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施粥风波
转眼，雪便已经停了三天了，久违的太阳也露了出来，视野内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无数的流民都聚集在城外大大小小的粥棚外，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轮到自己和家人。
随着雪停下来，施粥的粥棚也越来越少起来，一个很小的粥棚，出在最边缘的位置，却是一直都坚持了下来。
他们每天都默默无闻的早早过来，晚上还将炉灰铺到粥棚的地上，供那些无处安身的人晚上在地上睡觉。
那个便是春亦归成衣铺的粥棚，因为他们用的粥并不如其他粥棚用的料足，只是将将能够让那些人不饿死，所以那些体壮和年轻人都不屑于来这里，全部都是老弱妇孺，去其他粥棚抢不到才来这里。
而且，春亦归粥棚与其他粥棚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那便是，别的粥棚都是几根柱子，上面一个顶棚，下面直接开灶煮饭，而春亦归的粥棚，则是垒了三面墙和结实的屋顶，晚上很多人都跑到里面躲避风雨。
春亦归的刘掌柜这日与之前几天一样，粥熬好后亲自帮着给大家盛粥，锦绣坊的杨掌柜却是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刘掌柜吗？前两天我就纳闷了，不知是那个商铺竟然搭了一个这么小的粥棚，这施粥还有凑热闹的吗？”杨掌柜说话阴阳怪调，很是不客气。
刘掌柜自然是也没有给他好脸色，没有说话继续给大家盛粥。
碰了一鼻子灰的杨掌柜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更加的气愤，一贯嚣张跋扈的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冷遇，于是他对身后的一个大个子使个眼色，大个子便立刻会意，走上前来。
“呵，你们这粥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沙子，这怕不是拿着施粥在糊弄人吧？”大个子高声说道。
只见春亦归的粥锅里，除了白米外，竟然还有不少的黑色颗粒。
周边几个粥棚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立刻便有些人跑过来看热闹，甚至一些已经领过粥的流民也都跑过来查看情况。
刘掌柜无奈，只得走出来抱拳说道，“各位对不住，我这里还有不少乡亲没有领到粥，还请让让。”
“刘掌柜，要我说，你这样的粥不领也罢，你们排队的这些人都到那边锦绣阁去排队，我们的粥里可是一点儿沙子都没有的上等白米。”
大个子根本没把刘掌柜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扬声向正在春亦归粥棚排队的流民喊道。
队伍里立刻便有几个人骚动起来，有几个甚至拿着碗，放弃在这边排队，向远处的锦绣坊粥棚走去，能吃到上等白米饭，谁还在这里排队，喝这些掺了砂石的稀粥。
但是，更多的人则没有动，都选择留了下来，继续在春亦归排队。
他们太过清楚，别的地方排队人多不说，往往轮到他们的时候，粥已经施完了，因为其他粥棚都是每顿只熬两大锅，而春亦归这里，都是小锅熬的，但是却保证会一直有。
而且如果有老人病了或不便过来领的，他们也会拿着号牌多领到一碗，很是贴心。
来福和全福也都在帮忙，由于是女子，她们都提前带了面纱，看到锦绣坊的人过来捣乱，全福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来福，你去找一下维持秩序的官爷过来，我担心会有麻烦。”全福有些担心的说道。
锦绣坊与春亦归算是同行了，据说京中与锦绣坊做同行的，都会提前与他们确定很多事情，叫做“拜码头”，可是春亦归并没有这么做，被对方针对也是正常。
来福点头，跑着便离开了，刘掌柜听到大个子的话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任由那些离开的人到锦绣坊那边领粥，自己则继续跟在这边排队的人盛粥。
眼下正是开饭的点儿，四处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春亦归这边算是人少的。
“就这样的粥也拿过来，怕不是在糊弄傻子吧，兄弟们，给我将这个粥棚咋了，省的他们在这里糊弄百姓。”那大个子也不等杨掌柜发话，直接便带着两个男子冲了上去。
那些正在排队领粥的人们看到这种情况，有几个想要上前阻拦，无奈都是老弱病残，又食不果腹的，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几个人便应声倒地。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刘掌柜一直在耐着性子不欲与他们产生冲突，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过分。
“做什么，自然是清除你们这样的败类，打着施粥的名义在这里糊弄世人。”大个子也不示弱，出口便道，冲身后一挥，两人就又要动手。
“哐啷”“哗啦”两声，春亦归两个粥锅中的一口，便被他们掀翻了去，滚烫的热粥冒着白气便泼洒在地上，引起一群人的惊呼。
在这个灾难的年景里 ，这样的一锅粥可以救活多少人命，就这样被他们掀翻，实在是太过分了。
“住手。”这时，来福带着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声大喝，直接将几人的喝得大退几步。
“啊，这不是李首领吗？今日没有在宫中当值吗？”杨掌柜自然是认得来人的，不等刘掌柜说话，他便先走上去打招呼。
众人一看，这下春亦归估计是要完了，人家杨掌柜貌似和这个将领很熟，他们的粥棚怕是保不住了。
“杨掌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来人并未接他的话，而是皱着眉头看向杨掌柜，眼中都是冰寒。
这时，不等杨掌柜说话，刚才那个大个子立刻便站了出来说道，“回大人，刚才小的发现春亦归粥锅里掺了很多的砂石，这不是在糊弄人吗，于是小的气不过，就掀了他的粥锅。”
他说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合时宜，说的理直气壮，甚至还有些义愤填膺。
那被来福找过来的将领不是别人，而是今日来施粥现场维持秩序的禁卫军首领李清垚。
因为皇上很重视流民的安置事项，所以禁卫军便被安排每日到粥棚附近维持秩序，以防有人惹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