，认真叮嘱只准开最低档。

确保庄生与肖京翰等人做好准备后，傅冲之才请牧泽人吹响口哨。

大山有守山人。

大泽也有牧泽人。

牧泽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是位面庞黝黑身材消瘦的老人。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与他相似穿着的少年。

老人将牧泽人世代相传的口哨天苍递给了少年，拍了拍少年肩膀，笑着对傅冲之说道：“这次让这小子送你们过去。”

傅冲之与老人很熟，笑着打趣道：“您老终于舍得了？”

“不舍得也不行了啊！”

老人示意少年吹响口哨，深邃的眼神既有骄傲和期待，也有缅怀与无奈：“孩子长大了，总想自己闯一闯。”

天洲危局难解。

再不放手，老人担心以后就没机会了。

“哎呀，要不还是您来？”

少年将刚放在嘴边的口哨推到老人面前。

他毫不客气地在外面人气拆老人的台，笑呵呵的说道：“像打麻将这种苦活累活，我替您代劳？”

“想得美！”

老人慈爱地给少年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去赶紧回，晚饭还得你做。”

名叫公孙甲的少年疼得连连揉搓脑袋。

老头子的手劲可不轻。

老公则哼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欢快小调，走远了。

然而，当天苍哨古朴厚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轻快的脚步突然重愈千钧万钧。

老公孙缓缓回头。

看着少年拿起篙，跳上老木船，指挥登船……

当陪了他多年的黑鳞鳄，出现在老木船前面时，老公孙逼着自己将头转回去。

一曲苍凉悲壮的古老曲调，却在他嘴中响起。

曲调响起瞬间，老公孙自己都愣住了。

起初只有他自己听见的曲调，却越来越响，越来越悠长。

老公孙越走越远，但他的歌声却越来越苍苦高绝。

庄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古调。

越听越觉得余味悠长。

秦修杰与洪萱儿等人忍不住眯了起眼睛。

肖京翰与陈文君却突然严肃起来。

看到傅冲之与两位助手站起来，肖京翰与陈文君也站了起来，与傅冲之三人一起抱拳对远去的老公孙遥遥拜下。

庄生虽不明白傅冲之为何突然如此，但也赶紧站起来。

秦修杰几人自然也不敢坐着。

公孙甲却惊慌起来。

握着长篙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这也太突然了！

不是说好要等他十八岁那天，才会将牧泽人传给他吗？

他今年才过十六，还有两年时间呢！

老头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公孙甲突然有些慌。

不是怕自己驾不好这条老木船。

从他十岁开始，就开始跟着老公孙学驾船了。

这些年来，他独自一人驾船深入大泽不知道多少次了。

可牧泽人不是能驾驭好这条老木船就够了，还要肩负起整座洞庭大泽与生活在大泽周围的百姓。

这副担子太重了！

公孙甲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公孙家主，恭喜！”

老公孙传给公孙甲的不止牧泽人，还有公孙家主之位。

历代牧泽人都会《请古调》。

一生只唱一次。

唱罢请古调，诸事后人挑。

请天地神鬼，护我好儿郎。

千百年来，牧泽人就是这么传承的。

傅冲之多次劝说老公孙，早点将担子交给公孙甲。

可那都是说笑。

谁能想到老公孙会在今天，突然就将肩头的担子放下了。

傅冲之将贴身放着的一道灵符拿出来，递给公孙甲：“今日有幸得闻牧泽人传承古调，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多谢傅叔叔！”

公孙甲知道傅冲之视为生命的灵符有多珍贵。

要是其他时候，他想都不想就拒绝。

但今天不行。

傅冲之作为牧泽人传承的见证人，他的礼绝对不能不收。

王长明与韩悦，也各自拿出一道阵符作为贺礼。

虽然远远比不了傅冲之的灵符，但也是他们身上最珍贵的阵符了。

这些年，洞庭大泽遗迹符阵的修复，都是傅冲之与他们二人负责，老公孙不知道救了他们多少次。

如今公孙甲成了新任牧泽人，以后修补遗迹符阵就要靠他摆渡了。

肖京翰在傅冲之、王长明与韩悦之后，也送了一件不算珍贵但胜在稀奇的小礼物。

那是一尊憨态可掬的玉雕白兔。

双月阁初月大师闲来无事时雕的。

肖京翰是初月大师的亲外甥，初月大师闲时随手雕出来的小玩意，几乎都被他哄走了。

玉是不值钱的羊白玉。

但谁要说初月大师的作品不值钱，肯定会被人骂有眼无珠。

肖京翰将这尊小玉兔拿出来的时候，不仅洪萱儿目不转睛紧盯着不放，连叶芝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至于陈文君……

别把她当成女人就行了。

肖京翰笑着说道：“公孙家主的贺礼，三日后送到府上。”

“这只小兔子是我送给未来公孙夫人的。”

“还请公孙家主代为转交。”

公孙甲顿时羞红了脸。

傅冲之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肖京翰的肩膀。

紧绷肃穆的氛围顿时轻松起来。

傅冲之对肖京翰说话的语气与态度，明显和善许多。

他还打趣的说道：“都说王处长的小舅子，比咱们普通人多长一颗心，原来是长这里了。”

肖京翰趁机变了称呼。

他苦着脸，顿时委屈的说道：“肯定是外人瞎传的，傅叔，你说哪有人长两颗心的？”

傅冲之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怕是长了三颗都不止。”

大家都被逗笑了。

侯昌宗偏在这个时候开口拉上庄生。

他对庄生说道：“庄老师，肖哥都送贺礼了，你不送吗？”

才轻松下来的气氛，当即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