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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9)教训

其余乞丐一拥而上,三个打一个,和恶仆们混战在一起,分工明确,有的抱腰,有的抱腿,另一人大力攻击。虽然乞丐们的体质不如恶仆们好,但是人数多啊,直把十来个恶仆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一条条的,连乞丐都不如了。

大街上的人们都围了过来,知道这是裴家的家奴,都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围观。

有几个乞丐边打边喊:“这裴家的恶仆连我们叫化子的东西都抢,真不是人啊!”

围观百姓登时义愤填膺,纷纷指责。百姓平时都是受欺压惯了,这时见到有人出头,有的也跑过去踢了两脚。

不一会儿,恶仆们都躺在地上不动了,能动的也躺在地上装死,否则真有可能被打死。

乞丐们一哄而散,瞬时没了人影。

等人群都散去后这些仆僮们才敢站了起来,却发现他们的主人裴先己不见了踪影。

仆僮们都说不妙,撒丫子跑回裴府报信。

裴府的娘子是王氏,也是名门望族出身,因为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百般娇惯,这才使得裴先己从小就横蛮霸道,长大了更是四处惹事生非。

王氏正在客厅休息,突然有仆僮来报,说在大街上受到乞丐殴打,连小主人也不知道被抢到哪里去了。

王氏顿时大怒,将仆僮们大骂一顿,忽然又觉得奇怪,问道:“乞丐们不劫财物,将人劫去干什么?”

有仆僮说道:“那群乞丐说小主人偷了他们的白马,要把小主人扭送官府。”

“那还不去各处衙门寻找?快去!”

王氏只觉心头一阵发凉,感觉事情不这么简单,又吩咐仆僮们不要将此事告诉主人,如若到天黑之前找不到再说。

这裴府主人也就是裴先己的老爹叫裴延,任通事舍人,是能见皇帝的官,平时对王氏娇惯儿子很不满意,但由于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所以裴先己干的许多坏事他并不知道。

王氏知道裴延知道后肯定会发脾气,所以暂时瞒着他。

却说那裴先己被大网罩住,扯下马来,四五个乞丐合力将他抬到一辆驴车上,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僻静的胡同,把全身都绑了,嘴里塞了破布,然后盖了柴草,运出城去。

裴先己躺在驴车上,眼不能见,口不能言,被颠得差点儿散了架,心中怒火燃烧,心想一定要将你们这几个臭乞丐扒皮不可。

听得驴车越走越远,越来越僻静,裴先己忽然害怕起来。

忽听一人哈哈笑道:“到了。”

眼前一亮,裴先己身上的柴草被扒了开来,只见灌木林立,四处不见人烟,只有一间小草屋。有人把裴先己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裴先己一得自由,开口骂道:“你们几个臭乞丐,赶紧将小爷送回去,否则不得好死!”

一个年轻乞丐嘻嘻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从脚上脱下鞋来,一下抽在裴先己的屁股上。

裴先己大叫一声,跳下车来就跑。但他一身肥肉,哪里跑得动?虽然嘴里气喘吁吁,好像在全力奔跑,但仅仅是胳膊和大腿做出了跑步的样子,实际上前进的速度比不上别人走步。

两个年轻乞丐在他后面遛遛达达跟着,一边看着裴先己一身肥肉在乱颤,一边狂笑。

裴先己跑了一阵子,只觉得嗓子冒烟,心脏都快炸了。回头一看,那两个乞丐就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抬头一看四处是大野地,能跑到哪里去?知道自己跑不了,索性停了下来。

一个乞丐笑嘻嘻道:“怎么不跑了?跑吧,我们又没拦着你。”

“不跑了,不跑了...”裴先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跑了就跟我们回去吧。”

裴先己无奈跟着乞丐回到小草屋前面,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

一个年老乞丐在他前面蹲了下来:“说说你今天干了什么坏事?”

“坏事?”裴先己茫然地瞪着双眼,“我没干什么坏事。”

看来这家伙整天干坏事,已经习惯性地认为他那些都不是坏事。这年老乞丐正是陈无畏,对着年轻乞丐们点点头:“帮他回忆一下。”

几个人上来就把裴先己按趴在地上,脱下鞋底来对着裴先己的大屁股就是一顿猛抽。

裴先己杀猪一般嚎叫,嘴里嚷道:“我阿耶在宫里当官,你们敢打我非杀了你们不行!”

结果几个人抽得更大劲了,疼得裴先己连连叫道:“你们停下来让我想想!”

几个人停了下来,裴先己想了好半天才说道:“你们说的是不是把士子论坛的字画给撕了?”

陈无畏怒道:“你不光把字画撕了,还把桌椅都砸了,更重要的是打伤了人,你说说这是不是坏事?”

裴先己一副无无辜的样子:“我去买酒,他不卖给我,当然就要打他了,要是他把那酒卖给我几坛,我自然不会打他。”

几人都被气笑了,几个年轻乞丐上前又是一顿猛抽。

裴先己嚎叫着说:“你们别打了,我下一次再也不会去打他了...”

“还想着下一次,这一次就不行!”几人轮换着用力抽打。

裴先己狂叫道:“我赔钱!我赔钱!你们别打了...”

陈无畏示意乞丐们停手,问裴先己道:“你最不喜欢干甚?”

“我最不喜欢读书!”这一次裴先己回答的倒是挺快。

“张十二,你去弄一本《论语》来,再找个识字的弟兄来。”

张十二应一声是,不解问道:“要《论语》干甚?”

“哈哈,从今天起我要教这位裴兄弟读书,让他明白一下圣人的道理。”

裴先己瓮声说道:“我学不会!”

一个年轻乞丐笑道:“以后你就学得会了,我们都是好老师,嘿嘿嘿...”一边说一边从树上折下一根手指粗的树枝来。

裴先己抱头嚷道:“我不读书!我不读书!”

年轻乞丐用手把树枝上的树叶慢慢捋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就用这个代替戒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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