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话：耐心

“……什么？！”西撒差点呛住，他身边的乔瑟夫则露出了“我就知道”的无奈表情，好心地拍了拍自己师兄的背。

“等等，JoJo！我刚才试探过了，那三个都是普通人，他们根本看不见替身！”眼见身旁的同伴真的要叫出“白金之星”朝那几个陌生人走去，花京院连忙出声阻拦。

然而承太郎目光炯炯：“万一是装的呢——而且，花京院，齐贝林老爷子，难道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花京院和西撒瞬间哑然，乔瑟夫则大喇喇地将“仗助抱枕”塞到了颈后：“下手轻点噢，承太郎，波纹对普通人的疗愈作用可是有限的。”

说完他还狡黠地冲承太郎眨了眨眼，补充道：【毕竟这里离日本太远了，就算是把小仗助“绑架”过来销毁罪证什么的，也需要不少时间呢。】

他颈后的天蓝色心形抱枕对此发出不满的抗议：【我现在都还没到六岁！童工可是非法的说！】

【呀嘞呀嘞dawa……仗助，这种事情就算在我们“Jo家”，大概也只有太祖爷爷会在意吧？】“背后灵”徐伦略带怜惜地吐槽。【何况像混蛋神父和迪奥那样的敌人，才不会管你几岁呢。】

乔鲁诺稚嫩的声音认真地从旁边响起：【不不，其实我也会在意法律的，徐伦，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了。】

【……你才是最没资格这么说的人吧乔鲁诺！！】仗助无言以对，【乔斯达先生，你真的不拦一下吗？承太郎先生好像真的要过去欧拉那几个人了啊喂！！】

乔瑟夫翘起二郎腿，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着急……嘿，不出意外的话，“凶手”马上就会主动露面了。】

·

印度的火车果然不负其名，波鲁那雷夫想。

他们所在的“VIp车厢”与餐车隔着整整三节普通车厢。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各种人挤人的骚臭——汗味、尿味以及更多难以言表的酸臭和刺鼻的香料味、烟味。他敢打赌，这列车上一次好好清扫起码得是一年前的事儿了。

波鲁那雷夫捏着鼻子，踮起脚尖，努力绕过一个又一个横七竖八或站或坐的乘客——这并不容易，因为他们连走廊的角落都不放过，如同蝗虫一般侵占了每一丝缝隙。

也许是自己有点脸盲，但是说实话，他真分辨不出这里一个个乘客的区别——略有不同的五官，相似的麻木和疲倦，以及身上一模一样的脏污旧衣服。

仿佛如果其中任何一人消失，都会有几百几千个相似的“替补”迅速占据tA的位置。

他们不太像是单独的人，更像是如蚁群般的庞大集合体的一个组成零件——个体的痛苦不值一提，群体的利益才是一切。

“等等，波鲁那雷夫！”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阿布德尔，“落单很危险，不要一个人走！”

“我一个人就够……”波鲁那雷夫下意识地回头反驳，结果冷不丁被前面一个路过的男人挤了一下，一个趔趄，险些五体投地扑倒，“……嘶啊……痛痛痛……”

“……”阿布德尔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扑倒的同伴，“我知道你习惯当‘独行侠’，波鲁那雷夫，但是印度不比别的地方，这里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国家，一旦落单，也许就意味着你会彻底淹死在茫茫人海里……况且，你这种急性子，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一个半透明的银白替身无声钻出地面，将一时吃瘪的银发法国人从地上托起——他刚才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的原因，就是“雪莉”及时出现，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他。

波鲁那雷夫站稳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旁边不言不语、默默消失的“雪莉”，语气有些生硬地催促着阿布德尔：“知道了知道了……哎呀别总是对我指手画脚的阿布德尔，既然你要跟过来就快走吧！”

稳重的占卜师虽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跟波鲁那雷夫争执，而是盯着同伴因尴尬而目光乱飘的双眼，略带疑惑地问：“波鲁那雷夫，你眼睛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哈？我眼睛好着呢！”刚当着自己妹妹“雪莉”的面出了糗的波鲁那雷夫，还以为阿布德尔是在挑衅自己走路不看清，一下子恼火起来。“你才眼睛进东西了！”

“不，我没开你的玩笑，真的，波鲁那雷夫，你眼睛里真的好像有东西……”

“我都说了没有！”气得几乎跳起来的法国人大喊着，引来了周围的侧目，他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面小镜子，试图自证：“我眼睛里明明……呃啊！”

只是拿起镜子的瞬间，波鲁那雷夫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波鲁那雷夫！？”

阿布德尔也全然没有料到这样的发展，大吃一惊，立即跪下来检查同伴的身体。

车厢里拥挤的人群躁动着，试图远离波鲁那雷夫这个突然出现的“麻烦”，本就狭隘的空间变得更加窒息。

“雪莉”在波鲁那雷夫突然倒下的瞬间就再次出现接住了他的身体，然而将失去意识的兄长扶好后，她环视四周，却发现找不到所谓的敌人，于是只能茫然地在波鲁那雷夫身侧徘徊。

“还有鼻息……是被砸晕了？可是刚才明明……”阿布德尔快速检查了法国同伴的生命体征，稍稍放下心来，“……难道是他的镜子有问题？镜子……糟了，[magician's Red]！”

此时已经顾不上去餐车找欧因哥了，很明显袭击那个女人的替身使者已经尾随他们两个来到了这里——同样的毫无征兆和神出鬼没，阿布德尔相信迪奥手底下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替身使者。

被迫为迪奥做事的那段时间，他曾与“十二仆从”和“九荣神”中的好几位有过接触，再加上先前荷尔·荷斯送来的情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次的袭击来源何人。

以卑劣、罪恶着称的“十二仆从”第二席，那个依靠镜面进行暗杀的男人！

然而，在“红色魔术师”喷出火焰烧毁地上的镜子前，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从阿布德尔背后响起。

“呵……看来背叛迪奥大人，并没有给你带来多少实力的进步啊，阿布德尔。”

一记精准而钝痛的重击。

阿布德尔大睁着眼，却只能绝望看着视线变得模糊：“不……”

他身后的光头男子咧出一个恶心的笑容，对地上两个昏过去的人自言自语嘲讽道：

“真是搞不懂之前那几个饭桶是干什么吃的……哈，既然能遇到你们这两个叛徒，说明迪奥大人下令剿灭的‘乔斯达血脉’一定也在附近吧？嘿嘿，那就先解决了你们！”

潜伏在列车窗玻璃上的“木乃伊”模样的替身闻声而动，正要尽快结果地上两个无法防备的敌人，却突然被一道银光引去了注意。

——一柄巨大的弯刀，横在他的面前。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颤抖的细弱的少女声音。

“不许……再一次……伤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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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乔斯达先生，您说的“凶手”要什么时候才到场？】仗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咦……奇怪，不应该啊。】

乔瑟夫挠着头，一脸不解，他和西撒刚才已经安顿好了那个婴孩，让他远离他母亲的尸首和他父亲挨揍的“血腥”现场，好让承太郎可以放开手脚：

【那个“凶手”肯定就在附近……花京院让“绿之法皇”布下的侦查阵也没有发现有人或替身离开这里……嘶，难道“凶手”早就已经离开了？那家伙的目标本来就不是我们？可是……】

要不是“抱枕”没法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仗助”觉得自己肯定会忍不住对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做一些鄙视的手势。

——你引以为豪的“谋略”到底推理出了个什么啊喂！

【……如果凶手是这三人其中之一，那承太郎直接全揍一顿，肯定能把对方逼出替身，如果不是，那在车厢已经由花京院和西撒暗中封锁的情况下，对方肯定也会出于本能想要逃走——难道是承太郎展现出的力度还不够？所以那家伙还能沉得住气？】

乔瑟夫皱着眉，重新推敲起来：【喂承太郎——让“白金之星”再凶狠一点！但是别真都打死了，我们得先把那个藏起来的“本体”吓出来！】

【……吵死了，老头子。】承太郎冷声回嘴，“白金之星”倒是很诚实地加重了凶狠的表情和动作幅度——只是风声大雨点小，看着可怖，却并没有真正让那三个倒霉蛋伤筋动骨。

然而车厢里依然只有那婴孩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没有半点其他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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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该死……这家伙的替身太可怕了！

哇啊——绝对，绝对不能，现在还不能让“死神13”动手！要是这样的替身进入梦境……一定会完蛋的！

糟了，好像尿裤子了，可恶……该死的承太郎！！！

——在乔瑟夫等人不曾在意的角落，那位“无辜”的婴孩正紧张地咬着自己的拇指，因为“白金之星”的重拳而控制不住地发抖和啜泣，几乎下一秒就要害怕得崩溃大嚎。