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迷情
“JoJo,你还是执迷不悟吗?你真的要拒绝我迪奥的邀请吗?”
黑暗的空旷的房间,深红的液体在透明杯盏中晃悠,荡出一圈圈血色的涟漪。
金发的男人优雅坐于高台之上,俯视着自己的宿敌、自己的兄弟、那个永远与自己对立的高傲灵魂。
“我的计划需要乔斯达的力量,JoJo,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创造出完美的‘天国’……难道说,你宁愿匍匐于无趣的规则,被命运玩弄于鼓掌?”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当我看错人了吧……我原以为你会和我一样有反抗的野心,呵,到头来你还是那个没用的胆小鬼啊,JoJo。”
高台下的蓝发男人低垂着脸,不予半分回应。
他的双手被尖锐的小刀直直穿透,钉在墙面上,整个人仿若圣经中的受难耶稣——死于对人性和同伴的信任。
啪的一声,血红的液体被一饮而尽,高脚玻璃杯则跌落成一地碎片,每一片都如镜子,映着昏暗的烛火、破碎的人间。
“执迷不悟的是你,迪奥……‘天国’早已存在,而你当不了祂的主人。”
蓝发的“耶稣”叹息着抬起头,消瘦的脸上满是悲戚。
然而高台上只剩下摇曳的烛影,哪还有什么金发吸血鬼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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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乔瑟夫的福,spw财团花大力气包下的那架日本的民用直升机在香港某处无人海滩上结束了它短暂而壮烈的一生。
“JoJo!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碰飞机了!绝不!”
西撒几近抓狂地对自己的师弟怒吼着:
“算上当年你在墨西哥和意大利摔过的飞机……这已经是第三架了!到底得是特么什么样的人才会经历三次坠机啊!”
乔瑟夫讪讪一笑:“其实不止三架……”
眼见队伍里为数不多的稳重成年人即将暴走,阿布德尔及时站出来稳定大局:“算了算了齐贝林先生……乔斯达先生反正不差钱,人没事就好。”
“确实,还好是刚升空就摔了,不然我们只能在太平洋里游泳了……”短短几小时内亲眼见证了乔瑟夫骚操作的波鲁那雷夫拼命点头,饶是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扯淡的坠机理由。
——三只倒霉的海鸟被同时卷进了螺旋桨,乔瑟夫先生在驾驶飞机这方面得是多不走运啊?
好在虽然运气差,但乔瑟夫的驾驶技术还算可靠,及时迫降在这片沙滩上,最大程度避免了损失——这大概也是他老人家经历过三次空难还能活下来的原因吧……
承太郎沉着脸一言不发,用力拧着被海水浸透的上衣,眼神恐怖得像是要杀人。
花京院也不情愿地脱下了那身校服,满脸郁闷:“我可只有这一件校服外套……”
“oh God,这不能怪我啊,要怪只能怪那三只破鸟……”
乔瑟夫一边小声咕哝,一边不忘把自己“亲儿子”和“亲叔叔”从海水里捞出来拧干。
【木大……】
【嘟啦……】
两个“抱枕”发出了堪称可怜的声音,全场唯一一个没被波及的“人”半是幸灾乐祸半是同情地飘在他们旁边:
【呀嘞呀嘞dawa……真是狼狈啊乔鲁诺和仗助君,嘿,还有老爸和太外公,啧啧。】
【啊啊啊小徐伦你别看不起人!你没几年也要出生了,等你的“冒险”开始的时候,太外公一定让你领略一下什么叫“速度与激情”,洗刷我在你老爸这儿的耻辱!】乔瑟夫愤愤不平道。
【呃……咳,那什么,太外公,我觉得我的命可能没老爸那么硬,可能扛不住……】
徐伦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上帝啊,要是当年spw派来的那艘潜水艇的驾驶员是年轻的太外公的话,普奇神父那混蛋恐怕都用不着费那么大力气了……
【五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老头子。】承太郎冷笑一声,又换成了正常说话的方式:
“别开飞机了,走海路吧。包游船应该比包飞机容易,出什么故障了逃生也方便。”
乔瑟夫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在损自己还是真的在正经提建议:“……不要乌鸦嘴啊承太郎!”
“跟你出门还用得着我乌鸦嘴么,老头子?”承太郎将拧得半干的上衣重新套上,抬头瞅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再不抓紧,我们就只能在这片乱石滩上过夜了。”
深蓝色的天空上,莹白的月已经初露面容,一粒粒星辰隐约闪烁,白天的燥热已化作清凉的冷风,让某位浑身湿透的倒霉法国人狠狠打了个喷嚏——
波鲁那雷夫开始怀疑自己与这几个人同行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了……跟着他们,自己真的能完好无损地抵达埃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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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撒联络过spw财团后,向其他人宣布了一个坏消息——财团那边,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安排好新的交通工具,今晚他们必须就地过夜。
虽然在香港找一家舒服的旅馆酒店并不是难事,但奈何他们现在是在郊区某个乱石海滩,放眼望去只有萧瑟的海风和破烂的民房——别说旅馆了,连人烟气都没多少。
纵使西撒善于交际,波鲁那雷夫热情社牛,也架不住彼此语言不通——绝大多数住户在看到他们这么一群外国面孔的高大男人时 都吓个半死当面锁上了门,少数胆大好心的老人家却又满口方言,西撒和乔瑟夫那点半吊子汉语完全没法互相沟通。
一行人顶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和咸腥的海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天黑透了都还没遇着一户能交流又愿意让他们借住一夜的人家,简直是身心俱疲。
“……最后一家了,再不行我们就真的只能在海滩上打地铺了。”西撒两眼无声地咕哝着,敲响了又一扇房门。
“谁?”生锈的铁门吱呀着打开,一个样貌艳丽的女人探出头来,嘴角还残余着没卸干净的廉价浓红。
见她没有当场关门,西撒打起精神,磕磕绊绊地用汉语解释起他们的情况,然而那个女人的眼神在众人身上绕了一圈,直直锁定了在花京院旁边打哈欠的波鲁那雷夫,似乎有些惊讶。
波鲁那雷夫感觉到了女人的注视,抬起头,乍一惊:“……是你!?”
西撒停下了艰难的叙述,疑惑地偏过头:“怎么……你们认识?”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波鲁那雷夫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口水:“呃……她……”
“哈哈,mr.Silver,银先生,对吧?”
女人及时接下话茬,有些夸张地笑起来,熟稔又市侩地喊对方用过的假名,随即又换成了口音浓重的英文:
“进来吧,我家只有一个沙发,你们那么多人,恐怕有一部分只能打地铺了。”
波鲁那雷夫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但禁不住同伴们已经在感谢女人的好心,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争先恐后涌进破旧的民房——西撒甚至试图对那位女人行吻手礼。
只有承太郎注意到了波鲁那雷夫的异常:“怎么了,这个女的有问题?”
“不不不……”波鲁那雷夫表情复杂地矢口否认,“呃,她肯定不是替身使者,这个绝对可以放心……”
承太郎审慎地盯着他:“我们只待一晚……不会打听你的私生活的,波鲁那雷夫。”
“你在想什么啊承太郎!我没干过那种事!”波鲁那雷夫脸涨得通红,像触电一样疯狂摇头,却被对方一把拽住手腕,强行拖进了屋。
“——既然这样,那你心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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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确实破旧,好在郊区自建房不比市区里同价位的筒子楼,屋内还算宽敞——起码他们还能在地板上平铺开,用不着叠起来睡。
虽然洗澡没热水,但女人翻箱倒柜还是找出来几床旧褥子和男人的衣服,让他们不至于光着膀子直接在地板上躺一宿。
因为一群人都是年轻汉子——不年轻的两个都练了五十多年波纹,比普通年轻人身子骨还硬朗,所以也不怕伤风着凉,身上一冲湿衣服一洗,拧干了挂窗户边晾,再往旧褥子里一躺,明天早上自然又能生龙活虎。
——除了花京院,他坚持不穿女人提供的旧衣服,而是请求阿布德尔用“红色魔术师”帮忙烘干自己那件深绿色的校服。
女人给他们拿了被褥后就回自己卧室了。承太郎等人自然不会主动去打扰,只有乔瑟夫贼兮兮地缠着波鲁那雷夫问他为什么会认识这么个好心的漂亮姑娘,刨根问底搞得法国人满脸通红。
最后还是西撒控制住了乔瑟夫的好奇心——他用自己覆了波纹的发带,把他师弟嘴给绑上了。
无视了后者含混不清的求饶,西撒盘腿坐下,一脸严肃地看着银发的年轻人:
“波鲁那雷夫,虽然我也很讨厌JoJo这张该死的嘴——呃,抱歉,你知道我不是在说你,承太郎——但是我还是得给你一个忠告。”
“毕竟我作为一个意大利男人,还是比较能理解你们法国人有时候不合时宜的……罗曼蒂克习性。”
波鲁那雷夫瞪大了眼,刚想反驳,却被西撒一本正经地打断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受美丽的女士们欢迎,不像JoJo这个蠢货——呃你知道我指的不是你承太郎,抱歉叫习惯了有点改不过来——作为一个长辈,我还是要告诫你,我们这是一趟不能中止的‘征途’,所以如果你中途留下太多风流韵事……”
“你在说什么啊西撒先生!!”波鲁那雷夫满脸尴尬地大叫起来,“你们到底脑补了些什么?我只是花钱买过她的……她的一个拥抱!因为,因为她有点像雪莉……”声音越来越小。
——连纯洁的男高中生花京院都满脸写着不相信。
卧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女人轻佻的声音传出来,透着几分幽寒的媚意:
“不对,你明明还‘买’了我的一件胸衣和一个晚上……哈哈,mr.Silver,你今晚难道不是带朋友一块儿来惠、顾、我生意的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