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红姨娘离世

红姨娘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小屋的床榻上，这屋里虽然燃了炭盆，但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看到刘氏走了进来，浑浊的眼里露出一丝欣喜，“芸娘，芸娘，是你吗？”

她吃力的喊道，嗓子里似乎有痰，说话时有“呼噜呼噜”的声音传出来。

刘氏叹了口气，还是从门口迈步走到了她的床边，平淡的开口道，“是我……”

此时的红姨娘已经瘦的骨瘦嶙峋，脸颊上也不剩什么肉了，只露出高高的颧骨和额头。

她犹如回光返照一般，今日的她变得尤为理智，听到刘氏的话，反倒安静下来，喃喃的说着，“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芸娘，我的芸娘。”

刘氏心里难受，她自己对于刘子衿的在意又怎么能不懂红姨娘对自己的爱，可是她心里终归是无法原谅红姨娘当年的错事，给了自己一个如此不堪的身世。

“芸娘，姨娘知道你讨厌姨娘，你不喜欢姨娘，都是因为姨娘当年的一念之差，让你这一辈子过得都不好，但是，芸娘……”

“芸娘，你是姨娘的所有啊，姨娘失去的已经够多了，还好，你还在姨娘身边，还好。”

刘氏听了红姨娘的话，本来冰冷的脸上稍微有所缓和，但是却并没有要与她多说的意思。

“姨娘知道，你对于衿儿和裴儿很好，可是你知道吗，姨娘对你一点儿都不比你对他们差，只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有些话姨娘本来想要带进坟墓的，但是看到你现在这样恨姨娘，姨娘又想要告诉你，并不是姨娘水性杨花，当年是刘大人将姨娘买进府里的，但是在姨娘入府之前便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

“当年我只是入府为婢，后来那人凑够了钱过来想要将我赎出去的时候，我已经被刘老爷强迫，成为了他的妾室。”

“若你的心中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再喜欢上一个强迫自己的人呢？”

红姨娘喃喃的说着，眼角的泪水便无声的滑落，她睁着浑浊的眼睛，微薄的嘴唇翕动，将她这些年的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

可惜，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刘氏也没有对她说出一句话，也没有再叫她一声“姨娘”。

看到她离世，刘氏才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她与红姨娘之间，这么些年的恨意，在这一刻冰释前嫌，她不再恨了，红姨娘是个苦命的，比自己还要命苦。

……

柳子烟在数着日子，自从李光宗他们离开后，她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就像现在一般，虽坐在琴前却并没有弹奏。

她开始怀念起李光宗在京中时的日子了。

突然，来福有些吃惊的声音传过来，“老……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柳子烟回神，老爷？

一瞬间，她便想到了来的是谁，于是连忙站起身，走了出去。

果然，来人就是苏维慎，一向意气风发的他现在竟然显得很是失落，他的身后跟着苏子裴。

柳子烟将他们让进了琴室，苏维慎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烟儿，你在这里还好吗？”

柳子烟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所为何来，于是便敷衍的说道，“很好，不知苏大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维慎受伤的看向柳子烟，一声苏大人直接伤了他的心，“烟儿，你祖母和二叔他们已经到了苏府，现在已经二十六了，她们想让你回府过年。”

“苏大人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契书要不要我拿出来再看一看？”柳子烟依旧语气平淡，心里却是非常恼怒。

这是苏子裴虽然羞赧，但还是上前一步，对柳子烟说道，“烟儿，你别如此跟父亲讲话，祖母他们过来后，知道你的事情后，狠狠的训斥了父亲，还说一定要让你回去过年，给你赔罪。”

柳子烟不为所动，说出的话也很是刺耳，“苏公子，小女已在官府改了名谍，现在名唤柳子烟。”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已经不是苏府女儿，何来的回府过年？

苏子裴满脸涨红，却还是说道，“当时都是父亲受了月姨娘的蛊惑，现在父亲已经后悔了。”

“二位请回吧。”柳子烟看他们二人今日过来，就只是为了这样的事，而自己也已经表明了态度，却依然如此，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你别太过分，就算当年对你有所疏忽，但是苏府也毕竟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儿旧情也不讲吗？”苏维慎生气的质问她。

“哼，苏大人说的真对，若是你当年没有强迫姨娘，子烟又何须苏府来养？”柳子烟冷哼一声，语气是比刚才更加的冰冷。

苏维慎气得胡须都有些发抖了，但是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逆女……”

他的话音刚落，柳如是已经带着几个家丁走入了琴室，想必是来福跑到隔壁院子找来了舅舅。

“苏大人这是何意？烟儿已经不是您苏府的女儿了，您怎么还跑到这里来找骂？”

柳如是依然笑意盈盈，说出的话却一点儿都不客气，他身后的家丁们也个个手执棍棒，一副凶恶的模样。

苏子裴连忙拉住暴怒边缘的苏维慎，向柳如是拱手说道，“这应该就是舅舅吧，在下苏子裴，是烟儿的哥哥，我们此次过来只是奉了祖母的命，让烟儿回府过年的。”

“烟儿？苏子裴，你爹不懂事，你祖母不懂事，难道你一个国子监的学子，这点儿事情都看不明白吗？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烟儿也跟你苏府没有半点儿关系了，为何要回你苏府过年？”

柳如是不客气的说道，他本是文人，但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都不违和，甚至还有一些威风。

这些话，让本来就羞赧的苏子裴脸色更是通红，他还欲再解释两句，却是被苏维慎拉住，“算了裴儿，该来的我们也来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既然她不愿回去，那就算了，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